第一場驚雷於深夜突然爆發,宛如天空的憤怒與咆哮,擊敗了吞噬一切的死寂。

緊接著閃電劃破長空,撕裂和劈開了無邊無盡的黑暗。

就這樣,驚雷、閃電與死寂、黑暗開展了久違的血戰,雙方反覆出現,反覆肆虐人間。

雷聲傳進沉睡的鳳驚華的耳朵裡,就像驚天動地的爆炸一般,驚得她睜開眼睛,條件反射般坐起來,只覺得心臟跳得很厲害,一摸臉頰,竟然全是汗水。

她剛才是不是做了噩夢?夢到什麼東西爆炸開來,天崩地裂,一切化為灰燼?可是,她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閃電劃過,將窗子和屋裡的一切照出光怪陸離的影子,這些影子投到她身上,她就像被束縛了一般。

她抱緊被子,坐著不動,只覺得驚雷與閃電都轟在她身上,她動一下都會爆炸開來。

她小時候也很害怕雷電,但哥哥出事以後,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她現在也不覺得害怕,只是覺得心臟跳得太厲害,眼皮子也跳得太厲害,她無法平靜下來,總覺得會有什麼可怕的、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驚雷安靜下來,閃電也遠去,大地又恢復了死寂與黑暗時,她還是無法恢復平靜,仍然坐在黑暗之中,久久不動。

外面響起頗為動聽的“沙沙”聲,春雨又在連綿。

鳳驚華摸了摸臉,臉上的汗水終於幹了。

她盤腿坐好,運息吐納,努力讓自己進入無我之境。

天色泛白之時,她睜開眼睛,心情已經平靜下來。

她下床,推開浴室的門,用冰冷的水反覆澆了自己很多遍,而後她換上乾淨的月白長袍,用同色頭巾扎住長髮,走出浴室。

她一襲簡單的男子裝束,若非胸部明顯,腰也偏細,就是一個英姿勃發、幹練利落的美青年。

世人看到她的裝束,一定會看不順眼,一定會嘲笑她和議論她,但那不重要。

她只會專注的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和想做的事情。

這樣的裝束,能夠讓她最大限度的提高效率,如此而已。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春雨止了,晨光微現,春光明媚醉人。

她走出院子,幾名管事已經在等著了,她沒有說話,徑直往哥哥的舊屋走去,幾名管事跟在她的身後,恭敬的不敢發出聲音。

對現在的鳳驚華而言,沒有什麼比恢復哥哥的屋子更重要,她每一天都盯著工程的進展,生怕出一點差錯。

才走到半路,門衛就匆匆跑過來,行了一禮後道:“大小姐,宮裡來人,說有要事通知您.”

鳳驚華的腳步頓了一頓,轉了方向,往前庭大廳走去。

前庭大廳,和遠站在門口,翹首以盼,看到鳳驚華出現,立刻小跑過來,衝她一鞠後恭敬的道:“鳳小姐,奴才奉命前來傳達皇上的口諭,請鳳小姐即刻進宮,皇上有要事相商.”

鳳驚華看著他,似笑非笑:“我只是一介臣女,無官無職,皇上能有什麼事要與我商量?”

和遠可是皇宮的太監大總管,秋夜弦的心腹,竟然迂尊降貴的親自來請她,還對她這麼客氣,不正常啊。

和遠還是恭敬的道:“奴才不知,皇上只說這事非得與鳳小姐和狩王相商.”

“哦,”鳳驚華眼睛微微一眯,“狩王也要一起進宮?”

和遠道:“是。

皇上就請了鳳小姐與狩王兩人.”

鳳驚華微抬右手,握住左手手鐲,不斷轉動:“我此次進宮,不知是否還能活著回來?”

秋夜弦不會沉不住氣,想將她和陰九殺召進宮裡,就在皇宮裡將她和陰九殺殺掉吧?算算時間,秋夜弦應該也差不多忍到極限了。

“鳳小姐莫、莫要折煞奴才!”

和遠顯然被她的話給嚇到了,趕緊解釋,“皇上讓奴才轉告鳳小姐一句話,不管這次要商量的是什麼事,皇上一定會保證鳳小姐和狩王平安進宮,平安回府.”

鳳驚華盯著他兩眼後,轉頭,對幾名管事道:“你們都聽到了,皇上召見,本小姐不得不進宮,你們好好監督工程,千萬不可以出錯.”

幾名管事都道:“小的明白.”

鳳驚華邁步就往大門走。

和遠趕緊跟上:“奴才已經準備了馬車,鳳小姐可以即刻出行.”

鳳驚華冷冷的用眼光掃他一眼,沒說話,快步出門,鑽進馬車。

秋夜弦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馬車從皇宮正門旁邊的小門,也就是供臣子出入上朝、辦公的東側門進入皇宮。

從規格上看,秋夜弦是將她當成臣子對待,並不是將她當成女子或皇親看待,她可以對這次進宮感到樂觀嗎?在她的思緒中,馬車一路向前,而後拐了數個彎,停在御書房前面。

和遠的聲音傳進車裡:“鳳小姐請下車,皇上已經等待多時.”

車簾掀開了,鳳驚華平靜的起身,平靜的下車。

雙腳落地的那一刻,她猛然頓住,看著側前方的人影。

陰九殺!陰九殺已經先到一步,正靜靜的站在臺階一側,對她微笑。

只是幾天不見,卻似乎已過百年。

鳳驚華的腦海空白了片刻,心臟有種絞心的疼。

但片刻之後,她就恢復了冷靜與平靜。

她也衝陰九殺微微一笑,走過去,就像老朋友一般招呼:“來了.”

陰九殺微微頜首:“嗯,來了.”

而後兩人肩並著肩,以同樣的步伐與速度踏上御書房的臺階,不論從哪個角度看,兩個人都像一幅完整到不可作任何改動的圖畫。

御書房裡,秋夜弦站在窗邊,看著他們踏上臺階的身影,雙唇抿著一條線。

不甘心!太不甘心了!他真不甘心那兩個人的感情如此交好和深厚,然而,就算那兩個人二度成親失敗,見面時卻還是那樣一切盡在不言中,彷彿全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一般,令他感到不管他做什麼,他們的關係都不會動搖和改變。

他很想拿起那隻大花瓶砸下去,將他們之間砸出一道永遠無法跨過的鴻溝。

只是,他也只能想想。

當鳳驚華和陰九殺踏進議事廳,他已經在書案之後的龍椅上危襟正坐,臉上掛著溫和卻不失威嚴的完美的微笑。

“臣見過皇上.”

陰九殺行了見面禮,說得很淡。

“臣女見過皇上.”

鳳驚華行的也是見面禮,說得也很淡。

女人不能入御書房。

大臣之女在正式場合見到皇上應該下跪。

任何人在皇上面前不能遮面紗。

——鳳驚華至少違反了這三條規矩,但是,誰管這些呢?秋夜弦並不計較鳳驚華的失禮,微笑:“坐下吧.”

鳳驚華與陰九殺坐下來,和遠迅速奉上香茶,而後退下,將門關好。

議事廳裡只有三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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