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人的過年,講究的就是個迎來送往,熱熱鬧鬧。

節日期間,玉柱人在家中坐,老部下和新部下們,紛至沓來。

玉柱會客的時候,弘皙很知趣的一直沒有過來打擾。

但是,等玉柱留客飲宴後,送客出門的時候,弘皙每次都會裝作偶遇的樣子,恰到好處的站在道旁。

實話說,有資格讓玉柱留宴的人,都不可能是一般人。

這些人,要麼是玉柱的心腹部下,要麼是重要位置上的高官。

弘皙的姿態擺得很低,見誰都彎腰行禮,捧場的奉承話,說個沒完。

次數一多,玉柱的身邊人,紛紛對弘皙讚不絕口。

這人吶,只要你樂意對人家說好聽的話,就不愁人緣太差。

弘皙畢竟是老皇帝最疼愛的皇長孫,他的禮賢下士,就算是裝的,也令人心裡十分的舒坦。

老電視劇《三國演義》裡,曹阿瞞正在軍帳內洗腳,聽說許攸來投,故意光著腳,就跑出來迎接了。

相見恨晚,都不足以形容阿瞞的狂喜之情。

許攸獲得了極大的心理滿足感,毫無心理負擔的把袁紹的軍事機密,統統出賣給了曹阿瞞。

然而,許攸做夢都沒有料到,有朝一日,曹阿瞞實在忍無可忍,索性剁了他的腦袋當夜壺。

孫承運帶著兒子孫五福一起登門作客,弘皙得知了訊息後,毫不遲疑的趕了過來。

“請姑父安.”

弘皙剛進門,就扎千拜見了孫承運。

孫承運雖然號稱是和碩額駙,實際上,他依舊是皇家的臣子,而不是正經的皇族成員。

“使不得,使不得!”

孫承運慌得不行,連連擺手,並側身避開了弘皙的千禮。

對於弘皙和孫承運之間的拉拉扯扯,玉柱保持冷眼旁觀,一直笑而不語。

玉柱心裡有數,弘皙是個地道的明白人。

滿京城裡,只要稍微知道點大局的人,誰不知道孫承運就是玉柱的影子?

尊重孫承運,就是尊重玉柱,這個邏輯在眼下的環境之中,大體無錯。

再說了,孫承運雖然是外臣,畢竟是皇九女和碩愨靖公主的駙馬。

和碩愨靖公主,的確是弘皙的姑爸爸,這一點毋庸置疑。

在私下的場合,弘皙喚孫承運一聲姑父,倒也符合禮教中的孝道傳統。

只是,胤礽沒有被廢之前,和碩愨靖公主在弘皙的眼裡,只不過是諸多姑姑中的之一罷了,和路人甲也沒啥區別了。

重視和漠視,僅僅是一字之差而已。

具體怎麼對待你,全看人家是否對你有所求。

等孫承運落了座之後,令人意外的是,弘皙主動站到了他的身後。

就這麼一個小小的舉止,孫承運完全可以領會到其中的深意。

姑父,侄兒我和您老人家,其實是一家人啊!

玉柱端起茶盞,小飲了一口。

對於弘皙和孫承運之間的互動,只當沒有看見似的。

實話實說,弘皙的表演越趨近於完美,玉柱越不可能支援他登位。

沒辦法,誰叫弘皙的前邊,有個更會表演的老四,搶先做了經典的示範呢?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信誰,都不如信自己!

有弘皙在場,玉柱和孫承運自然不可能聊朝廷大事,而只能繞著風花雪月打轉。

到了用午膳的時候,弘皙更是殷勤倍至的親自執壺斟酒。

凡是就怕比較,孫承運扭頭看向閒在一旁無所事事的親兒子孫五福,情不自禁的狠狠剜了他一眼。

散席之後,弘皙非常知趣的邀請孫五福去了他的院子那邊。

等弘皙和孫五福的背影消失之後,孫承運立時收斂了笑容,冷冷的說:“你若是想擁立他,別怪哥哥我說話難聽,你我二人,遲早死無葬身之地.”

玉柱摸著下巴,微微一笑,說:“那你倒是說說看,咱們應該擁立誰呢?”

“哼,我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反正吧,我倒覺得老二十這孩子挺不錯的.”

孫承運在玉柱的跟前,向來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也不怕玉柱不愛聽。

“老四為何不行?”

玉柱看了看孫承運,故意這麼問他。

“刻薄寡恩,格外的記仇。

而且,身為親王,禮下於人,必別有所圖。

別看他現在對乾爹親熱得不得了,將來啊,指不定翻臉比翻書還快.”

孫承運毫不猶豫的給老四下了定論。

眾所周知,玉柱和孫承運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孫承運倒黴了,只要玉柱沒倒臺,就有辦法救他出火坑。

若是玉柱倒了臺,孫承運失去了大靠山,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玉柱深深看了眼孫承運,嗯,別看老孫一副愛財好色的庸碌模樣,實際上,人家對於天下大勢,看得一清二楚,秒殺了隆科多那個糊塗蛋。

實話說,擁立老二十確實是上上之選。

因為啥呢?

玉柱的嫡長子小軒玉,很早就是老二十的伴讀了。

老二十進老佟家的大門,就像是逛菜園門一般,來去自由,隨心所欲。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老孫啊,我還以為你偏向老十八呢.”

玉柱故意想試探一下孫承運的見識。

“好弟弟,不瞞你說,老十八太精明瞭,尤擅藏拙。

這種人,將來可不會在乎你是他的妻兄啊.”

孫承運毫不遲疑的也給老十八下了個定論。

不誇張的說,孫承運的眼光確實獨到,看問題一下就抓住了要害。

老十八的精明和藏拙,蘊藏著一種令人極為恐懼的魔力。

玉柱想幹的事,上不能告知天地,下不能訴諸於父母妻兒,更不可能提前透露給孫承運。

老話說的好,臣不密,則失身。

遍觀歷史,只要是管不住嘴巴,無法保守機密之人,不僅成不得大事,甚至很可能身死族滅。

見玉柱久久沒有吱聲,以孫承運對玉柱的瞭解,顯然就是預設了嘛。

“我說,上頭不太可能立老二十吧?”

孫承運故意抬起右手,朝上邊指了指。

玉柱避開了這個敏感的話題,話鋒一轉,問孫承運:“若是上頭硬要立弘皙,又當如何?”

孫承運不由一楞。

這個問題,他曾經想過,卻一直沒敢和玉柱商量。

是啊,老皇帝若是留下遺詔,公然立了弘皙,孫承運和玉柱,又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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