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雖然稱“大”,只是相對於別的湖中之島而言,和海島比較,就談不上大了,方圓二、三里,盡在吳升的感知之中。

站在水面上,隨著波浪輕輕起伏,吳升也將神識放了出去,將這座島全部籠罩在感應之中,氣海世界迅速填補空白,將這裡的地形勾勒出來:島的最高處位於西北,高出水面十二丈左右,地勢向著東南方向緩緩下降,形成島丘,其間有兩處沼澤、一條小溪,密密的林木將其覆滿。

在最高的丘頂下方有處平臺,一道微弱的真元正在波動閃爍,標識出了自己所要搜尋的目標。

吳升飄然離開湖水,踩上樹梢,隨著樹梢的擺動,無聲無息向著平臺處接近。

將要抵達的時候,他忽然停下腳步,望著平臺怔怔片刻,將十二隻妖蛛幻化出來,沿著草叢爬了過去,從四面八方將平臺連同半座小丘圍在當中。

除了妖蛛外,他又將妖藤幻化出來,守在了登丘的一條小徑邊。

透過妖蛛和妖藤,感知周圍沒有異常之後,吳升落地,沿著小徑一步一步登上平臺。

今夜有云,天色昏暗,秋風微涼,正是動手的好天氣。

姜嬰獨坐平臺前的一塊巨石上,仰頭望著夜空,良久輕嘆:“都被雲遮住了啊……”

吳升從林中走出,來到近前,在巨石的另一頭也坐了下來,看了看這漆黑的夜空,道:“剛才還沒那麼多.”

片刻之後,姜嬰問:“你不怕?”

吳升也問:“要離呢?”

姜嬰道:“放了.”

吳升很不滿意:“放了?你知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姜嬰回答:“我廢了他的氣海.”

吳升對這個處理辦法並不是很滿意:“以他的脾性,估計回去就得自盡,他自盡不打緊,他的妻女怎麼辦?”

姜嬰道:“可以讓趙公將她們接到姑蘇學舍贍養,我答應你.”

吳升撇過頭來看了看姜嬰:“哈?”

旋即搖了搖頭:“要離是你的人?他說的什麼狗屁大義都是假的?”

姜嬰回答:“他說的,應該是他的本心。

他曾經是我門下,但現在我也說不好,他偏離了我太多的計劃,好在最終的結果不算太差.”

吳升將剩下的灰燼攤在掌心,好奇的問:“這件衣裳,到底是什麼?你煉製的新符還是某種法器?”

姜嬰道:“衣裳就是衣裳,不是符也不是法器,是燒給你的.”

吳升不由失笑,不懷好意的瞟了瞟姜嬰,又盯著掌心中那些衣裳灰燼:“他一個大男人,光溜溜的跟你跑了?”

姜嬰不屑道:“何必使用這種小伎倆亂我道心?燒的是我的衣裳.”

吳升致歉:“失言了.”

卻依舊盯著那些灰燼看,直到姜嬰臉上顯出恚怒之色,這才輕輕吹了口氣,那些灰燼凌亂的飛散,轉瞬消失無蹤。

“那要離是怎麼逃走的?”

“要離修的,是本命方寸符.”

吳升恍然:“和魏浮沉一樣?魏浮沉不會也是你的人吧?”

姜嬰搖頭道:“不是。

我後來問過要離,是他將這法門傳給魏浮沉,雖說他傳法的時候留了一手,依舊是違了我的令,所以……他後來的作為越來越令我失望.”

吳升道:“你的人,你控制不好嗎?”

姜嬰反問:“你的人,你又能保證可以完全掌控麼?當初的你,是羅凌甫的人,他能完全掌控得了你麼?”

吳升點頭:“也是.”

姜嬰道:“他受了太多的影響,包括那個伍員,當初趙裳在城父中計,給她下鉤的就是這個伍員,我準備殺了他.”

吳升很震驚:“趙裳是你的人?”

姜嬰笑了:“她本就是器符閣的符師啊,很奇怪麼?”

吳升反駁:“器符閣有很多符師,不可能全是你的人.”

姜嬰點頭道:“說得也是……但她的確是我的人.”

吳升怔怔片刻,不由嘆了口氣。

如果姜嬰說的是真的,那他自擔任揚州行走後的很多事情,包括串聯勾結各家行走的那些勾當,姜嬰應該是一清二楚的。

“當時,我在奉行議事上被肩吾質問,你為什麼不說出來?”

吳升問。

“為什麼要說?幾個行走串聯勾結而已,又能如何?就算免去你的行走,不過是罰以重役,又能如何?”

“可肩吾畢竟為了此事貶黜西極.”

“那是他自找的,與我無關。

他關心的事,和我關心的事,從來就不是一件事.”

吳升看著侃侃而談的姜嬰,忽然覺得,如此美人在島上和自己吹著夜風,說著掏心窩子的話,感受還是很旖旎溫馨的,只不過......

正遐思間,姜嬰忽問:“禹王的虛空結界,是什麼樣的?”

吳升問:“這就是你關心的事?”

姜嬰道:“除了虛空結界,我還能關心什麼呢?要想合道,目前來看,也只有虛空結界。

我和肩吾不同,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他以為合道有很多條路,所以什麼都想要.”

吳升問:“難道不是嗎?”

今夜的姜嬰心情很好,所以耐心解釋:“都說學宮得自上古傳承,是唯一的修道正宗,但我以為只有三件,一是天地景陽鍾,二是天書文字,三是長壽丹的丹方......”

吳升皺眉:“那麼少?”

姜嬰道:“或許幾位學士手中還有一些別的,但就我所知,最重要的,堪稱傳承的,也就這三樣吧。

很早的時候,我就注意到,辛真人和子魚在偷偷煉製私丹,原本並不願意理會,長壽丹是救人的,學宮規矩,每年都有一定之數,但實際上多用上一些,似乎也沒什麼不妥.”

吳升問:“那後來你為什麼盯著長壽丹的問題不放?”

姜嬰回憶道:“以前我有個門下,做事很穩妥,也很聰明,他向我稟告,子魚每年到手的長壽丹有近百枚,但賣出去的只是其中的一半,他給我算了一個數,只是二十年的時間,子魚就積攢了上千枚長壽丹.”

吳升喃喃道:“上千枚,的確是個不小的數.”

姜嬰問:“你知道,在上古時,長壽丹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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