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夢,叫做清醒的夢,你知道自己正在做夢,這種清醒的夢會帶給人們無法想象的享受,或者煎熬。

明明是漆黑的空間,卻能夠清楚的看見站在對面的特魯曼先生,他穿著他宣誓就職聯邦總統時的那套正裝。

腳下的地面是漆黑的水,能感覺到起伏的水面有些許的波濤,但卻不能打溼鞋子。

漆黑的夜空彷彿有些星光來自遙遠的宇宙,天空失去了它的本意,被無限的空間所消磨,只剩下一個概念。

抬頭看見的就是星辰,而不是天空。

特魯曼先生雙手手心相對的扣攏在一起垂在面前,他平靜的看著林奇,略有些微笑。

“這是一場夢.”

,林奇抿了抿嘴,兩人之間只有幾米的距離,但卻讓他有一種不願意走過去的想法,就彷彿那幾米的距離,是無法觸碰的距離。

特魯曼先生笑了起來,“誰知道呢?”

“什麼是夢,夢是什麼,我們真的明白嗎?”

“如果科學真的能夠解釋這個世界發生的每一件事,那麼現在,我們正在做什麼?”

林奇沒有反駁,如果這個世界是唯物的,科學能夠解釋一切,那麼科學如何解釋他在這?

如果他在另外一個世界所經歷的一切只是一場夢,那麼現在又是什麼?

人們應該對世界,對宇宙,對萬物的真理保持敬畏。

只有敬畏,才能夠讓人謙虛。

過了幾秒,林奇看著他說道,“這不像是你要說的話,找我做什麼?”

特魯曼先生實際上也是一個唯利主義者,只不過對他來說,所謂的“利益”,更多的是國家大利。

而不是金錢,或者其他什麼東西。

這個世界永遠都不缺少崇高的人,但崇高的人在這個渾濁的世界裡,註定會非常的痛苦。

林奇很欣賞特魯曼先生,任何有理想,有堅持,有底線的人,都值得人們去欣賞,尊敬,但林奇卻成為不了特魯曼先生。

只有他自己,才能成為他。

“我不打算來說教什麼,林奇,我也沒有那個能力來說教.”

“我只是想要來提醒你,別忘記了我們之前互相的承諾.”

“聯邦的利益,才是我們共同的利益,這才是我們的目標.”

林奇聽完嗤笑了一聲,並且忍不住開始噗噗噗的笑起來,他儘可能的強忍著想要笑出聲的衝動,但他做不到。

笑聲開始不收斂,肆意的發出大笑,笑得他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特魯曼先生就站在他面前,以那種毫無攻擊性的姿態看著他,直到他的笑聲逐漸停歇下來。

“你已經死了,特魯曼,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已經和你沒有關係了.”

“你應該操心的是你在地獄裡生活得好不好,吉安娜是不是又偷人了,這才是你該關心的,而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特魯曼先生有些驚訝,“為什麼是地獄,而不是天國?”

林奇臉上的笑容都完全收斂了起來,他似乎有些感慨,“我們這種人啊,都該下地獄,也只能下地獄.”

周圍漆黑的空間似乎有些變化,開始變得有些明亮起來,就像是黎明前太陽在地平線上準備升起來的那一刻。

陽光還沒有如同利劍刺穿黑暗的帷幕,但帷幕已經被光明所影響,黑得不那麼徹底。

特魯曼先生看了看四周的變化,他頗為認同的點頭稱是,“你說的很對,所以我會在地獄中等你.”

“時間不早了,我得走了,可我的問題你還沒有給我答案.”

林奇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包香菸,朝著特魯曼先生走過去,“當然,當然,就像我們說過的那樣,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你知道,對於資本家們來說,想要壓榨這個世界,首先得有可以被他們壓榨的東西.”

“比起殺死一隻雞從它的肚子裡掏出一些還沒有成型的雞蛋,我更傾向於讓它們每天給我下兩個!”

林奇走到了特魯曼先生的面前,給了他一支菸,林奇開始掏打火機,卻始終找不到。

而特魯曼先生卻只是打了一個響指,他手中的香菸菸頭就燃燒起來。

他深吸了一口,朝著林奇吐去煙霧,“這是夢,記得嗎?”

“在這我們不應該被物理世界的東西所束縛,試一試?”

林奇猶豫了那麼兩秒,“打個響指?”

“打個響指!”

“啪!”

香菸菸頭無火自燃,林奇把菸嘴置於口中,深吸了一口。

濃濃的煙霧被吸入肺中,那種充實的感覺讓林奇感受到了一絲自己真實存在的真實感。

特魯曼先生看著林奇,“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他向前走了半步,拍了拍林奇的胳膊,“關於那件事,其實我並沒有放在心上,歷史總是由勝利者書寫.”

“現在這支筆在你手裡,也許你能書寫出比我想象中更美好的未來!”

“我會盯著你……”

周圍的空間越來越亮,他後退了一步,“我得走了,林奇,地獄見.”

林奇又吸了一口煙,“地獄見.”

下一秒,他猛的沉入水中,沒有窒息感,也沒有驚慌失措,只是平靜的像是回到了子宮裡,在溫暖的羊水裡。

但很快一股推力把他向上推,上方的水越來越明亮,當他破水而出的那一刻,他睜開了雙眼。

床頭的時鐘指向了八點,他躺了幾秒,坐了起來,揉了揉腦袋。

那個夢,如此的真實,清楚,就像是真實發生的一樣!

但他又不確定,那到底是真的,還只是自己潛意識裡模擬特魯曼先生的人格和自己對話。

可一想到連穿越這種事情都有,也許是真的呢?

他走進浴室中,一邊洗澡,一邊告訴公司那些人,上午的行程取消,他有其他事情要做。

吃完早餐後,他驅車來到了墓地,墓地的工作人員正在清掃雜草什麼的。

恰好,一名工作人員正在清理特魯曼先生的墓碑,經過一個冬天,它上面落了很多髒。

雪這個東西在很多人的眼中都是純潔的,乾淨的象徵,可其實它並不那麼幹淨!

當雪化了之後,就能發現那些灰塵,只不過很多時候,灰塵被冰雪隱藏了起來。

林奇注意到在他的墓碑前,有一朵很堅強的小雛菊,在寒風中搖搖欲墜。

工作人員拿起除雜草的鏟子準備剷掉這朵小雛菊,林奇讓他停了下來,留下了這朵小雛菊。

不知道為什麼,林奇又想到了夢境裡的特魯曼先生。

這或許是另外一種生命的暗示?

“這個夢有點嚇人了,特魯曼,如果下一次你還有什麼話想和我說,最好給我打電話.”

“至於你原不原諒我,其實並不會讓我產生什麼心理負擔和負罪感,因為我知道,我會做的比你更好.”

他拍了拍墓碑,隨後轉身離開,只留下小雛菊被寒風吹的左搖右晃……

和特魯曼先生在夢中的相會讓林奇覺得很有趣,保齡球總統的頭部移植也讓他覺得很有趣,這個世界的發展方向都讓人覺得很有趣。

他沒有去黑石資本,而是直接去了黑石安全,同時給總局長打了一個電話,把他找了過來。

聯邦調查局現在對林奇,以及康納來說,重要性已經不如過去那麼大了。

它僅存的優勢在於它掌握了很多政客們在過去所犯的錯的證據,有一些和過去有關係的絕密資料。

以軍事行動,武裝滲透,偵破案件等主要工作方面來說,黑石安全正在超越它!

要知道,黑石安全也有自己的情報部門,並且一定程度上和軍方的情報部門重合!

而且黑石安全不像是聯邦調查局這種聯邦政府的執法機構,不能公開的使用一些不那麼合理的手段獲取情報。

他們表面上不能刑訊逼供,透過賄賂獲得的情報沒有法律效益,誘供的口供也沒有法律效益。

黑石安全不存在這些問題!

但……聯邦調查局還是有一點價值的。

等總局長到了之後,林奇才關起門來說起把他找過來的事情,“昨天我和五大行的代表談崩了,這些人會變得瘋狂.”

“我需要你們盯著他們,看看誰最先忍不住.”

總局長舔了舔嘴唇,“林奇先生,我們是走司法程式,還是……”

走司法程式就是阻止犯罪,立案調查,然後透過獲得的證據和口供逆推,讓他們胡亂攀咬牽連更多人。

而不走司法程式,就是不在意證據不證據的問題,直接對這些人動手。

“走司法程式和犯罪失蹤並不衝突,不是嗎?”

雙重的打擊,不僅要摧毀他們的聲譽,同時也要直接幹掉他們的人。

資本家們為了利益不僅可以出售吊死自己的絞索,也能把憎恨化作子彈射向任何人!

林奇很清楚他們的德行,不會去賭他們都是正直的人。

正直的人也不可能成為資本家,因為那些正直的人,早在小魚的時候,就被大魚啃食得乾乾淨淨。

“安排人,盯死這些人!”

“我要知道他們每天都做了什麼,和誰見過面,說了什麼話,知道他們資金的流動,去向,包括他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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