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話。

六個女人都呆呆的看著她,滿腔的驚喜與激動,被這句話瞬間澆熄。

祝芒走了,王爺回來了,一切看起來都稱心如意,但為什麼,死裡逃生的王爺回到家裡,第一句話就是這樣?她們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她們已經徹底懵了。

似乎過了很久以後,蘭姍姍才結結巴巴地道:“王爺,您、您這是趕我們走嗎?”

陰九殺淡淡道:“是,本王對你們沒有半點兒女私情,也沒有半點親情,希望你們統統離開.”

活到現在,他從未對女人產生過男女之愛,也從不主動親近任何女人,這些女人,全部都是別人塞過來的。

他對她們沒有任何感情,只是過去,他懶得把時間花在她們身上罷了。

眾女皆是臉色發白。

這是王爺第幾次遣散府中的女人了?她們以為她們堅持留在王爺身邊,王爺對她們就算沒有愛情,也會有親情,但原來,王爺對她們仍然半點情都沒有,真沒有什麼比這種現實更令她們如鯁在喉,芒刺在背,卻又無可奈何了。

紫依依定了定神,婉聲道:“王爺,身為您的側室,依依斗膽問兩句,您與祝小姐的婚事如何處理?您所愛的那名女子又是何人?咱們可否與她見上一面?依依雖然得不到王爺的心,卻始終深愛著王爺,就算要離開,至少也爺所愛的女子是怎麼樣的人,否則,依依不甘心啊.”

這番話,說出了所有女人的心聲。

先是突然冒出一個祝芒,有皇上撐腰,接著又冒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令王爺對她情有獨鍾,只有她們,全是被矇在鼓裡,什麼都弄不明白。

蘭姍姍也道:“是啊,就算咱們輸得再慘,也該讓咱們知道輸給誰,是不是?”

她們嘴上這麼問,卻都沒有指望王爺會回答。

王爺從來就不是愛解釋的男人,更不是怕別人誤會和怨恨的男人。

但是,陰九殺卻意外地告訴她們:“我不會娶祝芒。

我要娶的女人只有一個。

這個女人是怎麼樣的女人與你們無關。

只要我喜歡,就算她貌如無鹽,心如蛇蠍,目不識丁,名聲狼藉,在我心裡也無人可及.”

眾女心頭大震:“……”王爺是認真的?王爺居然為一個女人認真?這樣的事情,她們之前想都沒想過。

面對這樣的王爺,她們還能說什麼?還能做什麼?紫依依沉默了半晌後,緩緩的道:“依依說過,就算依依得不到王爺的心,依依也深愛著王爺,絕對不會離開.”

她離開了王府,能去哪裡?給某個權貴或富豪當玩物?不如繼續留在王府當側室,繼續跟王爺的其他女人爭。

不過,以後再爭時,她不會再把在場的這些女人當對手,她只會把王爺喜歡的那個女人當對手。

想盡一切辦法弄死王爺喜歡的女人,就是她以後的人生目標。

她這麼一說,蘭姍姍也咬了咬牙:“姍姍也深愛王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離開.”

她也想過離開,但她離開了又能去哪裡?她想出人頭地,想揚眉吐氣,只要離開了王府,就算王爺給她豪宅僕傭,她也會成為笑柄,也不會遇到比王爺更強的男人,所以,不如繼續留下來。

金蘭院四姐妹見她們要留,心裡那口氣實在咽不下,也紛紛向她們學習,表示要留在王爺身邊。

陰九殺看著這些女人,對她們的冥頑不化報以一個突如其來的笑容:“既然這是你們最後的選擇,本王也無話可說.”

然後他就起身離去,沒有看她們一眼。

紫依依等人木然地看著王爺離開,沒有哭,沒有罵,因為再怎麼哭和再怎麼罵,那個男人也不會有感覺。

她們現在想的只有一件事情:王爺中意的女人到底是誰?這個女人什麼時候出現?她們迫不及待地想跟那個女人鬥,讓那個女人後悔此生遇到了王爺。

捨不得放棄現在的地位,又無法得到丈夫寵愛的女人,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不過,她們若是得到丈夫的寵愛,就會滿足了嗎?這個問題,她們拒絕去想。

很快,狩王在逃亡途中被一個女子所救、從而深深愛上了這個女子,為其再次遣散所有妻妾並不惜抗婚、今生只要娶其一人的故事,又火速蔓延全城。

坊間議論紛紛,起初說什麼的都有,但是,支持者最終佔據了主流。

“祝芒乃是剋夫克親之命,王爺娶了她,陰家就要絕後了,萬萬娶不得!”

“你們說得沒錯!祝芒一來,王府就死人,王爺就出事。

祝芒一走,王爺就平安的回來了,所以說啊,這女人絕對是天降煞星,誰娶誰倒黴!依我看,救王爺的那個女人說不定是王爺的福星,王爺娶了她,陰家一定會枝繁葉茂!”

“唔,此話有理。

就是不知王爺看上的女人是什麼模樣,想來定不是庸俗的女子……”“哎,你們別想得這麼美!皇上所賜的婚事,哪能這麼容易取消的?那個女子啊,最多就只能當個妾了……”“我現在就那個女子到底配不配得上王爺!若是配得上,我就服,要不然我就詛咒她……”……坊間在急切地等待這出戏的發展,也在到處尋找和打聽那個女子的事情。

除了連橫,只有秋骨寒知道狩王想娶的那個女子是誰。

秋骨寒的眼睛,盯著手中的書頁,目光卻落在地面上。

地面上,是那個女人被燭光映照後投射於地面的身影。

身影很筆直,一動不動。

狩王要娶“救命恩人”的訊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她一定也聽說了,並知道狩王所指的女人就是她。

她在想些什麼?她心動了吧?被狩王那樣的男人毫不猶豫的追求,甚至不惜與皇帝、與世俗相抗,哪個女人能抗拒得了?他胡思亂想,久久沒有翻動書頁,而立於一側的鳳驚華,也沒有留意到這一點。

她的腦子裡,想的都是狩王的決定。

狩王怎麼會放出那樣的風聲?狩王到底想做什麼?無論她怎麼想,她都想不出狩王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秋骨寒藉著倒茶的機會,偷偷往後瞄了數眼,發現她心不在焉,連自己心不在焉都沒發現後,心裡便知道,她已經被狩王的放言亂了心神。

啪!他將書冊往桌面上一拍,轉頭,盯著鳳驚華:“你要嫁給狩王嗎?”

鳳驚華也回過神來,淡淡道:“不會.”

秋骨寒心裡一喜,而後狐疑:“真的?”

鳳驚華道:“這個問題,你還是問你自己罷.”

秋骨寒道:“那你打算怎麼解決?”

鳳驚華道:“你不需要知道.”

秋骨寒抿了抿唇:“我當然需要知道。

你若是嫁了他,還怎麼管我?”

他可是她的棋子和籌碼,她敢把他丟到一邊,置之不理?鳳驚華唇角一勾,染上幾分嘲諷:“就算我與你隔著千山萬水,你也飛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費了這麼多功夫救出這個小鬼,又費了這麼多心力照顧他,可不是為了做善事。

她費出多少,她就會要求他付出多少報酬。

在他沒有利用價值之前,他休想逃出她的掌控。

秋骨寒:“……”半晌,他道:“你對狩王的心意,就一點都不動心?”

鳳驚華突然就冷笑一聲:“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為我去死,我也不會動心.”

秋骨寒:“……”他還想問什麼,但鳳驚華已經轉身走出去:“時候不早了,你準備休息吧.”

狩王中意她?狩王愛上了她?狩王非她不娶?狩王只想與她廝守一生?“我不會相信這些流言。

別告訴你相信這些流言。

即使這些流言是你放出來的.”

不久以後,鳳驚華站在陰九殺的面前,看著他說,“說吧,你到底想做什麼?”

此時是深夜,營房裡沒有第二個人。

陰九殺將手中的檔案放下,注視著她:“我想,這天底下沒有比我們更好的搭檔。

如果我們結成夫妻,我們便是一輩子的搭檔,一輩子的戰友.”

鳳驚華微微蹙眉:“搭檔也好,戰友也罷,這種關係能不能持久,靠的是利益關係支撐。

你何必扯上婚姻?”

陰九殺道:“如果我這一生必須要跟一個女人廝守,那麼,我只能接受你,我無法接受別人.”

事實上,在這次的劫難之前,他從未想過要跟任何女人親近和相守。

他的姐姐是他唯一的親人與家人,不在“女人”之列。

鳳驚華道:“我這一生,不會愛上任何男人,不會與任何男人同床共枕,不會與任何男人生兒育女。

你娶像我這樣的女人,有意義嗎?”

她並非痛恨男人,並非刻意排斥婚姻,她只是沒有力氣去做這些事情。

狩王笑了:“巧好,我也一樣。

我不會愛上任何女人,不會與任何女人生兒育女,甚至不需要跟女人同床共枕。

所以,再也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當我的妻,也沒有人比我更適合當你的夫.”

鳳驚華看著他:“你是認真的?”

他真的這麼想嗎?用一樁有名無份的婚姻來堅固兩人的搭檔、戰友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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