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瑞翔原本沒病,可經此一事,被黎簫生生氣出了病來。

最後在黎簫母親羅錦嫻推動下,父子二人和談,簽了一個相當於對賭協議的東西。

“三年之內,如果你真的闖出了名堂,我就放手讓你去做。

如果你那個倒黴催的自媒體創業失敗了,乖乖回來給我學業務,接我的班.”

這是黎瑞翔的底線。

他咳嗽地震天響,以此表示對不孝兒子的憤怒。

“三年就三年!”

黎簫嘀咕著,他對未來充滿了信心,堅信直播會帶來不可限量的前途,“您老只管拭目以待,到時候別被我耀眼的成就,閃了鈦合金眼.”

羅錦嫻狠狠剜了黎簫一眼,“你這孩子,怎麼和你爸說話呢?”

“那,我可以走了嗎?”

黎簫是人在帝都,心在赤水,恨不得立刻就飛回去。

“走走走走,有本事你過年也別回來.”

黎瑞翔已經在下逐客令了,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想拿刀。

黎簫靠著牆壁站著,笑得雅痞風流,“爸,您還別說,說不得過年我給你們帶個兒媳婦回來.”

這話是脫口而出,可腦海裡卻閃過了竺笙的模樣。

而後他被自己的念頭驚呆了,自己認識竺笙也不到一個月,怎麼會產生這樣的念頭?難道他黎簫真的是好色之輩?**臨行前,黎簫撥通了柳歌伶的電話。

“大歌手,有沒有時間,賞臉吃頓飯?”

他的問話相當欠扁。

“呦呦呦,鐵公雞怎麼捨得拔毛了,在哪發財了?”

柳歌伶戲謔地問。

倒不是黎簫有多小氣,只不過他的經濟狀況,經常拮据,少不得蹭吃蹭喝。

柳歌伶呢,就讓他出賣自己勞動力,對,給她拍抵債。

“說對了,最近拍了一個小網紅。

有了錢,第一時間想著請歌伶吃飯,夠不夠義氣?”

黎簫一邊操控軟體旅遊app,買了去真義的機票,一邊說道。

柳歌伶開條件:“那你把赤水小姐姐微信推給我,我就給你個面子.”

黎簫打了個響指,“對了,我正想和你談談,關於直播配樂的事。

赤水小姐姐喜歡你的歌,和她的調子、氣質都很搭,我尋思著,你的版權也有我一半,就免費給小姐姐用用,怎麼樣?”

雖然都是好朋友,黎簫也參與了柳歌伶的錄製,但畢竟,版權屬於柳歌伶。

親兄弟尚且明算賬,和朋友黎簫也拎得清。

電話那頭,柳歌伶發出了尖叫,“黎簫,行啊,真的搞定了赤水小姐姐?哎呀,我真想和你一起去赤水啊,別說bg你要婚禮進行曲,我都給你寫.”

“那就一起去唄,我再定機票.”

“太可惜,我去了張北音樂節,在那有幾場演出.”

作為圈子裡知名的國風創作音樂人,柳歌伶會有一些機會,參與類似草莓音樂節、迷笛音樂節這樣的盛會。

“那下次吧,以後還有機會。

說不定下次小姐姐就來帝都表演呢!”

黎簫心中有一個計劃,要把竺笙的表演,推向全國的大江大河。

而他,就做她的最強經紀人,她的事業合夥人。

**七月三十一,黎簫再次飛抵真義,到達河美居時已經天黑了。

本想發一條微信告訴竺笙,可又想給她一個驚喜,按捺下激動的心情。

第二天,他揹著自己的裝備和特產,迫不及待去了赤水岸邊。

竺笙的楠竹還在,人卻不知所蹤。

他發過去一條微信,也莫得回覆。

他撓撓頭,思忖著莫非竺笙還在睡懶覺?黎簫轉身去了鎮上的集市,現在他兜裡有錢,心裡不慌。

想著上次吃了竺奶奶一隻烏骨雞,禮尚往來,他便買了兩隻真義市特產的花秋土雞,活的,綁了翅膀。

左手土雞,右手京八件,一起帶過去。

叩響了竺家的門,是竺奶奶開的門。

“咦,是小黎來了,快進來.”

黎簫覺得這個“小黎”叫的很親切,心裡對竺奶奶更加親厚。

“奶奶,笙笙今天沒去練習,她是在家嗎?”

竺奶奶把人讓了進去,看見他滿手都是禮物,還有些不好意思,“你來就來唄,還帶這麼多東西,太破費了.”

“給您嚐嚐帝都的特產.”

竺奶奶接過來,份量特別重,禮物就和小黎這孩子似的,實誠。

“行,那你中午別走了,我給你做竹蓀燉花秋雞。

笙笙就是去別的鎮子上幫忙摘竹蓀了。

在寶源那邊,人工種植的紅託竹蓀好了。

往年,種植的人都會找一些幫工,我呢就去幫忙,今年笙笙替我去的.”

這就是農家平凡而普通的生活,祖孫二人互為守望。

黎簫聽著,心裡卻覺得溫暖。

竺奶奶準備殺雞,黎簫拉著她聊天,順便對她的記憶做個測試。

“奶奶不急,您給我講講笙笙小時候的事唄。

不如就從她的名字講起,我覺得她名字特別好聽,誰取得呀?”

竺奶奶捂著嘴笑,給他搬了個小板凳,兩個人對坐門口聊天。

“你可知道,這竹蓀還叫什麼?”

黎簫腿長,坐在小板凳上舒展不開,他也不吭聲。

對於竺奶奶的話,確實不知,茫然搖頭。

“竹蓀,還叫竹笙、竹參,以前赤水這邊野生的很多,我們都吃它,比葷菜還有味道。

笙笙出生,就取了這個名字。

你看,果然沒有叫錯的名字,笙笙一直都和竹子有緣分.”

黎簫知道,竺奶奶指的就是獨竹漂了。

“奶奶,我聽說笙笙學竹漂,完全是受您影響。

她練習的時候,吃了很多苦吧.”

竺奶奶望望天,眼睛渾濁,“笙笙啊,從小喜歡舞蹈,可她爸犟地很,不給她學。

後來,她母親走了,笙笙很傷心。

她以為自己練好了舞蹈,母親就會回來。

因為她的母親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跳舞.”

黎簫敏銳地捕捉到了竺奶奶的話,竺笙母親走了。

這個走了是不是鄰居說的“走了”?“那後來呢?”

“後來?”

竺奶奶揉揉太陽穴,“後來怎麼了?哦,想起來了,我們就給她報了舞蹈的班。

可是啊,老師不讓她登臺。

笙笙有多麼憧憬舞臺,我是最清楚的。

我就說,笙笙,你在竹子上跳,你跳得比別人都好,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黎簫看著院子裡的帶滑輪的竹子,這還是上次從竹海回來他幫忙做的。

他試了一下,沒穩住,膝蓋直接跌青了,疼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竺笙那時候還那麼小,她是怎麼堅持下來的?“摔下來那是家常便飯,這天下的事啊,哪一個做好不需要天大的努力?幸好,笙笙做到了.”

竺奶奶語氣之中透著驕傲。

而黎簫透過這平實的話語,聽到了世間最大的智慧。

“奶奶,您真了不起.”

這時門開了,竺笙手裡提著袋子回來。

一抬眼,就看見一口雪白的牙齒,在向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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