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與祭樂心中都清楚,若是此時對豎牛追究嚴懲,不但會傷了祭先的心。

而且,甚至還會引起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煩。

如今,豎牛在祭氏內部的重要性已然不言而喻。

所以,李然此次點到為止,並將此事推給祭先處置裁奪,其實也是出於對祭氏的安穩著想。

而以祭先的一貫做法,也大機率是會選擇息事寧人,絕不會將此事進一步擴大。

“你們都先回去吧,為父還有句話要與子明交代一下.”

轉過頭,祭先看了看祭罔,又看了看祭樂,神色平淡無奇。

祭罔聞聲一怔,轉頭看向祭樂,卻只見祭樂十分會意的點了點頭,而後繞有深意的看了李然一眼,這才退了下去。

“哦哦,那孩兒便先行回去了.”

“子明啊,好好準備.”

臨走前,祭罔還特地很是俏皮的點了李然一句。

李然不明就裡,只是點頭應付。

待得他們兩人離開後,祭先這才看著他言道:

“現在來說說你這的事吧。

近日婚事準備得怎麼樣了?”

李然當然據實以告道:

“一應事宜皆已準備妥當,還請老宗主放心.”

此次大婚,乃是李然自己的終生大事。

即便不用別人提醒,他也決知此事的重要性。

所以準備之時也格外謹慎,幾乎是事必躬親。

“那便好.”

“至於今晚之事,老夫也已吩咐下去了,屆時你也要有所準備.”

祭先只淡淡的說了這一句,便要是準備起身離去。

然而李然聽得卻是一頭霧水,甚為詫異的看著祭先道:

“今晚?不知是何事?還請老宗主示下.”

聞聲,祭先轉過頭,也是一臉詫異的看著他道:

“子明啊,你也是挺聰明一人,到這時候怎麼反倒是裝起糊塗來了?”

饒是李然料事如神,也被他這一番話給搞得是有點摸不著頭腦。

心道自己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妥當,只待大婚之日一到,便可以順順利利的與祭樂成親了,你這半路又要搞什麼么蛾子?

他實在是不知祭先到底在說什麼,況且今晚並無特殊之處,“今晚之事”到底指的是什麼?

“老夫已經安排妥當,你只管準備一下即可.”

“此乃規矩!”

最後四個字,祭先格外強調了一番。

言罷,便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別院。

看著祭先的背影,李然只一陣反應不過來:規矩?什麼規矩,你倒是說清楚啊?!

“這老丈兒,一點都不痛快,說什麼非要藏著掖著的。

有什麼話明說不就得了?”

“真是,這搞得人云裡霧裡的…”

李然坐下後好一陣腹誹。

這時,孫武從外面進來,瞧得李然一臉不痛快的模樣,當即問道:

“嗯?先生這是如何了?為何這般不快?”

李然只得雙手一攤,甚為無奈道:

“老宗主說今晚安排了事,讓我準備一下,可是又不告訴我到底是何事,叫我如何準備?”

若說其他,李然或多或少總歸能猜到一點。

可是祭先這話只說半截,且毫無緣由,卻是讓他如何猜想?

正自犯難之際,孫武忽的一笑道:

“哦,原來是這事,呵呵,先生到了晚間便知曉了,此時又何必心急呢?”

“什麼?連長卿你都知道?那為何獨獨只有我被矇在鼓裡?”

看得孫武臉上繞有深意的笑色,李然頓時覺得此事並不簡單。

……

晚間,李然知道今夜有事,便於正廳內是等了好一陣。

忽然聽得院門前響起了動靜。

鴞翼開啟門一看,卻只見得祭詢領著幾名祭家的僕人,並攜著一位頭戴薄紗斗笠的姑娘走了進來。

“祭詢?這位是?”

李然從正廳迎了出來,見得祭詢當即問道。

可誰知祭詢卻也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而後道:

“你堂堂李子明,豈會連這個都不明白?”

話說完,他便帶著一眾僕人走了,只剩下那帶著面紗的姑娘獨自留在別院內。

李然看了看身後的孫武,鴞翼兩人,卻見兩人都是沉默不語,再轉過頭看向那亭亭玉立的姑娘,忽的一拍自己腦門:哎呀,早該想到的…

這時,那姑娘已然自己掀開面紗,露出一張略顯青澀的臉來。

“你是?”

見得這姑娘的樣貌,李然有些詫然,因為她與祭樂長得倒還真有幾分相似。

小姑娘聞聲點頭道:

“小女祭笙,乃是祭氏小宗之女,論輩分應與祭樂同輩。

見過先生.”

這時,孫武與鴞翼也是紛紛告退,只留下了李然一人獨自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豔遇。

而李然此刻當然也已然明白了過來,當即是將祭笙給請了進去。

“既然是老宗主安排你過來的,那想必,你便是媵妾了吧?”

媵妾,指的是大戶人家嫁女時,隨女兒一同嫁給姑爺的女子,也就是陪嫁女子。

規格較高的乃是親姐妹同嫁,中等便是身份較高的同宗女子陪嫁,最低的便是侍女陪嫁。

這是這時代的習俗,也可謂是制度使然。

李然雖熟知周禮,但一開始也並未往這方面想。

直到剛剛,當他看到祭笙之際,他這才是恍然明白了過來,這祭笙便是祭先送來陪嫁的媵妾。

祭樂並無親姐妹,故此祭先選取了同宗之女陪嫁給了李然。

且按照這個時代的習俗,媵妾會在大婚前幾日便先行到姑爺家,為明媒正娶的正妻“試婚”。

但李然其實心中也清楚,這種制度其實也並非是男方的福利,而更多的,是一種出於對貴族女子的保護。

比方說,如果正妻不能有身孕,而媵妾有了子嗣可繼承家業,那麼同樣也可以視為出自一門。

再如,男方如有隱疾,那麼媵妾便會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如此,便等同於是做了一回婚前體檢。

當然,其他的對於新娘的“好處”也還有許多。

總而言之,這種是隻有貴族嫁女才能享受的待遇。

祭樂既然是祭氏的千金大小姐,那自然也是配享得起的。

“老宗主想得可真是周到,可惜我李然卻無福消受.”

“姑娘請回吧,順便告訴老宗主,此事絕對不成!順便也請稟明老宗主可放寬心,我李然無有隱疾.”

李然話音落下,轉身便進了屋內,祭笙呆立一旁,神色大變的愣在原地呆立了好一陣。

隨後才哭哭啼啼的離開了別院。

……

翌日,祭樂得聞此事,便急急的趕來別院。

進到院中便見得李然在那閒庭雅緻的看著竹簡。

李然自然也見到了她,便一個手勢,將祭樂給拉到了屋內說話。

“昨日我族妹可曾來過?”

“嗯,來了,但是被我給打發走了.”

祭樂卻甚是疑惑不解的看著李然,不由問道:

“這是何故?莫不是子明君沒看上我家族妹?”

可誰知李然卻當即是一把摟住了她的蠻腰,並語重心長,深情款款的與她細聲言道:

“樂兒,無論世俗如何,我李然既然決定娶你,此生便只會與你白頭偕老,其他女人,無論是誰,亦無論何等身份出於什麼樣的理由,我都不會再娶.”

祭樂聽完,不由感動之色頓時溢於言表。

雖然祭樂不是後現代的女性,但是這種話從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口中說出來,輪誰都是毫無抵抗力的。

“子明君…樂兒…樂兒能嫁給你,真的好開心…”

說完,便一下子撲進了李然的懷抱。

能給嫁給自己心愛之人,而又能得到心愛之人如此愛護與尊重,便是普通人也足以高興得幾天幾夜睡不著覺。

遑論是祭樂這種出身尊貴,本來卻很有可能會被用以“政治聯姻”的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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