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紅日東昇,衝破雲霄,大地開始升騰,那是生命的喧囂和湧動。

黎簫和竺笙來到佛光巖下面的水潭,這是他們直播過的地方。

瀑布飛流直下,朝陽照射,水浪飛濺,黎簫在等佛光。

只為他們綻放的佛光。

“笙笙,第二個禮物,我想拆禮物了.”

這一次,竺笙沒有重申“三不原則”,她望向瀑布,安靜地說:“一支舞蹈,一支你想看而我又會的舞蹈.”

黎簫知道,先前在望達風情小鎮,黃大少怒砸一百萬,讓笙笙跳,笙笙都拒絕了。

現在,這支舞蹈屬於他。

“笙笙,你是學民族舞的.”

黎簫摸了摸鼻樑,連忙補充了一句,和笙笙說話時,他嘴角忍不住往上跑,心跳也更快,“我是肯定句.”

“是的,我媽媽原來也是跳民族舞的.”

竺笙三歲的時候,就穿上媽媽的舞鞋,偷偷模仿媽媽的舞姿了。

黎簫的惡作劇心思陡然升起,因為笙笙自己也說了,今天壽星有一點點特權。

“可我想看你,跳芭蕾。

如果有一天,我們要到國外表演獨竹漂,比如塞納河、泰晤士河、貝加爾湖.”

黎簫打定了主意,如果笙笙說不會,他就進一步提一個更過分一點點的要求。

竺笙往前走了幾步,站定,深呼吸。

她抬起了手,手臂纖細柔曼。

儘管穿著常服,絲毫不影響美感。

一位手。

二位手。

三位手。

起手式之後,竺笙提氣,腳尖在水潭邊立了起來。

芭蕾被稱為腳尖舞,腳尖垂立是芭蕾最標誌性的動作。

“哇哦!”

黎簫驚得歡撥出來。

今天笙笙帶給他的驚喜太多了。

竺笙卻沒停,她手臂盪開,如翅膀一樣飛翔,腳尖點地在前行。

黎簫的目光,便追隨著視野中的天鵝,不捨得眨一下,這如夢似幻的優雅舞蹈,肢體語言超過了一切。

忽然,竺笙變換了動作。

她單腿仍然直立,另一腿往後伸直,與支撐腿成直角,雙臂成與此相應、和諧一致的姿勢,從而構成從指尖到足尖儘可能長的直線。

阿拉貝斯克,法語arabesqe,是古典芭蕾最美妙的舞姿。

還沒有結束。

伸直的那條腿,像鞭子一樣在空中急速畫圈揮動,她旋轉的速度很快。

揮鞭轉。

芭蕾裡最著名的炫技動作,尤其是《天鵝湖》中黑天鵝耀武揚威的32個揮鞭轉,常被視為評判一個舞者技巧的考驗。

黎簫開始數她轉圈的次數,一二三,幾下之後就眼花了。

竺笙停下來了,她的頭有點暈,對於非專業芭蕾舞者,揮鞭轉仍是難度極大的動作。

同時因為沒有舞鞋,這裡的自然環境,比不得舞臺的平坦,腳尖持續受力正隱隱吃痛。

“笙笙!”

黎簫攬住了她的腰肢,充滿彈性和柔韌,“你還可以嗎?”

四目相對,空氣也變得燥熱。

竺笙被他看得不自然,“扶我坐一會.”

就這樣,兩個人坐在了水潭邊。

“我真的沒想到,你還會跳芭蕾,跳得這麼好!笙笙,”黎簫的話到嘴邊立刻改口,不能質疑,不能提問,要用陳述句,“我覺得沒有什麼舞種,是你不會的.”

“芭蕾就是我不會的呀,這只不過騙你這種門外漢的技巧罷了.”

竺笙活動活動腳尖,待會要開車的話,就比較難了。

“笙笙,和我說說.”

黎簫迫不及待,想更多的瞭解竺笙。

幾個月來,他自以為足夠了解她,卻原來,只是一個鑽石的切面。

每一個切面都要麼耀眼。

“不餓嗎?”

竺笙笑問。

“看舞看飽了,吃飯是多麼庸俗的事.”

這一刻,黎簫被柳歌伶附體。

“其實,在我學舞蹈的過程中,芭蕾都是作為拓展知識來了解的。

我十二歲時,第一次見到老師播放芭蕾女神洛帕特金娜的《天鵝之死》。

我被震撼到了。

這支舞蹈甚至超越了一切肢體語言,無法形容。

是的,語言是蒼白的,舞蹈是永恆的,它帶給心靈的觸動,那麼深刻.”

“當然,這並沒有動搖我學民族舞的心。

那時候我已經學了七年民族舞,自然不會隨隨便便放棄。

但我有偷著練習。

在大家都下課後,我鑽進了舞蹈教室,對著鏡子練腳尖直立。

我第一次就立起來了.”

無論音樂、繪畫還是舞蹈,藝術這件事,有的時候靠的就是天賦。

黎簫輕聲笑,“笙笙,你可真是老天賞飯吃啊.”

“後來,隨著我學習的深入,我就在想,芭蕾能不能和我們的民族舞結合,和古代不同朝代的舞結合。

比如,芭蕾舞遇見胡旋舞會怎麼樣.”

“我想看.”

黎簫撒嬌。

“今天不行了,我的腳跳不了了.”

“以後去竹子上跳.”

說著,黎簫俯下了身子,將寬厚的背露出來,“上來吧,我的小天鵝仙子。

我們下去吃飯了.”

竺笙有點猶豫,最終還是伏了上去。

透過風衣的布料,她能感受到黎簫的火熱面板,炙烤著她。

幸好秋日有風,山間涼爽。

黎簫揹著竺笙,快速地離開了佛光巖。

他們在景區外吃了些東西,隨後上了車。

竺笙本想開車的,黎簫坐上了主駕駛。

“接下來,讓壽星為小天鵝仙子服務。

目的地.”

竺笙說築城。

從赤水到築城,正常情況下是四個小時車程。

現在從佛光巖出發,還要更久一點。

黎簫沒有問為什麼要去築城。

反正他們還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揮霍。

汽車迎著風,一路向南。

**三個半小時的航班,姜韶和羅錦嫻到了真義市機場。

此時已經十一點多了。

在機場的餐廳裡,兩個人簡單吃了一點東西。

“我記得上一次來黔貴大地,還是桑蒂酒店和築城望達的一個文旅專案簽約,我陪同你叔叔來的。

風景好是好,就是太偏遠了.”

羅錦嫻頗有感嘆,手握著咖啡杯,“沒想到我的兒子,耐得住寂寞,在這裡旅遊一次,就駐紮下了.”

姜韶很覆上羅錦嫻的手,體貼又溫柔,“阿姨,黎簫想做自媒體,我是支援的,年輕就是追夢的季節。

但父母在,不遠遊,也不一定要在這麼遠,帝都機會那麼多.”

羅錦嫻原本對藝人是有偏見的,但看了姜韶演的戲,她打心裡喜歡這個靈動又漂亮的孩子,並希望促成二人的交往。

“你給黎簫打個電話,讓他來接我們吧.”

姜韶當即撥通了黎簫的號碼。

撥通了,沒人接。

“要麼,我連下微信語音.”

依然無人接。

“他連你的電話都不接?唉,我這兒子過生辰,連電話都不接了.”

羅錦嫻直接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撥打,電話那頭傳來了嘟嘟聲,關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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