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曉歌仔細看了看年輕女人的臉,又看了看這一家三口,便什麼都明白了。

“她是你家兒媳,看來她在你們家的時候,時常被你們一家三口欺負.”

潘盛迅速為自己開脫,“沒有的事,我怎麼可能打老婆呢?我是好男人!”

谷曉歌差點笑出聲。

就這,還好男人?怕不是天底下男人死絕了,就剩下他一個,他就是好男人了。

潘盛又迅速找補,“就有時候,她可能和我媽有點矛盾,不過當人兒媳,本就該乖乖聽話,孝順公婆.”

再看那對夫妻,也是一臉的理所當然。

谷曉歌扯了扯唇角,不太開心。

她行走江湖多年,見多了人。

像這種一家人聯手欺負兒媳的事情,也沒少遇到。

每次遇到就很生氣,每次都出手。

準備出手時,何瑞攔住她了。

這位師姐意味深長的看了看何瑞,“師弟啊,別說你同意他的看法.”

那他們這男女友關係就可以到此結束了,雖然也就短短几日。

“怎麼可能?”

何瑞憋紅了臉,“如果我將來和師姐結婚了,肯定會好好愛重師姐的。

我父母的確健在,可孝順父母的事情,該我做,師姐好好孝順自己的父母就行.”

“啊不對,”何瑞似乎反應過來谷曉歌的出身,“你父母對你不好,你別孝順,我也不孝順他們.”

似乎生怕師姐將自己和潘盛混為一談,何瑞低聲低氣的表達決心,什麼上交工資,指哪打哪,不大聲說話,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不讓家裡的煩心事出現在師姐面前。

說一句,何小狗就偷看谷曉歌一眼,說一句,就偷看一眼。

最後,他難得大膽的握住師姐的手,小聲說,“我剛剛攔住師姐,意思是,師姐別髒了自己的手,我來動手.”

谷曉歌后退一步,將舞臺讓給師弟。

從她微翹的唇角,看得出她心情不錯,挺滿意小男友的這番話。

秦樂樂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仰起頭,可憐巴巴的說,“師兄,樂樂好飽啊.”

蘇和也不好批評這兩人,只能讓小師妹別看他們,專心和年輕女人搭話就行了。

被隔開後,年輕女人就冷靜了不少,不過還是怕,緊緊抱著一個沾了血汙的布偶娃娃。

那娃娃也不大,是手工製作的,挺精巧的。

看到年輕女人手指上的針孔,秦樂樂瞭然了。

她乾脆坐在地上,伸手去摸那隻布偶娃娃。

“小姐姐,這是你自己做的嗎?”

她輕言細語,臉蛋白白嫩嫩的,掛著甜絲絲的笑,年輕女人逐漸放鬆下來,甚至露出一絲羞澀的笑容。

那絲羞澀讓她平凡的面孔爆發出一種別樣的美麗。

“對,我親手做的,我本想送給我女兒的.”

年輕女人眸中浮現出晦澀。

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聲音裡藏著痛苦。

“她沒能出生,就……”秦樂樂趕緊握住她的手,“沒關係呀,你女兒肯定在另外的世界裡活得好好的,她知道你很愛她,沒有嫌棄她.”

“真的嗎?”

黯淡的眼眸重新綻放光彩。

“真的嗎?她活得很好嗎?她沒有責怪我沒保護她嗎?”

秦樂樂重重的點頭。

她甚至露齒賣萌,“你看樂樂的樣子,像是會騙人嗎?”

這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女孩,活潑,可愛。

年輕女人下意識的搖頭,她甚至期待自己的女兒也能活成這個樣子。

“我相信你,她……”年輕女人的聲音逐漸哽咽,她捂著臉,痛哭起來。

小可愛清楚,她需要的只是一個發洩的渠道,一個願意傾聽的人。

果然,在她的柔聲安慰下,年輕女人說了自己短暫卻悲慘的一生。

普通家庭出生,學歷並不高,被當做賠錢貨。

後來嫁了人,她歡天喜地的以為迎來了新生,結果丈夫對外軟弱,對內只會欺負她。

公公婆婆刻薄挑剔,對她不像是對兒媳,更像是奴隸。

她就這麼日復一日的活著,有幾次,受不了被丈夫、公公婆婆打罵,跑回孃家去,結果父母嫌她不懂事,怪她不願意逆來順受,兄弟也不願意幫她。

哪怕她懷孕了,丈夫公公婆婆的態度也不好。

明明家裡有洗衣機,冬日裡偏偏要讓她用冷水洗衣服。

她幾次差點累到流產。

後來,知道懷的是女兒後,大家的態度更差,直接將她打到醫院裡。

年輕女人的眼從指縫裡露出來,幾乎是憤恨的看向那個一家三口。

三人還在求饒,可惜何瑞鐵了心要教訓他們。

任憑他們怎麼說都沒用。

這會,谷曉歌也聽到年輕女人的哭訴,忍不住抬腳一踹,將潘盛踹出去幾米遠。

“老婆懷孕了還打她,覺得懷的是女兒就把她打進醫院,你可真能啊!”

谷曉歌捋起袖子,給了潘盛一頓毒打。

對方抱頭鼠竄,痛哭流涕,一個勁的求饒。

谷曉歌停了幾秒鐘,冷靜的問,“你老婆當初這麼求你的時候,你停手了嗎?”

潘盛心虛的移開了目光。

谷曉歌冷笑兩聲,繼續打。

大師打人,靈也會感受到痛苦。

恍惚間,彷彿他們又變成了人,被人追著打,那種真實的疼痛感讓他們徹底體會到一次年輕女人的痛苦。

年輕女人放下手,看著這一家三口捱打。

看到精彩處,甚至忍不住痛快的叫了聲好。

哪怕,這三人挨的打,不足她的千分之一,她也覺得痛快。

她當年反抗過,然後被打得更厲害了。

要離婚,卻被關在家裡。

後來因為懷的是女兒,被打到住院。

一家三口嫌棄她住院花錢,來到醫院,逼著她出院。

那時她想做什麼來著?年輕女人恍惚間想到那個冬日,北風呼嘯,她的心也感受到徹骨的寒冷。

公公婆婆丈夫的刻薄和狠毒,父母兄弟的冷漠和放縱,失去孩子的痛苦和絕望,她在枕頭下藏了一把刀,想和他們三人拼命。

還沒出手,三人就毒發而亡。

她也因為喝了水房那邊的水出事了。

女人沉浸在回憶裡的時候,聽到一道軟綿綿的聲音。

“小姐姐,你想不想見到你的孩子呀?樂樂可以讓你見見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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