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鐵鏽的囚門,哪裡擋得住魏浮沉這種煉神高手,真元一吐,鐵門應聲而開。

囚牢中躺著個人,至今昏迷不醒,身上血跡斑斑,一望而知是受了重傷。

令魏浮沉有些迷惑的是,此人的衣著打扮近似蠻荒的魔修,麻衣深袍,袍子上還帶著帽兜,腳上套著草鞋,自己在骷髏山時,就曾經穿戴過的。

冬筍老兒讓自己救的是金蠱大巫,那是遠近聞名的靈巫,應該是巫師的打扮,以獸皮為裙、戴滿各種骨飾才對,怎麼穿成這樣?

此人不是金蠱大巫?

俯下身子,伸手去探經脈,發現他氣海被封,試了幾次也沒解開,下手之人,修為明顯超出自己不少。

雖然沒有解開,但氣海帶給魏浮沉的反饋卻令他極為驚喜——真元有如鮮活的生靈,隨時可以幻化而出,這是巫道功法,如假包換的巫師,從其真元活性上判斷,還是一位靈巫。

對上了!

雖然不知道金蠱大巫為什麼穿扮成了魔修,但衣裳不過是外物,關鍵還在本體,無論什麼修為,是人、是妖、是巫、是魔,一脫便知。

雖然人在昏迷之中,無法開口相詢,但世間靈巫能有多少?既是靈巫,又在廷寺大牢,不是金蠱大巫還能是誰?

從廷寺直接衝出去當然沒問題,但想揹著個重傷之人衝出城去,恐怕就有問題了,所以還是得依靠老辦法解決問題。

來時的那條地道最省力,不用再挖,直接就可以出城,但那裡是蔡軍重兵屯駐之處,風險相當大。

因此,魏浮沉當機立斷,決定就在這牢房中開工,挖一條新的地道。

取出羅盤,測算方位、距離之後,魏浮沉飛出龍驤鐵爪,向著地面搗去。

挖了幾下便再次驚喜莫名,這囚牢的地面土質異常鬆軟,一爪下去便是半尺之深,挖起來相當快捷。

驚喜之餘,也不免有些遺憾和失落,也不知這囚牢是誰負責修建的,連最起碼的岩石封板都不埋設,直接就是泥土,也太不牢靠了,挖起來毫無意趣,失去了挖洞的真義。

躍下去前,他在囚牢的牆壁上刻下一行字:“大盜魏浮沉劫牢於此!”

看了片刻,修飾了幾筆,感到十分滿意,沒有這句話,今次救人便失去了意義!

龍驤鐵爪飛快下鑿,挖了七、八尺深後,下方的泥土忽然硬了,但這鐵爪絕對是件寶貝,自動避開硬處,向著柔軟的地方斜著挖下去,不停尋找著柔軟,不停的深入著。

泥土被盜天索向後排出,一條地道飛快形成。

魏浮沉用繩子將那靈巫串連在自己腿上,自己在地道中前進的時候,拖拽著靈巫向前,可以騰出手來,鑽行地道比較方便。

靈巫在地道中磕磕碰碰,碰著碰著,就被疼痛驚醒,不由呻吟起來。

魏浮沉見他醒了,拖著繩子拽到身邊:“忍著些,等我把你救出去再療傷.”

那靈巫低聲問:“是道友救了我?”

魏浮沉道:“魏某受人之託,前來救你.”

那靈巫道:“多謝道友.”

魏浮沉道:“不必客氣,都是江湖上的朋友,你為學宮所執,魏某自然不能見死不救.”

那靈巫憤然道:“學宮都是黑了心的,不分是非、顛倒黑白,我何錯之有,竟受此奇冤……”

魏浮沉心道,你這巫修邪道,人家抓的就是你,又跟你論什麼對錯呢?不過他的關注點不在這個上頭——自己都報了姓魏,這傢伙怎麼不問問救命恩人的名號呢?

“學宮抓人,哪裡分什麼對錯,魏某也早被學宮通緝多年了,呵呵.”

“唉,將來該如何是好?”

魏浮沉忍不住了:“不敢請教道友怎麼稱呼?莫要誤會,就怕救錯了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那靈巫道:“鄙人山行溥,敢問恩人……”

魏浮沉終於可以宣揚大名了:“魏浮沉,某家是大盜魏浮沉,呵呵……等等,你不是金蠱大巫?”

後邊這一嗓子喊出來,頓時喊得整個地道里都在迴響。

山行溥被唬得懵圈了,呆呆望著魏浮沉,不敢作答。

魏浮沉一把叉住他的脖頸:“你到底是誰?怎麼叫山行溥?金蠱大巫呢?快說!”

山行溥本就虛弱,被掐住喉嚨,呼吸都難以為繼,拼著最後一絲氣力,嘶啞著叫道:“我就是金蠱……大巫……金蠱……”

魏浮沉手指稍稍鬆開:“你不是叫山行溥嗎?”

山行溥抓住機會死中求活:“本名……山行溥……江湖人稱金蠱……大巫……”

魏浮沉這才鬆了口氣,將他放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早說?得罪、得罪!”

一場虛驚後,龍驤鐵爪繼續挖著地道,兩人繼續順著地道前行,魏浮沉問他:“你和冬筍那個老傢伙什麼關係?他眼巴巴跑來骷髏山求我,讓我救你出來,對你夠意思。

要知道,我骷髏山地處蠻荒深處,一般人可真不敢靠近半步.”

山行溥不敢胡亂說話,要是說漏了被他知道救錯了人,自己恐怕會死的吧?他拼命轉動腦筋,努力回憶著,可是無論怎麼想,都始終想不起有過冬筍這麼一號人物,為今之計,只能抓住“老傢伙”三個字做文章。

既然魏浮沉稱其老傢伙,年歲想必很大了,能駕馭大盜魏浮沉的,手段必然了得,修為必然高絕!

於是山行溥趕忙招了:“他老人家……是我師伯.”

魏浮沉有些詫異:“我和冬筍相識已久,十年前在狼山時便打過交道,從沒聽說過他師門之事,都以為他是一介無門無派的散修……”

“也是,誰又沒有師門呢?誰的本事也不是孃胎裡帶出來的……”

“哎?不對啊,沒聽說過他修的是巫道……”

“金蠱?金蠱?”

“山行溥?山行溥?”

山行溥已然昏迷過去,魏浮沉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呼吸雖然微弱,卻並不紊亂,沒到生死攸關的境地,於是放下心來,專注於挖掘地道。

可挖著挖著,魏浮沉感覺有些不對勁,地道挖得固然很快,可方向卻偏轉得很大,和自己的規劃偏得有些遠了,如果任憑龍驤鐵爪就這麼跟著感覺走,很有可能會挖到城外的楚軍大營去。

魏浮沉開始糾偏,這下子進度就慢了,泥土的緊密堅硬程度,是剛才的數倍不止。

剛挖了沒幾尺,他忽然停了下來,凝神屏息,側耳傾聽。

嘩啦啦泥土滾落聲中,地道的側壁忽然破開個大洞,一柄短劍自破口處飛了進來,轉了兩圈,劍上綻放光華,將地道照得通亮。

一個腦袋從破口處探了進來,卻是個女修,和魏浮沉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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