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城,更是兵家必爭之地,許多部落都派人前來誼州搗亂和鬧事,不過那些人馬都被攔在鬼哭山谷的另一側,很難穿越鬼哭山谷和朝廷軍隊的防線而跑到這一側來鬧事。

因此,鳳驚華並不怕會遇到敵人。

她只要不被鬼哭山谷裡的死人和毒蛇給嚇到就行。

爹爹跟她說過,鬼哭山谷裡並沒有鬼和妖怪,只是那裡的死人和毒蟲比較多,很嚇人,也很危險,可她不怕死人。

至於毒蟲,她身上帶有驅蟲避蛇的香囊和藥丸,還經常跟哥哥練習捉蛇,她更不怕這些東西。

所謂藝高人膽大,虎父無犬女,她能成為女孩兒的偶像和男孩兒的勁敵,都是有道理的。

但她還是太天真了。

她喘著氣朝山谷入口走過去時,前頭的山林裡突然衝出十幾騎悍馬,馬上騎著一批身穿勁裝、身佩多種武器、髮型古怪、臉上紋滿圖案的男人,一個個殺氣騰騰,唳氣沖天,十分的剽悍兇猛。

鳳驚華一看到這些人,就知道遇到了兇殘的流寇,連尖叫聲都發不出來,只是下意識的轉身往回跑,沒命的跑。

所謂流寇,都是一些四處流亡,主要靠打劫為生的、倖存下來的逆賊,他們往往來自各個部落,或是因為犯了大錯而被驅逐出部落、逃出部落,要麼就是自己的部落被朝廷大軍滅掉或收服以後,他們不願臣服朝廷而逃亡。

這些人既沒有同情心和憐憫心,也沒有法紀觀念,基本上就是走到哪,殺到哪,搶到哪,只求給朝廷添亂、給百姓帶來恐懼、給自己帶來快感就成。

鳳驚華以前也看到過流寇,不過那時她都是旁觀者,跟流寇作戰的都是她的父親或哥哥,她因此深知流寇之兇殘,像她這樣的小女孩若是落入流寇的手裡,絕對是生不如死。

她跑得飛快,完全忘記了疲憊,她以為她身形小,掩在草叢之中,也許不會被發現。

然而她還是太天真了。

那些流寇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的狩獵者?他們遇人殺人,遇獸獵獸,她可是比一頭狼什麼的顯眼多了,那些流寇很快就發現了她,嘴裡大聲吆喝著,調笑聲,策馬朝她追來。

她聽到他們那兇殘而邪惡的笑聲。

“哈哈哈,看老子發現了什麼?一隻小兔子,還是一隻小小的雌兔子,這回可以好好的吃一頓了——”“老規矩,誰先抓到誰先吃……”“操,讓你這老東西先給抓到了,咱們兄弟還有得吃嗎?”

“你們抓就抓,下手輕一點,別還沒吃到就把人家給弄死了,死了味道就不美了……”……鳳驚華很恐懼。

她跟著父親和哥哥訓練多年,也見多了可怕的場景,也經歷多了恐懼的心情,但這一次,她卻是徹底孤立且無助的。

這種恐懼,是她八年的生命裡所經歷的最恐懼的恐懼。

突然,她的腳被草藤給絆住了,重重的栽在地上。

她應該摔得很痛,但她完全顧不上這些,只想爬起來繼續跑,然而也許是太過恐懼,她的四肢不聽使喚,每一次都是剛爬起來又癱下去。

當她不知第幾次爬起來的時候,她的脖子被繩圈給套住了。

而後,套在她脖子上的繩索大力往上提拉,她小小的身體被帶飛上天空。

她感到天旋地轉,看到一張張兇殘的、破碎的、扭曲的臉龐在獰笑,卻感覺不到脖子幾乎被勒斷的疼痛。

完了!她真的要死了!而且會死得很慘很慘……那個瞬間,她的腦海瘋狂的閃過許多她見過的死得很慘的死人場面……那種極度的恐懼,於這一瞬間滲入她的骨子裡,只怕至死都無法清除。

就在這時候,她隱隱覺得有什麼東西從她的頸側劃過,在帶起一抹寒意的同時,繫住她脖子的繩索斷了,她的身體飛快落下。

她落在一個人的懷抱裡。

而後身體顛簸得很厲害,她知道她現在在馬上,這匹馬在狂奔著。

已經被恐懼的淚水模糊的眼睛,隱隱看到一張熟悉的、令她崇拜而心安的面容。

“哥……哥……”她沒有哭出聲,但眼淚落得更厲害了。

“小華別怕,哥哥會保護你,不會讓你有事的!”

鳳若星一邊策馬狂奔,一邊不忘安慰她。

那一刻,鳳驚華只覺得即使天塌下來,她也不用再感到害怕了。

因為她的哥哥就是可以頂天立地的英雄!不管遇到怎麼樣的壞人,哥哥都能華麗麗的打敗他們,就像過去一樣!然而,她還是太天真了。

才跑了一會兒,馬的速度就放慢,鳳若星將她橫放在馬背上,而後利落的用韁繩將她綁在馬鞍上,而後摸了摸她的頭,微笑:“你要永遠記得你的命是哥哥用命換來的,你要好好保住這條命,才不枉哥哥的一片苦心!”

鳳驚華看著他,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但馬上,她就明白了。

因為哥哥抓起那把鐵鑄的銀槍,猛然跳下馬背,她看到哥哥的背後全是血,還插著幾枝箭。

原來,哥哥的背後被流寇的箭給射中了,而且流寇已經離得很近了,但哥哥什麼都沒說,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為了不讓她害怕和擔心。

她張口大叫“哥哥——”,然而,哥哥一掌重重的拍在馬臀上,而後揮舞銀槍,朝衝在最前面的流寇的那匹馬刺去。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恐懼。

這種恐懼與她之前被流寇抓住的恐懼不同。

這種恐懼沒有身體上的痛苦,只有心靈上的極度痛苦與極度絕望。

——因為哥哥要為了保護她而單獨留下來作戰,並且已經做好了賠上性命的覺悟。

哥哥要死了?而且還是為了救她而死?還會以非常悲慘的方式死在最兇殘的人手裡?這種認知不止令她恐懼,更令她徹底崩潰了。

她哭著,喊著,尖叫聲,掙扎著,然而她疲憊而虛弱的身體根本爬不起來,更無法阻止前行的戰馬。

她能看到哥哥的脖子也被繩套給套住了,無法掙脫,那些人就像拖著一條狗一樣,拖著他來回狂奔,甚至還想追上她。

他們沒能追上她。

她也沒能去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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