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升和金無幻、庸直看不清窗欞內的虛空結界,只能感受到其中散發著強大威壓的氣息,這氣息與龍門壇上的禹王神像相同,由此推斷,禹王的真身就在這虛空結界中“冬眠”。

至於為什麼冬眠,方方面面反饋回來的傳說表明,上古時期仙神們開啟了一場毀天滅地的大戰,基本上絕大部分仙神都遭受重創,不得不躲入一處處虛空結界中沉睡。

吳升當然想翻進窗欞中禹王的虛空結界,奈何進去不能,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怎樣才能驚醒禹王,讓祂主動出來?”

金無幻思索著這個問題。

“你很希望禹王醒來?”

吳升問。

金無幻思索片刻,頹然承認:“還是算了吧.”

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三顆腦袋依舊趴在窗欞前拼命的努力去看,想要從仙神的虛空結界中感受到一些不同的東西。

可惜幽魂轉生陣是有時效的,當四牲的鮮血凝固不再流動時,窗欞漸漸消散而去,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是泡影。

金無幻長出了口氣,悵然道:“惜乎還是未見禹王真身,實在令人嗟嘆.”

庸直還在皺眉思索:“壓強這個東西,就那麼堅硬麼?我之飛劍,何時才能刺得進去?”

吳升望著禹王神像道:“金老弟,想見禹王真身,還有一個辦法.”

金無幻忙問:“吳兄有何妙法?”

吳升道:“做夢!”

金無幻抱怨:“吳兄不要開玩笑了,我可是認真的.”

吳升也是認真的,他準備去尋夢。

事實證明,小偷任何時候都可能存在,所以進出時關門是極為必要的。

大門關閉的那一刻,身後再次傳來金無幻和庸直的嘆息聲。

“那麼久了,為什麼就打不開呢?”

“也不知那麼多人在上面叩拜,真就能把這們叩開?以直看來,應該換個思路了,大夫不是曾經說過麼,做什麼事不能一根筋到底,鑽了牛角尖就不好了.”

“對了,還是說一說夢吧,我昨日做了個夢,夢中見一大窗,開在虛空之間,其大如鬥......”

“金兄,我也夢見大窗了,卻比你的大,其大如磨......”

“直大郎,金某說的鬥,是天上的星斗!”

“金兄,直說的磨,其形如山......”

吳升任他們二人在鐵門前爭執不休,自己離開了龍門壇洞府,來到地面。

這一路出來,又對洞府的隱秘和安全再次檢視一番,總體比較滿意。

這座地下洞府最隱秘之處,在於必須沉入井水之下,從井水之下找到進入的洞口,就這一點,便很少有人能想到。

還有一個關鍵處在於井口,從蛇老偷盜禹王神像的過程中可以判定,簡簡單單一個井蓋,其實比什麼偽裝和掩飾的效果都要好,吳升在神龕下貓著腰再次對井蓋做了修整,將其修成圓形,看上去和廚下做飯的大鍋蓋相似,丟在神龕下,很少有人會想到下面蓋著的是井口。

忙完之後,吳升從神龕下爬出來,正好發現一座新的神像安坐於神龕之上,這是他下井多日間,冬雪親手雕刻而成,同樣取材於木根,卻比他當日雕刻的要大一些。

之所以大,不是木根的問題,而是吳升當日所廢的木料太多,這裡一刀、那裡一鑿,轉過圈來覺得不滿意,繼續一刀、一鑿......

而冬雪就沒這麼多事兒,雕出來的神像明顯就大了一圈。

吳升轉著看了幾次,發現這神像的眉目和禹王神像相差有些大,除了戴斗笠、披雨蓑、執耒耜外,其他地方都不像,倒是有些像吳升自己。

正巧冬雪推門而入,見了吳升問道:“大夫看這神像還滿意麼?妾身花了七天工夫雕琢而成.”

吳升當然表示滿意,唯一有些猶豫的地方就在相貌:“滿意是挺滿意的,就是......這禹王顯得稍微年輕俊朗了些,是不是參考了我的相貌?”

冬雪凝目再次審視神像:“俊朗麼?沒覺得......大夫說要怎麼改?”

吳升想了想,搖頭道:“算了,就這樣吧,可以開門迎客了.”

信眾們可不管神像長得像誰,他們拜的是禹王,貢獻的崇信之力直送井下方池,這就足夠了,君不見自己當日雕刻的神像,也不像嘛,一點都不影響。

吳升步出神殿時,日頭已經偏晚,晚霞掛在了山頭上,於是繞行後山,準備去蛇老的天坑地洞處問一下“尋夢”的方法。

既然天神巫真能託夢給蛇老,自己能不能也收穫如此待遇,夢中見一見禹王呢?

行到半路時,他忽然停下腳步,閃身躲到一處山石之後,各種花草灌木陡然具現出來,將身子團團圍住,藏身其中。

屏住呼吸,神識慢慢延伸出去,向著四面八方查探。

同時,妖蛛被吳升召喚出來,向著來路悄然爬行。

他的神識異常強大,遠超同境修士,因此對周圍出現的異常感知十分敏銳,一路行來,總覺得有雙眼睛盯著自己,若隱若現,時斷時續,縹緲不定。

吳升的神識緊跟在為首的妖蛛首領身上,而妖蛛首領則維繫著剩餘十一隻妖蛛,構成一個扇形搜尋網格,將來路覆蓋。

一直搜尋出百丈範圍,到了神識與內丹聯絡的極限,吳升才將妖蛛召回。

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而剛才被人盯梢的感覺,就這麼消失了。

難道是錯覺?

又等了片刻,吳升從灌木叢中抽身,繼續前行,翻過一座山頭時,他又猛然幻化出花草灌木來,重新藏起身子。

剛才的感覺又回來了!

這絕不是錯覺,的確被人盯上了,盯上自己的,要麼是煉虛以上高修,要麼就是有什麼天賦本領,讓自己無法察知他的方位。

吳升緊張思索著應對之道,琢磨片刻,還是決定故技重施。

鉤蛇的身軀如今已經生長得太大,讓他打洞動靜不小,因此吳升自己動手,就著灌木叢的遮掩,以飛鴻劍在腳下打洞。

就算沒有鉤蛇相助,他的打洞速度也是相當快捷的,又有盜天索相助,盡顯專業底蘊,很快便沒入土中。

先向下,再向前,不停挖了百餘丈遠,這才緩緩改變方向,從某處泥土中破開一個小孔。

孔外沒有察覺到什麼危險,於是吳升悄然露出頭來,轉身向四下打量。

轉到身後時,只覺渾身冰涼,血液都凝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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