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不要小瞧社會底層討生活的人的智慧。

當小時候的諾爾意識到林奇透過換零錢來獲得利潤時,他也想成為“林奇先生”那樣的人。

而不是提供零錢的人。

他試著找到福克斯先生說自己也能為他提供零錢,但換來的只有一個“滾”字。

老福克斯不會把這麼重要的工作交給一個街面上的小鬼,反倒是林奇這樣的人更合適一點。

之後兩兄弟只能繼續為林奇提供零錢,而林奇則為老福克斯先生洗乾淨他藏在保險櫃裡的那些鈔票!

想到過去有意思的事情弗恩的情緒變得波動異常,他有點放肆的大笑著,眼淚都笑出來一些。

這可能是諾爾少數吃癟的畫面,他扮演著一個重要的角色,在弗恩的生命當中。

他總是那麼的出色,很少會有那樣的糗事發生。

笑著笑著弗恩搖了搖頭,“過去我們可真蠢,你說,這麼重要的合作,怎麼可能會再去選一個不認識的人來做?”

美術老師此時卻在不斷的思考這裡面的關係,如果弗恩能夠指控林奇洗錢,那麼稅務部門就會介入進行調查。

哪怕他只經手了一點錢,也足夠讓他把牢底坐穿。

聯邦和稅務相關的法律非常的嚴苛,哪怕只是幾塊錢,幾十塊錢的偷稅漏稅,都有可能面臨十年以上的刑期和萬元以上的罰款!

而且可以從這個案子延伸出去很多東西,比如說格林兄弟之前還做私酒生意,他們還涉嫌多宗謀殺案和詐騙……

這些案件的背後或多或少都有可能有林奇的影子,只要弗恩願意指證,林奇就死定了!

笑好了的弗恩繼續說道,“後來我們攢了不少錢,但運氣不太好,我們和林奇先生還錢,以及我們藏錢的事情被報頭髮現了.”

“他舉報了林奇先生,並搜刮了我們的錢,還打算逃離塞賓市.”

“我們發現了他,天還沒有亮,就朝著城外走去.”

“我和諾爾跟在他的身後,他真蠢,居然沒有發現我們.”

“在出城的路上,我們追上了上去,然後捅死了他.”

“那是我和諾爾第一次殺人,我的心砰砰的跳,我生怕它突然從我的嘴巴里跳出來,或者突然不跳了!”

“我的腿也軟,手也軟,一點勁都沒有.”

“我和諾爾休息了一會,把他丟到了路邊,把他身上的錢帶了回去,然後找到了林奇先生,繼續做那些事情.”

“後來報頭失蹤的事情還是被捅了出去,他沒有及時給福利院和那些孩子們的父母親報酬,我和諾爾也面臨著很棘手的局面.”

“好在這個時候,林奇先生及時的伸出了援手.”

他抿了抿嘴,“他成為了我們的監護人,雖然聽起來有點可笑,但我認為它一點也不可笑,反而……非常的重要,對我們來說.”

“從那之後我們終於知道了人應該怎麼活著,我們也感受到了被人們尊重的滋味!”

“我能理解……”,美術老師順著弗恩的話往下說。

但她可能忽略了一點,弗恩很敏感,他直接搖著頭說道,“不,你一點也不理解.”

“你有一個還算不錯的家庭,你不缺少任何物質上的東西,可以上學,可以享受揮霍青春.”

“我十二歲的時候渾身是傷還要四點半就起床去拿報紙,五點鐘就要開始在街頭叫賣.”

“而你得十二歲,可以睡到八點鐘起床,然後吃上豐盛的早餐再去學校.”

“你理解不了!”

“你不懂當我享受到這些普通人最基本的權利時,有多激動!”

弗恩攥了攥拳,又很快鬆開,“這一切都是林奇先生給我們的,如果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們.”

“所以無論林奇先生需要我們做什麼,對我們來說都是不能拒絕,也不願意拒絕的.”

“而且,你瞧,我們都沒有上過學,我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或許除了為林奇先生做點像是幹掉某些人之類的工作之外,我們也沒有什麼好做的,以及能做的.”

“從那之後,我們就成為林奇先生手中的刀,為他除掉了一些會影響到公司發展的人.”

美術老師還沒有來得及為弗恩的悲慘童年感慨,就被他接下來的這番話驚呆了。

她連忙抬起手,然後試圖找一些紙筆,“等一等,等一等,我得把這些記下來,你還能記得那些人的名字嗎?”

“包括殺死他們的時間和地點?”

弗恩點了點頭,“我有時候記憶很好,這些我都記得很清楚.”

他說很多人名,包括了一位叫做戴森的流浪漢。

而這個名字美術老師不止一次在林奇的檔案中看見過,因為當時負責給老福克斯以及其他人洗錢的公司,就叫做“戴森資產管理公司”。

它下面有幾家金融機構,和金匯銀行有密切的合作關係。

當然銀行不可能涉及洗錢,但戴森資產管理公司透過一些方法,不只是洗錢那麼簡單,還涉嫌從銀行套貸。

不過銀行沒有報警,這些罪名自然不會成立,但事實確實是存在的。

在檔案中,戴森這個中年聯邦男性在一年後就消失不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沒有登出資訊,但也沒有人再見過他,有傳聞說是去了海外,反正就是徹底的失蹤了。

此時弗恩的供述讓美術老師非常的激動,如果說戴森是被指令殺死,那麼就能直接證明林奇和多宗洗錢案有關係。

“你……能告訴我更詳細一點的內容嗎?”

弗恩點了點頭,“當時事情鬧得不算小,你知道,林奇先生正面對抗了稅務局和調查局.”

“這個時候戴森先生顯然不太適合繼續活著,他不是我們的人.”

“林奇先生隨便在路上找了一個流浪漢,用他的身份註冊了公司,如果你們找到了他,他不會隱瞞什麼,肯定有什麼說什麼.”

“這會讓剛剛有起色的公司很危險,所以我們必須除掉他,而且不讓他的屍體被人發現.”

“我和諾爾找到了他,對於一個醉鬼我們沒有費太大的力氣,就用錘子對著他的腦袋錘了幾下,他就死了.”

“然後我們把他裝進了油桶裡,灌上了混凝土,最後沉入了塞賓市西邊的湖裡.”

“那麼沉重的油桶,永遠都沒有浮起來的機會.”

“不過不用太擔心他會寂寞,那下面至少有二十多個人在陪著他……”

弗恩供述的內容讓美術老師感覺到了一些恐懼,涉及二十多起兇殺案,這個案子太大了!

“後來呢?”

,她穩定了一下情緒,問道。

“後來?”

弗恩又點了一支菸,看著嫋嫋升起的煙霧像是在翻看記憶中的昨天。

“只有一開始工作會比較忙碌一點,畢竟公司才剛剛起步,有些敵人短時間裡無法透過恰當的手段戰勝他,就只能由我們出手.”

“後來林奇先生的生意越來越大,也不需要我們動手了.”

“我和諾爾成立的幫派也越來越大,受益於林奇先生對我們在資金上的支援,我們發展的速度很快,規模也很大.”

“沒有資金的受限我們可以沒有盡頭的不斷招人,街頭的幫派戰爭,就是比人多,比錢多,比槍多.”

“恰好,這些我們都佔據了.”

“包括後來進入布佩恩,所有人都以為我們會按規矩來,可他們卻忘記了,在我們的背後還有林奇先生,還有黑石資本.”

“所有人知道是我們幹掉了那些人,但你瞧,從來都沒有人來抓我們!”

“他們不僅不會抓我們,還和我們成為了好朋友.”

美術老師手中的筆略微一頓,她的表情發生了一些變化,“你是說,有黑金和你們是一夥的?”

“黑警?”

弗恩嗤笑了一聲,“警察局,司法部,聯邦調查局,稅務局,安委會,國防部……”

“你知道嗎?”

“我拿到你的檔案前,只是撥打了一個電話,提出了這個要求而已.”

美術老師已經目瞪狗呆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一開始和弗恩接觸的時候以為自己的身份隱藏得很好,沒想到從一開始,就只有她一個人在演獨角戲。

而其他人可能就像是在看小丑表演那樣看著她。

讓她羞惱的同時,也感覺到真正意義上的驚悚!

因為弗恩說的這些部門,機構,幾乎已經囊括了聯邦絕大多數對犯罪有執法調查權利的機構!

她自己還能繼續擴散發揮想象,國會,總統,多名州長……

這也讓她有些……情緒上的失控!

林奇擁有這麼多力量,真的能扳倒他嗎?

她很想問問弗恩到底有哪些人是林奇的人,但又不太好開口,也不敢開口。

她害怕那些能決定案件走向的人,都是林奇的人。

她保持著沉默,也感覺到沉重,甚至有一點後悔要介入到這個案子裡。

她明明已經提前退休養老了,為什麼還要加入進來?

弗恩向後靠坐著,很放鬆的姿態,他一手夾著煙,一邊看著美術老師,“你還有什麼好奇的?”

“我這一次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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