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世界能夠持續和平,戰爭和災難遠離我們……”林奇大聲地許願,然後吹蠟燭,在人們的道喜聲中,生日派對算是結束了。

在來賓離開後,那些女孩和帥哥們開始主動地清理現場,這些都不需要林奇或者他的女傭去做,這些專門搞活動佈置的公司收的錢裡,就有這部分。

他們的動作很快,也很專業,畢竟他們就是做這個的。

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鐘,整個別墅就恢復如初,就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樣!除了空氣中還殘留著生日派對時留下的一些氣息之外,這裡和往日沒有什麼區別。

晚上十點鐘,蘭登議員來了。

由於他過完年就能補缺參議員,所以他也不太適合出現在林奇的生日派對上。

無論人們多麼瞭解他和林奇的關係,只要他不出現在林奇生日派對的現場,就沒有人能說他們就一定是某種利益團體。

在林奇的書房裡,小女傭端來了一些咖啡和糕點後離開,蘭登議員這才顯得稍微輕鬆一些。

密閉的環境,能夠讓人得到更多的安全感,當然前提是這個人沒有幽閉恐懼症。

“今天進步黨委員會召開了一次高層會議……”蘭登議員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他神色有些疲憊,“我運氣不錯,可能是因為明年就要調整席位,所以我也被他們召喚了.”

“這次黨內高層的態度很嚴肅,讓人有些喘不過來氣.”

林奇只是安靜的聽著,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

在蘭登議員的敘述中,從下午會議開始,會議室的氣氛就非常的壓抑。

進步黨委員會主席很少見的生了氣,他呵斥了一些參議員。

一開始蘭登議員還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他儘管聽說鄧肯家族有麻煩了,也知道這個麻煩不小,但是他沒有意識到,這個麻煩已經影響到了國會。

在會議上,進步黨委員會主席再三重申政客應該確保自己的政治立場,而不是受資本家的影響不斷的變化。

近年來國會議員中進步黨議員的表現,讓黨委員會主席非常的不滿,這些人中的相當的一部分,已經被資本腐蝕,成為了資本的代言人。

他們忘記了自己為什麼會走上從政之路的原因,忘記了政客的本分是為了聯邦和聯邦的人民。

他還在會議中說了很多髒話,最終有二十多名國會議員被點名批評,其中有十四名國會議員被進步黨委員會主席很直接地解除了他們來年的工作。

也就是說,這十四名國會議員,其中有十一名是參議員,將得不到進步黨的推薦和保舉,他們將丟掉自己的權力!沒有進步黨的保舉,他們就拿不到黨內推薦,就不可能會成為國會議員。

聯邦國會議員的誕生來自於兩個方面,第一個是各個州的推選,由州政府推舉出來一些候選人,然後州內的自然人公民進行投票。

由於這個投票不是那麼的公平公正,比如說某些環節不是對外公佈的,這就意味著有操作的空間。

換句話來說州長認為誰更有希望成為國會議員,誰就能成為那個幸運兒。

儘管從權力結構來說州長擁有僅次於總統的實權,但是他們也是黨派內誕生的某一個路線的代表,他們還是要為自己身後的政治團體負責。

通俗點講,他們也會遵從於黨委員會一致的決定,所以由各個州推選的國會議員部分的提名候選名單,實際上還是由黨內委員會提供的。

沒有了州政府的推選,這部分代表各自州利益的國會議員,就要換人。

另外一部分則來自各個黨派權重下的固定席位,他們在不同時期,有不同的表現,各個黨派在國會也有數量不固定的固定席位。

不固定說的是總席位數,固定是指這些席位是黨委員會內部進行篩選出來的,否則像社會黨這樣一個州都拿不下的在野小黨,也不可能在國會中有自己的席位。

他們所享受的,就是固定席位的待遇。

這是一套很複雜的,又不那麼複雜的選舉方式,在這些選舉的方式中,最重要的就是各自黨派委員會的態度。

他們提供一份大名單,這份大名單內的候選人基本上都能夠成為國會議員。

並且隨著近年來聯邦人口數量不斷的增加,國會也將要新增一些席位。

但是,這一切都是基於黨派為核心的政治團體,它的機會,哪怕是下議院的機會,都不會落在普通人身上。

有時候的確會有一些人參加州推選的國會議員競選,但是這些人往往是花了錢,然後落選。

他們缺少足夠的政治勢力支援,很難競爭得過這些有組織有策劃有規模的政客們。

這一次閉門會議中進步黨直接革掉了十一名參議員,可以說讓很多人內心都變得充滿危機。

這些議員的下場不會太好,如果他們聰明的話,現在遞交辭職報告,或許能有一個安穩的退休生活。

如果他們企圖反抗,那麼他們要面對的,就是各種調查。

總統先生總是笑眯眯的,黨委員會主席也總是笑眯眯的,幾乎所有大人物都是笑眯眯的,這不代表他們本質都是老好人。

如果他們這種級別的人物還不懂政治的殘酷性,他們根本就沒有拿到這些政客的終究成就!聯邦總統。

黨派委員會主席。

黨派領袖。

諸如此類。

調查委員會一旦成立,這些人很可能努力了一輩子才得到的東西,就會成為泡影,他們自己也有可能會面臨牢獄之災。

沒有哪個國會議員在幹完一任之後屁股還是乾淨的,從來都沒有過!今天所發生的一切讓蘭登議員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震撼,在他當市長的時候,他覺得……參議員,州長,可能就是最頂層的政客了。

聯邦總統那種事情普通的政客基本上都不會考慮,因為總統的誕生並不是人力可以改變的,最終還是需要黨派委員會來決定誰上誰下,而不是某個人。

可就是在蘭登議員心目中最頂級的政客,在進步黨委員會的閉門會議中,說下掉這些人,就直接下掉了。

這樣的衝擊讓他自己都有些恍惚,自己努力到今天,甚至不惜在一些人眼裡成為林奇的政治利益代言人,成為走狗,卻只能得到一個沒有保證的未來,那種患得患失讓他很困惑。

他想要的是實實在在的東西,而不是一種虛妄的,隨時都會被別人抹掉的權力!聽著蘭登議員說完這些,林奇大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這不就是政治最有趣的地方嗎?”

他直接給了一個反問,聰明人永遠都不會用陳述句去回答別人,那不足夠高明。

蘭登議員有些茫然的眼神依舊茫然,“我不太明白,林奇.”

林奇翹著腿,點了一支菸,“你覺得它有些……迷幻,但在我看來,這就是最普通的政治鬥爭.”

“勝利的人通吃全部,輸掉的人輸掉所有,政治鬥爭歷來都不是溫和的.”

“在古代,政治鬥爭輸掉的人不僅會丟掉權力,財富,還會丟掉自己乃至全家人的性命.”

“而現在,最壞的結果只是失去權力,這已經很溫和了.”

“現在你所看見的,只是一些失敗者,但我們不會是失敗者,蘭登.”

“同時這也反過來表現了兩黨內部開始肅清這些代表了鄧肯家族核心政治利益的團體,我相信不只是進步黨是這樣,保守黨那邊也是這樣.”

“等過了年之後,會有大批的國會議員被替換,直接革除的這些知識最惡劣的那部分,只是用來警告一些人的手段.”

“進步黨也好,保守黨也好,他們都利用了這次機會肅清了一下黨內的‘異己者’,純潔了一下黨內立場,它就是一次普通的會議.”

“勝利者宣佈失敗者的下場,這樣的畫面,不是每時每刻都在上演嗎?”

“企業,政府,軍隊,世界……”林奇搖了搖頭,他能夠明白蘭登議員此時的狀態。

聯邦政府把聯邦國會議員描述成為了最頂級的政客,當然他們的確如此,聯邦各項法律規章制度的立項和投票都是由國會進行的。

甚至他們還能決定總統是否能繼續工作——《總統彈劾法案》很多底層政客的終極目標,就是國會議員。

但是今天,一個來自底層的議員發現,他的終極目標也是如此地“脆弱”時,一貫以來的某種信念就會動搖!這一點在林奇看來,反而沒什麼太大的東西。

不管是政治鬥爭,金融戰爭,抑或是其他什麼人和人之間的博弈,其結果總是這樣。

有人趾高氣揚站在陽光下代表正義,有人垂頭喪氣如被拋棄的野狗捲縮在陰影中象徵邪惡!“我只是……”,蘭登議員搖了搖頭,“這些帶給我的東西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但是你這麼一會說,我覺得好多了.”

他臉上多了一些笑容,內心深處也意識到一點。

在底層的政治生態環境中,個人能力或許非常的重要。

他能把塞賓市建設好,就算是州長對他不滿也沒用。

反而是到了高層,個人能力會退化,政黨群體意識開始做主,大家說你行,你就行。

大家說你不行,你行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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