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貴的天氣是溼熱溫潤的,雖然馬上九月,但暑浪不減。

不洗洗就睡覺,那實在太難受了。

竺笙伸出手,拍拍黎簫的臉蛋,“黎簫,能不能自己去洗澡?”

黎簫像轟蚊子似的,在臉龐扇扇,精準地捕捉到竺笙的手,咂巴咂巴嘴,翻身,連她的手一起抱在懷裡,還用臉蹭了蹭。

竺笙費了好大的力氣去抽,手腕都要抽斷了。

這男人太苟了,睡覺也佔她便宜。

她終究不忍心放任不管,去衛生間打來了熱水,就著毛巾沾溼,從臉開始幫他擦。

“我可真是欠了你的,找創業夥伴的,結果找了個祖宗.”

黎簫的面板很好,一個痘都沒有,毛孔也很細膩。

“也不知道你用了什麼護膚品,面板好得過分了.”

擦了臉,她開始擦脖子和手臂。

“黎簫,身上你自己來.”

黎簫睡得和死豬一樣,被推搡兩下毫無反應。

竺笙幽幽望天,幽怨地一批。

“可不是我佔你便宜,得本姑娘這麼伺候,你還是第一個。

前男友都沒你待遇好.”

空氣中若有若無似有輕笑聲,再看黎簫的臉,斂去張揚乖巧得一塌糊塗,竺笙懷疑自己產生幻覺了。

她小心翼翼,將他t恤的角捲起來,推上去,露出健碩的肌肉,別說,這人魚線相當漂亮。

竺笙轉過頭,幫他擦汗,她手指微涼,碰到他肌肉卻是滾燙。

不會發燒了吧?她趕緊手貼在他額頭,還好還好,一切正常。

擦完正面,竺笙還幫他翻了個面,又累得一身汗。

“雙面煎蛋,頭一個.”

處理完畢,竺笙聞聞自己,都快要餿了,“行了,你的擋酒之恩我還了啊,扯平.”

把他t恤放下來之際,竺笙到底還是忍不住拍了拍,“手感不錯,以後繼續鍛鍊保持.”

等她出了房間,黎簫睜開了雙眼,無聲大笑。

“還以為你對我的美貌免疫呢,哈哈,原來也是小色女一枚.”

因為疲憊,竺笙睡到自然醒。

按開手機,從七點開始黎簫就給她發微信了。

樂逍遙:“笙笙起床了嗎?今天去築城博物館,我在攜程上訂了門票.”

樂逍遙:“日上三竿了,太陽曬pg了.”

樂逍遙:“我下去買了早餐,你再不醒,我就要全消滅了啊.”

樂逍遙:“睡吧睡吧,女人的美都是睡出來的。

只是你再不醒,今天咱們回不了赤水咯,還得多花一天房錢.”

大概是金錢的感召生效了,竺笙醒了。

回覆了一句“馬上.”

一個鯉魚打挺,她靈活地爬起來,以迅雷烈風的速度洗漱。

開門時,黎簫正倚門而站,一腳點地,手裡提著豆花和糯米飯。

“愛心早餐.”

兩個人打了車去博物館。

畢竟是一省首府,排隊的人很多,其中不乏情侶。

竺笙已經吃完了早飯,糯米飯有點噎,黎簫適時遞過來一瓶礦泉水,輕聲說道:“昨天做夢有人摸我,吃我的豆腐。

不會是你乾的吧?”

竺笙嗆著了。

“我能對你做什麼?你又不是紅色老頭,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黎簫豎起大拇指,“好樣的,美色當前不為所動,你有柳下惠潛質.”

竺笙冷哼了一聲。

兩個人目的很明確,就是直奔博物館上古專區,尋找和蚩尤相關的史料文獻。

他們找到了一幅壁畫,和涿鹿之戰相關的。

畫中交戰的九黎部,戰士們吹著號角衝鋒,士兵們英勇無畏。

另有一部分則在敲鼓,宛若載歌載舞一般。

“笙笙,這裡有文字說明.”

黎簫指著壁畫旁邊的解釋書。

“九黎族發明了鼓舞,實際上是源於對祖先圖騰的崇拜。

除了戰爭,他們在日常祭祀活動中,也會透過鼓舞與神靈溝通。

跳舞的同時,即是拜神,也是祈禱.”

竺笙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壁畫上,悠悠說道:“我大學期間論文曾研究過苗舞,苗人是九黎部後裔,舞蹈自然與九黎部一脈相承。

其實苗族鼓舞也分很多種類,諸如四面鼓舞、花鼓舞、蘆笙舞、團圓鼓舞,而這幅壁畫上的,應該是木鼓舞.”

黎簫臉上露出驚訝、憂慮之色,原本穿苗衣而舞,就難上加難了,這現在?“所以,你打算跳木鼓舞?”

竺笙不置可否。

“我剛剛說,九黎人在重大事件上都會做鼓舞,如祈雨、求姻緣、渴望子嗣,或者祈求戰爭勝利。

壁畫上應該屬於最後一種。

可惜壁畫是靜態的,整個舞蹈內容尚且空白.”

“別急,我們還有許多文物沒看過呢。

看完了總有收穫.”

黎簫說著,將壁畫、說明全部拍下來。

兩個人繼續前行,並在一處出土青銅器上停下來。

青銅器上的圖案是祭祀,有一人腰間繫著鼓。

“看來,我們得買一面鼓回去了.”

竺笙基本打定主意,就跳鼓舞。

“笙笙,會不會太辛苦了?”

如果說,著苗衣而舞,是黎簫間接促成,他實在很想看到她穿著苗衣的模樣。

那現在,他是從心裡心疼竺笙了。

“這天下事哪有不苦的?任何一件事,想做到極致,必將付出十倍、百倍努力。

跳舞之於我,也算一種修行了。

無妨.”

小小的人兒,提到舞蹈時整個人都會發光。

黎簫別過臉去,壓了壓砰砰的心跳。

竺笙和她的舞蹈,對他天然有致命的吸引力。

從上古區,兩人到了近現代,主要是想尋找當代苗人舞蹈的影像資料,這個就比較好找了。

下午,兩個人去了築城的舊貨市場,淘到了一面大鼓。

黎簫充當苦力,提著大鼓。

揹包裡還裝著兩套重重的苗衣。

時間不早了,他們匆忙趕到客運站,趕上了築城到赤水的最後一班大巴。

大巴顛簸四個小時,終於回到了紅河鎮。

說來也巧,竺笙下車就接到了吉克的電話。

“竺笙姑娘,你回來了嗎?明天上午九點半,席酒的品牌宣傳片招標就開始了。

我代表席董邀請你們參與競標.”

竺笙說好。

她現在一門心思在苗族鼓舞上,再競標恐怕分身乏術,但她畢竟得了席玖的獎金,想著即便拒絕,也當面說會更有禮貌些。

她將自己的想法和黎簫說了一遍。

“笙笙,宣傳片咱們可不是走過場,必須要拿出實力的。

你知道當初茅臺的宣傳片花了多少錢嗎?”

坦白說,竺笙並不知曉。

“多少?”

黎簫比了個“七”的手勢。

“七萬?還是七十萬?”

如果是後者,竺笙也是要心動的。

“都不是,是最起碼七位數。

而且我們如果拿下這個標,以後還可以參加商業廣告評選。

一旦在國際賽事上得獎,我們的出品都會水漲船高.”

竺笙家已經到了,竺奶奶在門口,等著孫女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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