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笙也想和他們一起上去,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黎簫卻不願意。

他們的人才招攬計劃,因為這混小子泡了湯,他滿肚子不開心無處發洩。

恨不得見了混小子,先送他一拳。

黎簫不想自己暴力的一面,被笙笙看到。

笙笙面前,要做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放心,我有分寸,別忘了我是黑紅帶.”

竺笙嘀咕了一句,“又不是黑帶.”

她後來回去百度了,最高階是黑帶。

黎簫不是無敵的。

黎簫:“……”最後,還是黎簫和花蒔進了網咖。

現在的網咖,環境都不錯。

錦城又是全國首屈一指的巴適、休閒之城,連帶著網咖也通透敞亮,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進了某電競俱樂部。

“押金、身份證.”

染了霧霾藍的前臺例行公事。

“找人.”

黎簫言簡意賅。

花蒔感激得瞄了一眼黎簫。

她本不善表達,現在小腿還在顫抖。

幸虧黎簫都替她做了。

“找人的話,你們打個電話,不要進去影響到其他顧客.”

前臺見怪不怪,處理這種事也有經驗。

“未成年逛網咖,還哪敢接電話?”

說著,他邁開大長腿往裡找,“放心,不會耽誤你們做生意.”

笑話,黎簫掃一眼就知道現在不是上網高峰期,能有多少人。

花蒔小碎步跟過去。

兩個人挨桌子找。

在盡頭處看到三個年紀相仿的男生,腳下推著泡麵零食,亂糟糟的,在聯機打遊戲。

“花生!”

花蒔喊了一聲。

敢情,她弟弟名字是一種植物。

花生淬了一口瓜子殼在地毯上,一副混不吝的混混做派,“你怎麼來了?”

“跟我回家!”

花蒔說得相當硬氣,不見了之前的軟弱。

她去拉自家弟弟,被花生的大力,拽了個趔趄。

“你別管我!”

花生整理了一下衣襟,他的朋友還在,就像看戲似的,還給他鼓掌。

果然物以類聚。

花蒔恨其不爭。

就在這時,黎簫伸出有力的手,一把薅住了花生脖領子,“能揍不?”

這句話是問花蒔的。

“你敢!”

花生快懸在半空,還在逞口舌之能。

花蒔怕極了,可在對上弟弟淬毒一般的眼神時,她咬著唇瓣,下了狠意。

“別打殘,隨便.”

一拳落下,花生嘴角流了血,瞬間秒慫。

“別打我別打我,我和你回去.”

網管也衝了過來,維持秩序。

黎簫拍拍手,賣了個酷,“走吧.”

就這樣,黎簫成功帶走了花生。

從進去找人到出來,不足十分鐘。

而後,花蒔報了家的地址,黎簫開車,竺笙坐副駕駛,送這對姐弟回家。

花家所在小區是個老破小的筒子樓,一看就有年頭了。

車也開不進去,就送到了小區門口。

“今天,謝謝你們了.”

花蒔和弟弟,現在車窗外,她還拎著誇張的大編織袋。

黎簫卻笑道:“你是笙笙朋友,都是應該的。

反正大家都在錦城,有事打個電話,能幫忙的我責無旁貸.”

這是對花生的旁敲側擊,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姐弟兩人進了社群。

竺笙捨不得和花蒔分開,不曉得下次合作會是什麼時候。

她一直在揮手,直到姐弟倆消失了身影。

“別喪氣哈,我們並不是全無收穫啊。

至少,已經在她心裡種了一棵種子。

這次或許不能和她合作,說不定下次還有機會呢.”

黎簫是個樂天派,不願意看到他的小仙子悶悶不樂。

竺笙忽然轉頭,桃花瓣的眼眸亮亮的,透著興奮,“黎簫,你說花蒔會不會再回來?”

黎簫握著方向盤,踩下去的油門又提了上來,用一根手指騷著太陽穴。

“依我之見,他家估計會開一場家庭會。

家庭會的時間,沒準.”

竺笙撲哧笑了出來,“這麼有經驗?你經常被開家庭會嗎?”

“可不是嗎?上一次開家庭會,我老爸就說,你,黎簫,三年內闖不出名堂,就乖乖回來給我繼承家產,做我的接班人.”

黎簫學得煞有介事,指指點點的,頗像一個無奈的富家翁。

竺笙笑意更盛,為了逗她開心,黎簫也是煞費苦心了。

“是繼承億萬家產那種嗎?我大學時,有幾個花痴姐妹,開口閉口就是霸道總裁愛上我,然後舞也不跳了,歡歡喜喜嫁豪門,做富太太.”

“我真的算不上霸道總裁,充其量敗家富二代。

也幸好笙笙不嫌棄我,肯和我合夥創業.”

黎簫聳聳肩,露出一副“人生啊,真是憂桑”的表情。

竺笙只道他戲精附體,她戳戳他肩膀,“我覺得你這個年輕人,雖然偶爾不著調,但多數時候還是有激情、有想法的。

能給人帶來正能量,還有歡樂,不錯不錯.”

得到了表揚的黎簫,喜滋滋的。

“除了歡樂,還有沒有其他感覺?”

比如說,心動。

“歡樂,已經很奢侈了,還能有什麼感覺?”

時間緩緩流動,竺笙看手機,沒有花蒔的資訊。

已經過了半小時,竺笙覺得都沒有話和黎簫說了。

現在是九月,天邊出現了晚照夕陽。

“笙笙,今天是住在錦城,還是回赤水?”

竺笙又瞄了眼小區的方向,下定決心,“回赤水吧,還要辛苦你了.”

四個小時車程,接近疲勞駕駛的極限了。

黎簫再次踩下油門,車子發動。

“黎簫,我想聽歌,聽趙雷的歌.”

車載音樂響起,伴隨著趙雷略微沙啞的聲音。

“讓我掉下眼淚的,不止昨夜的酒。

讓我依依不捨的,不止你的溫柔。

分別總是在九月,回憶是思念的愁……”忽然,竺笙猛然喊道:“黎簫,快停車,有人喊我們.”

黎簫依言停下了車,竺笙風一般開啟車門,下車,回望。

十米開外,她看到了一個女孩子,身披夕陽,戴著厚厚的酒瓶底眼鏡。

左手一個編織袋,右手一個拉桿箱。

她累得氣喘吁吁,但車停下的瞬間,她笑了,笑中帶淚。

你相信心靈感應嗎?花蒔在心中問自己。

她是個膽小、對外界充滿恐懼和不確定的人,但她也幹過瘋狂的事。

她坐上了剛認識一天的人的車,去了他們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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