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爺,此計能成麼?”

尹德問老十三。

老十三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說:“以我對玉柱的瞭解,此事八成是不行的.”

尹德大吃了一驚,連忙追問老十三:“十三爺,那您為何……”

他的言外之意是,既如此,那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只是,尹德沒敢明說罷了。

老十三忽然嘆了口氣,說:“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玉柱待我極其不錯了。

若是我早先結交了他,只怕……”

尹德暗中結交老十三多年,他自然聽得出來,老十三的意思是:老四和玉柱之間,他和誰先結交,就跟誰更親近。

玉柱唯一的問題是,結交老十三在後。

有些事情啊,錯過了,也就錯過了,不可能再回頭!

按照老十三和尹德的謀劃,只要玉柱答應和老十見面,老十三再暗中把訊息轉進老皇帝的耳朵裡,那麼,玉柱極有可能馬上垮臺。

開什麼玩笑?

玉柱一旦和老八攪和到了一起,老皇帝還能睡得著覺麼?

一旦玉柱垮了臺,老四就會按照歷史上的程序,在隆科多的擁護下,順利的登基稱帝。

到那個時候,以老十三在老四心目中的地位,先讓玉柱坐幾年冷板凳避避風頭,再推薦他出任戶部尚書,絕非難事。

畢竟,老四也是極其愛才之人,玉柱擅長理財的神技,老四早就欣賞之極!

當然了,成天研究玉柱的老十三,也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因為,鄔思道已經向老四提出了建議,欲成大事,必先擒柱。

擒柱,僅僅是客氣話而已。

實際上,鄔思道的話裡,殺氣騰騰!

老十三又豈能不知?

儘管成功的希望很渺茫,老十三為了保住玉柱,也算是費盡心機了。

因為老十三心裡明白得很,在老四的手底下,最適合的擒柱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他老十三。

唉,兄弟之間,被迫相殘,那就太過刺心了呀!

不到萬不得已,老十三絕對不肯出此下策。

老皇帝自己也知道,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巴不得小軒玉馬上娶了弘皙的妹妹回去。

玉柱正在書房裡,研究給愛新覺羅氏的聘禮,孫承運來了。

孫承運進門後,發現了桌上聘禮單子,不由笑問玉柱:“皇上催得緊?”

玉柱點點頭,嘆息道:“可憐的小軒玉,髮妻剛歿,就要被迫續絃了.”

兒媳婦還沒過門,就暴病而亡,誰的心裡都不可能舒坦。

尤其是秀雲這個親媽,更是窩火之極!

偏偏,做主的是老皇帝,秀雲即使再生氣,也不敢鬧出大動靜。

不過,秀雲擔心委屈了小軒玉,索性挑了幾個標緻的通房大丫頭,讓小軒玉通了人事。

以前,秀雲惟恐丫頭爬床,害兒子元陽早洩,對身子不好。

現在嘛,秀雲也想通了,乾脆提前安排了通房丫頭,故意給未來的兒媳婦添堵。

一般情況下,這個時代的頂級豪門,因為聯姻多為門當戶對的緣故,大多數情況下,夫家都會從女方的身邊,挑通房大丫頭,以示對親家的尊重之意。

比如說,玉柱當年娶了秀雲進門,他的通房大丫頭就是隨秀雲陪嫁來的杏嬌和杏蕊。

小軒玉已經十五歲了,玉柱確實可以攔著秀雲給兒子安排通房。

但是,小軒玉在新婚之夜,必須和新娘子圓房。

新郎不碰新娘子的身子,若是被老皇帝知道了,肯定要出大事!

怎麼著啊,你們的翅膀硬了,連我的親孫女都瞧不上了啊?

這種觸及靈魂之問,老皇帝一旦發出,玉柱距離垮臺,為時不遠矣。

不過嘛,玉柱當年也是十六歲成的婚,秀雲比他大了三歲多,正應了那句老話:女大三,抱金磚!

實話實說,別看老二被追封為和碩理密親王,他的庶女嫁給小軒玉,其實是高攀了門第。

以玉柱的身份,外姓王兼中和殿大學士,就算是世襲罔替的親王府,也必須出嫁嫡女,才算門第般配。

當然了,等弘皙登基稱了帝,他的妹妹肯定要封和碩公主。

到那個時候,可憐的小軒玉,也就成了尚主的和碩額駙了。

“弟弟,老十派了尹德來找我,讓我告訴你,想和你約個好日子,敘敘舊.”

孫承運很好的履行了政治掮客的角色,一五一十的扮演了橋樑的紐帶作用,“酬金是一千兩官平銀.”

玉柱聽了之後,不動聲色的問孫承運:“你意如何?”

“我的意思?我覺得,不見為上。

見了,反而後患無窮.”

孫承運態度鮮明的反對和老十私下裡見面。

玉柱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老十和我有不同戴天之仇,他居然想要見我,嗯哼,其中必有大文章啊!”

迄今為止,即使是孫承運,也不知道玉柱的真正心思。

在老孫看來,只要扶持弘皙登基稱帝,玉柱就可以繼續在廟堂之上呼風喚雨。

玉柱的地位穩固,他老孫也跟著繼續吃香喝辣,順帶玩遍天下名姬。

和碩愨靖公主,明知道額駙老孫的諸多風流韻事,卻一直聽之任之。

根子問題是,公主的母族——袁氏家族,在玉柱的照應下,日子過得格外的滋潤。

宮裡的檔案裡,和碩愨靖公主的生母袁氏,幾乎是一片空白。

袁氏於何時入的宮,何時晉的常在,全都語焉不詳。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袁氏歿於康熙五十八年。

當時,內務府上了摺子,奏為辦理袁常在喪禮折。

老皇帝親筆硃批:照辛貴人例,免祭文、依仗,餘依儀。

照辛貴人例,也就是,袁氏以常在的位分,享受貴人的喪儀待遇。

見玉柱表明了態度,孫承運也就不再多言了。

用晚膳的時候,孫承運打著酒嗝,小聲問玉柱:“有人告訴我,莊王府的二郡主,恨你入骨,曾經騎馬綴在你的車後,你可千萬要當心啊.”

玉柱心裡一驚,卻故作不在乎的說:“區區女流之輩,何足掛齒?”

“好弟弟,你千萬別小瞧了女流之輩。

女人狠起來,就敢拿起剪刀……呃……”孫承運察覺到失言了,趕緊裝作打酒嗝的樣子,企圖矇混過關。

玉柱一聽就知道,必定是和碩愨靖公主,拿剪刀威脅過老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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