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們在草地上慶祝魔法藥劑的成功,然而這時,遠處幾個不合時宜的黑點出現在地平線的土路上。

霍法看見那幾個黑點,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黑點越來越近,最後變成了三輛吉普車,吉普車在距離營地十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車輛上跳下了十幾名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那些男人將手放在衣兜裡,握著什麼。

而在最中間的吉普車上,則走下了一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看見這群人,霍法臉色變了。

這群黑衣人的打扮和當初他剛剛從國王十字車站醒來時,帶他去醫院的人穿的一模一樣。

而那名醫生打扮的傢伙就更熟悉了,正是他此前在那所精神病醫院治療時給他上課的醫生,二人雖然不是同一人,但是打扮卻是如出一轍。

霍法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重新見到他們,難道是他在倫敦的所做所為暴露了他的存在麼?還是說他火車上被人認了出來,有人告密引來了這些精神病院的傢伙。

下車後,穿白色衣服的男人四處張望起來,一旁叉甘草的農婦也放下手裡的活計,好奇的看著這群陌生的來客。

隨後,那些黑衣人來到農婦身邊,和他們熱情的攀談起來,手裡還拿著名單在寫寫畫畫。

霍法越發警惕,他弓起背,隨時準備逃跑。

和他完全相反,另一邊的農婦則逐漸放下了戒備,那醫生不知道跟她們說了什麼,令她們喜笑顏開,紛紛吆喝起呼喚自家小孩的名字。

聚在灌木叢小灶臺邊的孩童聽到母親的呼喚,紛紛跑出灌木叢,向母親所在的地方跑去。

這時,一名抹著眼淚的女人在兩名少女的攙扶下走出木屋,來到了那名醫生身邊。

醫生笑容滿面的和那女人說了幾句,那女人便開始招呼。

“亞瑟,亞瑟,你在哪兒,過來,快點過來,醫生要給你體檢!”

霍法這才意識到這名叫亞瑟的男孩就是士兵的兒子,他想到自己在醫院的遭遇,又看到了地上那亂七八糟的灶臺,不由一把拉住了名叫亞瑟的男孩,低聲說道:“別過去.”

“為什麼,先生.”

亞瑟困惑的問。

霍法沒來由的感到一陣驚慌。

這驚慌甚至比那群人親自找到他時更甚,“你不能過去,那些人會殺掉你的!”

他恐嚇道。

不遠處,有黑衣人開啟了吉普車的後備箱,從裡面拿出了一袋袋的水果糖,那些水果糖看起來五彩斑斕,十分可口。

他們拿著水果糖,挨個挨個的分發到那些小孩手中。

得到糖果的孩童歡呼雀躍,美滋滋的品嚐起來。

醫生蹲下身拉著一名小孩的手,和藹的問著什麼。

一名少女離開了人群,她低著頭,手揣在兜裡,漫不經心的朝霍法的方向走來。

頭痛和不安充塞著霍法的心靈,他緊緊的拉著亞瑟的手,生怕他離開。

然而這卻讓亞瑟感到害怕,他掙扎扭動,害怕說道:“先生,我母親在叫我,請放開我.”

霍法沒有鬆手,相反,他拉著亞瑟不斷後退,嘴裡不停重複著:“他們會殺了你...他們會殺了你...他們會殺了你...”少女加快了腳步,霍法見她過來,恐懼再度爆發,他捂住亞瑟的嘴,將他整個人橫抱起來,弓著腰鑽出灌木叢,就要帶著他離開這裡。

少女陡然加速,一個箭步衝到了弓著腰的霍法面前,張開雙臂攔住了他。

遠處的醫生漫不經心的將目光投向二人對峙的地方。

此刻,那名叫亞瑟的男孩被霍法抱在懷裡,捂著嘴巴,眼淚汪汪的看著少女。

“你瘋了麼,霍法.”

少女皺眉低聲說道:“那些人都帶著槍,你這樣跑能跑的了麼?”

霍法環伺四周,幾名穿著黑衣的男人把手插在兜裡,從遠處的灌木叢中緩緩包圍過來。

劇烈的頭痛讓霍法喘著粗氣,他此刻顧不得其他,只說道:“讓開!”

“硬來太危險了,他們不是那天晚上的器官販子.”

少女貼在霍法耳邊,咬耳私語:“聽我說,霍法,不是所有的醫生都是倫敦派來的。

我剛剛偷聽了一下,這些人是謝菲爾德來的,他們不認識我,很大可能也不認識你.”

霍法使勁晃了晃腦洞,勉強將頭痛壓下,他說道:“你打算怎麼辦?”

少女想了想,說道:“很簡單,我們按他們說得來,矇混過關。

如果問起來,你就說你是我弟弟米勒戈沙克,把檢查矇混過去我們就安全了...”少女還說了些什麼,但是霍法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當少女說出她弟弟名字的時候,他就像被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米勒戈沙克...米勒...戈沙克...這個不起眼的資訊好像一塊小小的石子扔進了一汪平靜的池水,可池水底部卻生活著一隻敏感瘋狂的怪物,轉瞬間就將池水掀了個底朝天。

亞瑟從呆滯的霍法懷裡落在地上,他惶恐不安的衝出灌木叢,朝自己的母親跑去。

“霍法,霍法,你明白了麼...?”

少女還在耳語,試圖得到肯定的答覆。

霍法呆呆的站在原地,伴隨著鑽心的疼痛,一絲鼻血緩緩從他鼻腔內滲了出來,並不顯眼。

身著黑衣的便衣緩緩向可疑的兩人包了過來。

少女跺了跺腳,咬咬牙,拉住霍法的手,將他向營地拉去。

霍法行屍走肉的跟在少女身後,他空白的大腦因為這個新資訊的出現而不斷受到刺激,一些破碎的資訊由於這個名字開始拼合,好像一堆破碎的拼圖開始重組。

他好像看到一個無麵人在虛空中衝他微笑,他好像聞到了縈繞在鼻尖的紫羅蘭香氣,他好像聽見了來自心底瘋狂的呼喊,那野獸瘋狂的咆哮---騙子!!騙子!!騙子!!少女帶著霍法來到營地,站在吉普車旁邊。

此刻,醫生正在挨個挨個的詢問小孩子各式各樣的問題,從名字,到年齡,到籍貫,到信仰,到受教育程度。

一遍問完後,醫生站在人群面前,溫文爾雅的說道:“受到皇室的囑託,從即日起,我們醫院和謝菲爾德眾多大學合作,在約克郡內,年滿十一週歲的孩子都要進入社群學校進行學習,學雜費一律免除.”

務農的母親們一聽,紛紛鼓起掌,神色激動。

醫生虛空伸出手,將歡呼壓下:“當然,成年人也不例外,我們會開展成人教育培訓活動,在社群開展專門的成人學校,供成人進行學習和交流。

到時候,你們都要去指定的地點報名,明白麼?”

農婦們面面相覷,她們沒想到自己也要參加。

蘇珊娜站了出來,詢問道:“先生,那農活怎麼辦?”

醫生冷酷的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自己的事自己安排。

能夠接受教育是莫大的恩典,希望你們不要辜負了我們的一片心意.”

在場的農婦們竊竊私語起來,亞瑟在人群中怯生生的舉起手,問道:“先生,我可以帶著灶臺和掃帚去學校嘛?”

“灶臺和掃帚?你為什麼要帶這些東西.”

“因為它們是我的好朋友.”

掃帚...醫生和亞瑟的對話落在霍法耳中,對於那隻瘋狂的野獸來說,無論多麼細小的資訊都能引發地震一樣的狂潮。

恍惚間,他看見雪花飛舞中,一個銀髮女孩舉著金色的圓球站在他面前。

「你看到了麼?看到了麼?我最後那個倒起掃帚的動作!」霍法仰著頭,刺目的陽光如刀一般割在他的面板上,鮮血從他的鼻腔中流出,悄無聲息的順著他的脖子流到手背上。

醫生和男孩的對話還在繼續。

醫生:“你說什麼?”

男孩:“掃帚和灶臺是我的好朋友.”

醫生:“你為什麼會和灶臺還有掃帚做朋友.”

男孩:“因為...”醫生:“記住,人類是不可以和灶臺還有掃帚做朋友的。

人類只能和人類做朋友,明白麼?”

“可是...”醫生抬手,制止了男孩的辯解,他直接了當的問道:“亞瑟,你相信魔法麼?”

男孩眼睛一下亮了起來,他壓低聲音激動問道:“魔法,您見過魔法麼?”

誰料這句話讓醫生臉色驟變,方才的溫和消失的無影無蹤,如同掉漆的瓷娃娃。

“世界上是沒有魔法的!!”

醫生咆哮著說,他的聲音是如此之大,以至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醫生的咆哮吸引了過去。

自然,這句話也傳遞到了霍法的腦海中。

在他的腦海中,火焰搖曳在陰暗的地下空間。

無麵人的臉龐在火焰中扭曲,野獸衝著無麵人怒吼---「米勒!」「我很高興你終於叫對了我的名字,霍法巴赫」那些碎片逐漸有了一丁點形狀,但是那形狀令野獸近乎絕望的咆哮起來,它是如此的瘋狂和痛苦,以至於剛剛形成的形狀被它一腳踢散。

而在現實中,在午後慘烈的陽光照射下,霍法昂著頭,鮮血不受控制的從他的口鼻之中流下,彷彿他身體的血管已經在劇痛之中崩裂。

拉著她的少女突然感覺自己的手上黏糊糊的,她低頭一看,看見了一手鮮紅的血液,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立刻轉頭看著身邊的男人。

霍法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鮮血沾滿了他的下巴,小溪一樣從在他脖子上歡快流淌。

無麵人正在他腦海中瘋狂大笑,他們在空蕩蕩的城堡中,塔著飛舞的臺階戰鬥。

牆壁上,一隻只石手不停伸出。

他踩著石頭手一步步的爬上高塔,高塔上,一個單薄的女孩背對他站立,野獸伸出爪子。

「米蘭達,跟我回去吧。

」某個記憶節點被觸動,而那個記憶節點之後連線著無窮無盡的深淵,深淵中瀰漫著香味和向觸手一樣向他探來,好似要把他拽回一個看不見的世界。

不!!!野獸狂吼起來。

...狂風吹拂過麥田,醫生一把將男孩從地面拽了起來,幾乎是貼著他的臉,唾沫飛濺的說道:“世界上是沒有魔法的,過去沒有,現在沒有,未來也不會有!“可...可是...”亞瑟指著醫生的耳邊,哭道:“那是什麼啊...”醫生一愣,轉過頭去。

他的耳邊不知何時竟然有一粒石子,漂浮在半空中。

那石子是如此的不起眼,卻讓醫生手掌鬆開,他驚懼的連連後退,盯著那塊懸浮的石子,白日見鬼了一般。

這還沒完,伴隨著麥浪的翻滾,地面不知何時竟然冒出一隻又一隻細小的石塊,那些石塊此起彼伏,好像有自己的生命一般,無規則的運動,漂浮,翻滾,最後彙整合一條小河,向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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