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他不會敗。

他一定能抓到“王爺”並趁機殺掉他,再將罪名推給那些“刺客”。

就算他抓不到,“王爺”若是一直往最複雜、最危險的森林深處逃,遲早也會遇到湯磯部落的人,到時落入對方手裡,同樣沒有好下場。

——他這麼想,連橫也是這麼想。

所以連橫給手下的命令是,保住性命為上,逃離湯磯山是中,英勇作戰為下。

他現在與秋骨寒是一根繩子上的蚱螞,他會盡力支援秋骨寒,但是,他絕對不會為秋骨寒賠上那麼多部下的性命。

這些部下是他最大的勢力與依靠,他還得靠這些部下為他搶江山,怎麼能現在就早早的犧牲掉?他解下主帥的戰袍,燒成灰燼,而後宛如一隻豹子,在茂密廣袤的大森林裡潛行,無聲又無息,簡直就像是豹子化成的人一般。

一千多人追捕幾十個人的狩獵遊戲,就在這片危險的大森林裡展開。

這幾個月來,這片森林一直有零零星星的戰士與探子出沒,但每一個人都是小心翼翼,悄然行動,像這樣公開的、大規模的行動,還是頭一遭。

湯磯部落的好戰派很快注意到了。

他們抓住一個朝廷士兵,沒怎麼用刑,對方就招了:“王爺被來歷不明的刺客擄來,逃進森林,咱們正在搜捕刺客,尋找王爺.”

他們一聽,心裡就樂了:簡直就是天降好事啊!森林淺處有朝廷軍隊的搜尋,森林深處有他們的搜尋,朝廷軍隊的人很多,他們的人也很多,還怕找不到那些刺客和那個王爺?當然,若是他們找到刺客,一定會幫那些刺客,若是他們找到王爺,一定會殺掉王爺。

想到這裡,他們一時間幹勁十足,火速放棄了前去襲擊朝廷軍隊的計劃,改為在森林的中部、深處尋找王爺。

一場大規模的、技術水準很高的狩獵,再次升級。

暫時沒有廝殺,沒有血腥,然而,整個森林都瀰漫著濃重的殺機。

連飛禽走獸都感受到了這種肅殺與危險,在那幾天裡,再沒有小鳥在空中啾啾,再沒有兔子在草叢裡撲騰,再沒有猴子在樹上盪鞦韆。

森林裡呈現出一種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終於,在大規模的、地毯式的搜尋持續了五天以後,孟凡的人終於發現了刺客的蹤影,並且成功的從三面包圍,將他們壓縮在一個洞窟前面。

他們沒有急著殺人,因為他們的目標是找到和殺掉王爺,而不是除掉刺客。

“把王爺交出來.”

孟凡走出隊伍,對那些身著勁裝的男子道,“否則本將就把你們射成篩子.”

那些男子盯著他們片刻後,道:“孟將軍,我們也是朝廷軍人,你擅自把我們當成刺客,還威脅要殺了我們,這是何意?”

“你們是朝廷軍人?”

孟凡嗤笑,“腰牌呢?戰袍呢?軍刀呢?原幾路幾營幾隊?現在又是幾路幾營幾隊?你們的頭兒是誰?報上來給我聽聽.”

任何一名將士,都由軍中根據他們的軍銜、職位、崗位等,統一頒發由朝廷監製的身份腰牌、盔甲、戰袍、兵器等,並設有詳細的、嚴格的記錄和名冊,就算是秋骨寒,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為連橫等人假造這些軍中專用的物件。

所以,這些摘下面具後的血月兵團的人,實在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自己既然沒有證據,他們就不能亂說話。

說多錯多,一旦露出破綻,反倒自證有罪。

他們沉默了半晌後,一人從後腰摘下面具戴上,道:“我們乃王爺的親兵,這幾日一直在森林裡尋找王爺。

為了避免被敵軍注意和纏上,我們才摘下面具.”

看到他這麼做,其他人也紛紛戴上面具。

“孟將軍,這面具就是我們的身份證明,還請孟將軍不要為難同僚,耽誤了尋找王爺的時機.”

他們道。

“呵,呵呵.”

孟凡冷笑,“光靠一個面具就能證明你們的身份?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殺了王爺的親兵,然後將他們的面具佔為己有!總之,你們如果不把王爺交出來,就地格殺!”

這些人是誰,一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殺了幸親王和幸親王的親兵。

面具勇士道:“面具就是我們的身份證明,將軍不相信,我們也沒辦法。

但是,將軍同樣沒有證據證明我們是刺客。

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殺害同僚,還是殺害主帥的近衛軍,這可是死罪!”

“孟將軍,”他們的眼神既冷酷又孤傲,氣勢完全不輸給在場的任何一名將領,“你想當眾犯下死罪嗎?還是說,你有絕對的把握殺了我們後不透露半點風聲?或者說,就算事情傳開,王爺和朝廷也不會拿你開刀?”

孟凡心裡又開始打鼓。

如果他帶的人不多,那就很容易封口,但他的身後和身側,至少有三四百人。

即使這些兵都是他帶出來的,但人多嘴雜難管理,他如何能確定這麼多人都能守口如瓶?只要有一人將他殺害王爺親兵的訊息傳出去,就憑他現在還只是新秀兼中級將領的地位,還不足以無視和脫罪。

但是,難道他要為這點小事而放棄這等機會?怎麼可能呢!腦子快速轉了幾圈後,他不愧是被秋夜弦看好的人,當即揮刀一指,冷冷道:“本將軍是講道理的人!既然現在無法確認你們的身份,本將軍也不能胡亂殺人。

但你們也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所以你們全部都是嫌疑人!請你等立刻繳械投降,隨我們回去調查,否則,你們一定是刺客,死不足惜!”

面具高手們都沉默了。

孟凡所言,是在理的。

他們若是反抗,孟凡就有充分的理由殺掉他們。

他們若是順從,孟凡在押解他們回營的途中,同樣有機會殺掉他們。

他們當然可以反抗,但是,任憑他們功夫再高,也不可能以區區二十多人的數量對付這幾百人。

而且他們的面容已經暴露,除非能一口氣殺掉所有的目擊證人,否則後患無窮。

一時間,他們也陷入兩難當中。

“你們怎麼不說話?”

孟凡冷笑起來,“心虛了不成?很好,既然你們不敢隨我們回去調查,那本將軍就不客氣了!”

“來人,將他們拿下,若敢反抗,格殺勿論!”

他軍刀一揮,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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