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的拳頭產品,自然是芙蓉仙芝丹和紫金大還丹,這是諸天修士服用量最大的兩種仙丹,前者丹效更好、品質更高,也更難煉製,後者丹效弱一些,但成本可控,也形成了大量煉製的工藝。

一枚紫金大還丹最高時售價達到過一百八十塊,但在吳升大量煉製後降到一百二十塊,尤其是出現了三號這種毒丹後,更是跌破了一百。

雖說市面上三號已經越來越少,但紫金大還丹的價格依舊沒有恢復到八十。

芙蓉仙芝丹也同樣如此,最高時售價曾超過兩百塊五彩石,但安期先生仿製三號紫金大還丹的行為等於自砸招牌,連累芙蓉仙芝丹出現信任危機,價格同樣大跌。

春秋世要做的,是恢復招牌,這個招牌不是兩種仙丹的招牌,而是丹師殿的招牌,恢復的辦法,就是更換丹名。

芙蓉仙芝丹更名紫河丹,紫金大還丹更名龍虎金丹。

紫河丹走高層路線,定價三百,龍虎金丹衝量,定價一百五十。

丹效配方都一樣,各自增添幾種靈草,這些靈草並不影響丹效,或者說跟丹效無關,只是改變服用之後的口感,以及吸收時的刺激感。

丹師殿以安期先生、桑田無、東籬子三大丹師領銜,整合廬山、仙都山丹師殿骨幹力量,以丹論宗弟子為基礎,搜尋有煉丹天賦丹師,如逐風、嶽中、墨中等皆在其中,加上錄異世、谷羊世的力量,丹師一百餘人、侍丹弟子千餘人,實力雄厚,預計兩種仙丹的每年煉丹量可達上萬枚。

所有仙丹,所盛木匣均有“丹師殿”三個獨特銘文,開啟木匣後銘文自燃,難以仿製。

丹師殿用時一個多月完成整合,丹師們風風火火大煉仙丹妙藥時候,時間已至三月初一,輪到吳升這個三月秉神當值。

子時正,吳升來到洛水邊,關注著洛水的流逝。

在任何一世,皆可查驗洛水和五嶽,因為這條歲月長河、五座架構之山是整個新洪荒的鎖鑰,所有三十三天都透過洛水和五嶽接入洪荒,它們都是虛空之源的那條水、那五座山。

洛水在月光下泛著粼粼波光,河水靜謐,向著東方流淌。

吳升神識早已烙印在水中,別人看不見,他卻看得見,洛水如同一張長長的圖卷,分成一格格水光映畫,映出諸天人世種種景象:春芽新醒、花蕊成苞、和風微拂、細雨如絲……三月初一,上元,穀雨。

有人家早早起床,祭拜嫘祖、繁育幼蠶……不拜我吳學士,卻拜嫘祖?吳升摸了摸鼻子,忽然生起某種衝動,想伸手入水,將水攪渾,但終於還是忍住了,洪荒新立,還是不要搞亂世人生活吧。

洛水圖卷就這麼一幅一幅的展現著,看來都很正常,於是吳升離開洛水,前往五嶽察看。

先至中嶽,對照星圖和春秋世沙盤,發現山形穩固,並無異像,於是去往北嶽,見北嶽無異,又往東嶽而去。

東嶽之上有天街,天街的盡頭是虛空天門,吳升緩步而上,發現值門修士是薛仲,不由一笑。

前些時日籌備新丹師殿時,隨樾曾向自己請示過,說薛仲找到他,想當值天門,只是天門當值表已經到排了年末,詢問能否插個隊。

說起來,薛仲是自己入學宮後結交的第一個行走,當年合作還是相當愉快的,只是這麼多年了,他卻只突破資深煉神境,修行進展顯得慢了些,因此想上天門當值,求個機緣。

吳升便和子魚打了個招呼,請他在合適的情況下考慮一二,看來子魚已經給他安排上了。

吳升現在身份不同,實在太高了,和薛仲上去見面只會給人平添壓力,所以沒有上去相見。

修行畢竟以己為主,尤其是煉虛以下低階,吳升已經幫不上忙了,只能在機緣方面行些方便。

東嶽無礙、南嶽無礙、西嶽無礙,轉了一圈,一切如常。

初次當值,吳升圖個新鮮,沿著洛水和五嶽各山一遍遍巡視,連轉了三天,對各處都熟悉了,這才回去休息。

之後每一天便只轉一圈,如此倒也清閒,一直到月末時,這天忽覺南嶽有所異常,發現偏移了大約數尺。

羲皇曾說過,五嶽異常,就表明三十三天架構有所鬆動,需要查知問題。

吳升當即向諸天三十三世發出符詔,詢問各世是否有異常狀況。

這是洪荒重構之後,五嶽出現第一次偏移,引起羲皇極大關注,他在本世太昊世作了觀測後也發現了同樣的問題,於是親至春秋世,和吳升一道等待各世回應。

不久,各世相繼上報,有兩世出現異常。

其中,雲笈世王方平報稱天相有異,觀測到紫微星凌日,鏞城世麻姑上報,南海大震,海嘯高三十丈。

吳升和羲皇先至雲笈世,世尊王方平將他們迎入,他一個老道的打扮,眉宇間滿是書卷氣,據說是讀書人起家,少時便學貫五經。

此時正是丑時,繁星滿天,王方平要指著南斗中天那顆主星,道:“傍晚時,有彩霞泛金光,紫微西衝,凌日而起,至丑日,獨放光華於南天,其耀堪比月弦.”

觀察片刻,羲皇道:“位至己土,外陰而內陽,靜中變動……此主世人之變,非世移之變,旬月內,雲笈世有朝政更迭,或為強臣壓主.”

吳升問:“王世尊,貴世為何朝何代?”

王方平道:“宋,靖康二年.”

一聽說是宋朝靖康二年,吳升就明白了:“貴世北方有金人吧?”

王方平點頭:“是,去年擊敗遼國,佔據北方.”

吳升道:“很快,宋帝就要倒黴了.”

王方平看了看羲皇,羲皇道:“具體如何,我也不知,但春秋學士所言不差,宋主有難.”

王方平問:“我該干涉麼?”

羲皇道:“那是你的事,但人世滄桑,最好由其自行演化為宜,不要插手太多,否則於洪荒架構不利。

我與春秋學士查詢的是五嶽偏移之因,你這紫微凌日之像,應是受了鄰世干擾……哪一世離你雲笈世最近?”

王方平回答:“是鏞城世,其天門於上月轉至我雲笈世下方,較別世都近.”

羲皇道:“那就應該是鏞城世出了問題。

麻姑不是上報海嘯了麼?”

吳升也贊同這個判斷:“多半就是了.”

王方平詢問:“需要我相助麼?”

羲皇搖頭:“你留下觀察,若是調整鏞城世,必然會對你雲笈世產生影響,有異相立刻告知我們.”

從雲笈世出來,抬腳就進了鏞城世,吳升道:“天門離得太近,諸天影響很大,是否遠些為宜?”

羲皇解釋:“正是想近一些、相互影響劇烈一些才好,如此可成牽一髮而動全身之勢,洪荒架構才愈發穩固.”

說話間,前方迎來一位女仙,十八、九歲的模樣,容色美貌,頭頂髮髻,餘發垂腰,其衣有文章,文字古樸雅緻卻難以辨認,光彩耀目。

“麻姑,南海出問題了?”

麻姑躬身見禮:“帝君……春秋學士……接春秋學士符詔,我已查明其情,是我海底一座靈眼被挖了根.”

吳升和羲皇隨麻姑前往南海,此刻天已微明,海邊一片狼籍,海水衝入陸地十餘里未退,淹沒了不知多少漁村,還有兩座大城因有城牆抵擋,情況稍好,只被淹了一半,城中居民都攀爬至屋頂、城牆上,城外海水圍城,距城垛也只有數尺。

就見許多修士正在各處救人,還有不少合道女仙在施展道法驅趕海浪,形勢已經漸漸緩和。

飛入大海數十里,下方看見一座小島,麻姑打出個分水訣,海水向著左右一分為二,露出海底,麻姑當先下海,吳升和羲皇緊隨其後。

海底處,有一方深達百丈的裂縫,其下深遂幽暗,已見虛空——這裂縫明顯有刀削斧鑿的痕跡,似是仙神所為。

麻姑臉色很不好,指著裂縫道:“這裡本是一處海底靈眼,如今靈眼已被掘走,也不知是哪個賊子乾的好事!”

羲皇嘆息:“便是此因了,靈眼毀損,對架構有傷,致五嶽偏移。

我一再告知,不許挖掘靈眼,還是有人這麼做.”

麻姑領責:“是我沒有管好鏞城世,還請帝君、學士責罰.”

羲皇道:“交三百二十萬五彩石,分其餘諸天一世十萬!”

這也是各世接入洪荒時就約定的,麻姑黯然點頭:“是.”

鏞城世這條海底靈眼是大脈,若是被取走精玉,直接損失就不下三、五百萬,何況靈眼本非死物,可積蘊外力而轉化為靈力,向天地散逸,是修行的根本,幾百、幾千年後,散逸出來的天地靈力何止百萬千萬?處罰雖重,比起一條大脈的損失又不算什麼了。

吳升問麻姑:“衝應真人,諸天接入洪荒不久,我觀這靈眼,深藏海底,異世合道很難查知……”麻姑道:“我也懷疑是家裡出了內賊,準備細細查訪.”

吳升建議:“帝君,是否向諸天發出通緝令,予以懸賞?”

羲皇點頭:“可會同諸位元時正神商議。

先將五嶽正位吧.”

他們飛到南嶽處,羲皇取出河圖查驗,測出準確偏移距離,鏞城世是事件首源之處,南嶽的偏移較大,有一丈五尺。

於是羲皇飛起河圖,在空中定住南嶽,麻姑取出鏞城世鎮世之寶——九轉仙桃,開始重校南嶽之位。

與其說是校定南嶽,不如說是重新鎖定鏞城世,麻姑摘下一片桃花瓣,大地便移位三尺,摘下五瓣之後,差不多就回復原位了。

只是依舊沒完,南海海底那條虛空裂縫看似癒合,實則依舊存在。

羲皇向吳升道:“再過幾日便是媧皇當值,到時再讓她來彌補,只是煉製一條這麼大的靈眼至少需半年以上,這些年她太累了,我不忍擾之,讓她多休幾個月吧。

還請學士以東皇鍾抹去虛空裂縫,待合適時再行煉製一條過來補上.”

東皇鍾還需五年才能溫養恢復、定住歲月,但不影響以大鐘本身靈性抹去裂縫,因此吳升答應了,取出東皇鍾來,在虛空裂縫處一轉,將空隙合上。

有東皇鍾在,不僅可以免除媧皇辛苦,讓她充分調息,對犯了錯的諸天也是一個警告:媧皇什麼時候調息好,什麼時候可以煉製靈脈補上裂縫,那可是說不好的,如果偷盜靈脈的事情發生多了,還真不一定給你補上,大家自求多福!因此,麻姑看向吳升的目光也相當複雜,如果說對媧皇是敬重、是感激、是懇求,那麼對吳升則是敬畏、是擔心、是你別過來!——沒有吳升,媧皇拼了老命也要趕緊去煉製靈脈,給出了漏子的諸天補上,你吳升一來,虛空裂縫倒是補上了,可我靈脈還能不能恢復就難說得很了。

對此,吳升倒是並不介懷,相反還很樂意,到了眼下這個層次,要麼受愛戴,要麼被畏懼,反正我得佔一樣,別當我人畜無害就好。

忙碌完畢,已是三月的最後一天,在吳升提議下,十二元神齊聚鏞城世,由羲皇給大家現場講述,分享處置經驗。

講完後,吳升道:“這是洪荒重構之後第一次出現五嶽偏移,而且還是人為盜取靈眼所致,在三番五次、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下,依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性質極為惡劣,後果極為嚴重,影響極為深遠。

為此,我提議懸賞通緝偷盜靈脈的罪犯,並且一經查實人犯名姓,即設諸天紅榜,在整個洪荒予以追捕.”

這條建議本就理所當然,故此被各位正神當場透過,以二十萬五彩石懸賞有用線索。

形夭追問:“懸賞的五彩石從何而來?”

羲皇正要表態由他來出,吳升已經當先提議:“由罰沒的款項中支出。

這次鏞城世按規矩將罰三百二十萬,原定分與各世,我提議就不分了,今後都歸由娘娘代管,如何使用,由我等正神議決.”

吳升提議由媧皇代管,旁人便不好反對,誰若反對,無論怎麼解釋,都有不信任媧皇之嫌,因此也同樣獲得一致透過。

很快,懸賞符詔便在諸天門內外張貼出來,廣而告之。

站在自家天門外,看著這張懸賞符詔,盯著符詔中提到的“鏞城”二字,麻姑不禁有些灰頭土臉,太平世孟岐為他打抱不平,向她道:“真人這是得罪誰了?被鬧得諸天皆知?”

麻姑瞪了他一眼,憤憤離去,回鏞城世查訪盜挖靈眼的賊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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