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地方,是明昭陽選。

四個人,一個大包間,近乎奢侈。

來到這裡,竺笙不得不承認,赤水笙簫第一吃貨,非明昭陽莫屬。

他太會了。

在赤水最負盛名的竹莊,吃遠近聞名的全竹宴。

菜上齊時,明昭陽擺出了東道主的做派,大手一揚,“兩位,看看選的地兒,點的菜,合不合胃口?”

黎簫瞅瞅場間的人,明明四個人,明昭陽為何偏偏只問“兩位”?“你的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嗎?”

明昭陽嘿嘿一笑。“內外有別嘛。”

花蒔沒聽懂,感覺兩個人在打啞謎。

黎簫和明昭陽,大學同窗四年,明昭陽有幾根花花腸子,他看一眼就洞察了。這是把花蒔當“內人”,把他和笙笙當外人了。“好啊,拎的清!”

言語上佔了便宜,明昭陽猶自得意。拿起公共筷子,幫竺笙夾了一樣,然後幫花蒔把眼前的盤子堆成小山。

“女士們太瘦了,多吃點。寧可食無肉,不可桌無竹。吃了還不怕長胖。”

花蒔咬筷子:“我自己能夠到。”

“全竹宴不能單點,咱也不能浪費。”明昭陽大喇喇解釋,“所以大家都拿出風捲殘雲的勢,氣吞山河如虎。”

竺笙想到黎簫去桑蒂酒店時,餐桌禮儀都是極好的。這不是矯情,大概骨子裡與生俱來的優雅。

“我們慢慢吃,細細品。”

黎簫眼底噙著笑,“那,請笙笙幫我們講講,都是什麼菜,有什麼講究。”

“我們赤水人講究無竹不成席,'全竹宴'大概有十多個大類一百多個菜品,每一道菜都與竹有直接或間接的聯絡,從竹的根菌,到竹筍、竹竿,再到竹的枝葉,每一部分烹飪入鍋。我小時候坐席吃過十幾道,這裡有些我也不認識。”

竺笙指著一道,“這個是竹筍伴香乾。鮮嫩爽脆的竹筍,清爽甘甜的香乾,加上天然植物油攪拌,最地道的食材,最原汁原味的吃法。”

果然,經過竺笙的講解,大家食指大動,一人一筷子下去,所剩不多。

“這個,竹蓀獅子頭。竹蓀,為百珍之首,營養價值最豐富。三天在帝都應該吃過竹蓀鵝吧?”化身為善解人意的吃播,竺笙還不忘與東道主互動。

黎簫插話,“竺笙的名字,在赤水話裡,就是竹蓀的意思。”

所以吃竹蓀,約等於吃竺笙,大美味也!

竺笙又指了一道竹子切成一段一段,挖空後裝了米的食物,“這個叫雞米竹緣,它的外觀很萌很可愛,雞米滲透了竹的清香,咬一口唇齒留香。”

筷子們整齊劃一地伸向這道人間珍饈。

黎簫給竺笙夾了幾段。從來都是他喂別人狗糧的,被動投餵不可能。

“這個,筍蛋燒仔骨;這個,荔汁竹夫;竹筒燒白、竹筒豆花、乾煸竹雞,最後這個是菊花竹蓀胎,據說吃了有以形補形的功效。”

兩位男士大眼瞪小眼,這美食太刺激。

飯過三巡,明昭陽拍拍肚子,切入正題。“你們倆什麼時候繼續直播啊?最好再接一個花妃那樣的大品牌。”

帶貨是變現最快的方式,而帶貨的產品中,快消品創收更高。那些土特產則利潤率太低。

“最近恐怕不行了。笙笙的精力,更多地放在了衛視春晚上。這不,我們正籌劃著去一趟築城呢。”黎簫將椅子往後靠了靠,晃了晃玻璃杯中的泉水泡鮮筍。這種飲料,他也是第一次喝。

“春晚有什麼意思?”明昭陽嘴角抽抽。現在人的眼光刁了,每年看春晚必然吐槽。

“笙笙好厲害,要上春晚了。”花蒔的態度,和明昭陽一百八十度不同。明昭陽只得緘口。

“錢是賺不完的,但有些事是必須要做的。我想上了春晚,就會有更多人瞭解獨竹漂,瞭解獨竹飄的傳承人。倘若有人因為這項古老的技藝,多了一個副業,生活變得更寬裕。那就是功德一份了。”

這份心得,是竺笙表演一年多以來,最深的體會。現在也是她前行的目標。

“嘖嘖!”明昭陽搖搖頭,發自肺腑,“這境界,我是望塵莫及啊!”

黎簫敲了敲杯身,某人無事請客吃飯,一定有企圖。“你這麼盼著我們直播做什麼?”

明昭陽手欠地一手一隻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碗,“直播好分紅啊。黎簫,我現在是真窮啊。但我既然來了赤水,總得安個家吧,現在差個首付,要麼你借我點。”

他倒是不客氣,直接獅子大開口。

黎簫就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你堂堂帝都CTO,還差赤水一套房子?去年全國一片漲聲,你那大中關的三居,轉手一賣就要千萬了吧。在赤水買別墅都夠好幾套了!”

2016年,是樓市的大牛年。明昭陽的房子,那是正兒八經海淀學區房,且值錢著呢。

“不能夠啊!我家孩子將來上學,我得送去帝都上,讓他贏在起跑線上。房子賣了,怎麼上學?但赤水不買房,我怎麼追女生?”他說這花的時候,目光不時瞟一眼花蒔。

花蒔呢,完全被這高大上的話題驚呆了。

買房,離她是多麼遙遠的事。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吧。

天壤之別的鴻溝!

她埋下了頭,自卑。

“埃隆馬斯克還租房住呢!我也還租著房呢!沒有房子還不配擁有愛情了嗎?你這觀點要改改。”

黎簫租的是玫瑰姐的民宿,改成的工作室。

算起來,實實在在的赤漂一族。

“三天,赤水這邊有些老房子,裝修改一改,住著特別有味道。”竺笙和黎簫觀點是一致的,感情與物質並非劃等號。

“可我想給喜歡的人一個安定的家,有一個完完全全屬於我們的愛巢。”

明昭陽的視線,與黎簫相碰,無形之中的交流。

時間倒退,赫宸和明昭陽一起,和花爸花媽談判。

大律師的權威和專業,讓沒有什麼見識的父母,頓時打了退堂鼓。為了避免對簿公堂,打一個漫長的官司,他們真真假假交代了這些年對花蒔的待遇。

令人不齒,讓人膽寒。

天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

威逼利誘下,赫宸如願拿到了花蒔父母親手簽訂的協議,此後再也不糾纏花蒔,各自過各自的日子。一併取得的,還有花蒔父母的頭髮。

然而,在醫院檢測的結果顯示,花蒔與父母的DNA對比,重合率達到了99%。

也就是說,花蒔如假包換,是其親生的。

當天,赫宸、黎簫和明昭陽,就坐在會議室裡,相顧無言。

“花蒔總是懷疑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因為她從未得到過一丁點的愛。可現實就是這麼殘忍。如果她知道了,我不曉得會怎麼樣。”黎簫望天,長長嘆了一口氣。

“法律總是以事實為準繩,花蒔她也有知情權,我傾向於,告訴她真相。”這是律師的思維。

赫律自有他的堅持和底線。

明昭陽拍案而起,他的眉毛飛成一條直線,顯示他前所未有的堅定。“我不同意。我寧願她活在,善意謊言編織的童話裡,至少她對人性還葆有一份信任。你們不覺得,就這樣告訴她真相,太過殘忍了嗎?她這年輕的生命裡,都是苦難。”

黎簫和赫宸看著明昭陽,他們讀懂了他眼中的堅持。

“你們這樣看我做什麼?”明昭陽被他們看得發毛,下意識退卻,“我我……我只是站在一個朋友的視角。我們都希望這個善良的女孩子,被世界溫柔以待吧?”

黎簫捏捏眉心,最後笑了,“三天,此地無銀三百兩啊。我們誰也沒說你是男朋友視角,你急著分辨什麼?”

明昭陽的臉,漲的像豬肝一樣。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新拿他開涮?這好兄弟,還能不能做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偽造一份DNA檢測書,並沒有什麼難的。PS一下就好了。其實,你們根本不必良心過不去,因為在談話中,花蒔的父母對於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完全沒有悔意,只是覺得一切都理所當然。他們不配做花蒔的父母。撒謊的惡人,就讓我來做吧,去和花蒔說。”

後來,明昭陽真的,將這份偽造的證明,交到了花蒔手中。

“花花,這個世界上,人與人的關係,並非都是靠血緣維繫的。你不是他們親生的,他們不曾善待你,那就這麼斷了吧。但我想說的是,這個世界上,某個角落裡,一定有一個人在等著你。你仍然值得被世界善待。”

明昭陽的聲音緩緩,一字一句,宛若在說著一個重如千金的承諾。

花蒔捧著那個檢測書,放在心口前,淚水漫過臉龐,無聲哭泣。原來,她真的不是父母親生的啊?她喃喃地重複著,告訴自己再也不必難過了。從此之後,心上再無一點掛礙。

明昭陽定定凝視著獨自堅強的女孩,只感到陣陣心痛,他把她抱在了懷中。“花蒔,如果你想哭就哭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至少你還有我,我以後會在你的身邊,把世界欠你的溫柔,一一補償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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