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之上

守備的將士也都發現了叛軍正在鋪那道鴻溝,便是立馬前來通報。

孔丘得知之後,便立刻先將魯侯宋給安頓下來,然後這才召集三桓和李然一同商議。

孔丘不無憂心道:

“不曾想到,這公山不狃竟行此等慘絕之事!公山不狃之前一直都是越過鴻溝,所以不曾出動戰車。

但如今……那鴻溝內已是堆起了屍山,而那公山不狃竟是欲棄絕人倫,想要利用其將士的屍身填壑!而其一旦被填平,那麼他便可出動戰車了,恐怕……高臺之下將是難以抵擋了!”

季孫斯聞言,不無急切的問道:

“那……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是好?”

孔丘又再一次望向了李然,李然卻搖了搖頭:

“不可洩水……”

叔孫州仇聞言卻是急道:

“等到那鴻溝填平,屆時敵軍來去自如,此高臺恐不可守!若是不能拒敵,我們可就都要性命不保!為何卻還不能以水攻禦敵?”

李然嘆息道:

“時機未至,雖能拒敵一時,然則事後若不能一擊既中,我們也將再無後手!屆時恐怕高臺也依舊是守不住的!”

季孫斯說道:

“那……難道這引水之計便只是一處擺設?若是如此,之前我季氏花了那麼多人力,修渠引水卻又有何意義?”

這時,只聽范蠡言道:

“援兵起碼還要到明日中午才能趕到城門口。

而公山不狃如今已經分兵在城門各處固守,到時候即便前來曲阜馳援的援兵也是一時難以入城!所以,這堰塞的水勢起碼也要等到明日午時方能洩下!若不能以此來法與援軍裡應外合,恐怕援軍也進不來!”

“所以,還請各位大人三思!切不可急中生亂.”

孟孫何忌聞言,卻依舊是不滿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現如今的局面,卻該如何是好?”

李然也沒搭話,而是先問起了孔丘:

“戰車的損失如何了?”

孔丘回道:

“就剩下幾十輛了,而且戰馬的損失慘痛重,大都也已湊不成對。

所以,現如今還想要指望戰車,是肯定不成了.”

李然在心中盤算一陣:

“將可用的戰車,偷偷佈置于山勢兩側!屆時聽從號令,趁其不備可衝擊其外圍!”

孔丘聞言,不由是稍稍一怔,很顯然,也略懂兵事的他非常明白,那這些戰車如果真這樣衝殺,又必然是有去無回的。

“恩公,此法只怕也雖能暫時衝散敵陣,恐怕也是收效甚微。

而且……恐怕這些僅存的戰車也將是有去無回了……”

這時只見李然甚是堅毅的點了點頭,並是回道:

“嗯,是的,如今乃是要與其一決生死,如今唯有如此,近得公山不狃其身,才能在決戰之時,讓公山不狃還依舊是有所顧忌!”

“只是這一批人,是需得一群死士!這個恐怕確是不好找……”

李然說著,斜眸看了一眼季孫斯。

季孫斯見狀,不由是為之一愣,隨後便是明白了過來:

“先生不必說了……先生想必也知道,我季氏門下平日裡便有豢養死士的習慣。

而我季孫斯既是決意要效法先賢,值此危急存亡之際,又豈敢因私而廢公?”

“這些個死士,便由我季氏所出便是!”

李然聞言,竟是不由自主的豎起拇指。

“除此之外,在這高臺之上,所有人都要做好戰鬥的準備!只君上這邊,留下少量計程車兵進行拱衛!其餘能加入戰鬥的,無論貴賤,都要分派兵器!少伯,你等一下也去替下褚蕩,讓褚蕩也去到下層禦敵!”

范蠡躬身,只回了一聲:

“諾!”

隨後,李然又面對三桓道:

“三位大人,然知道這裡多為三桓的私兵。

原本三桓之間多有嫌隙,但如今君上和三位大人都在這高臺之上,公山不狃若是攻上來,不僅是君上性命難保,三位大人恐怕也將性命不保!”

“可以說三位大人和君上如今,乃是同命相連。

所以,還希望三位大人能夠捐棄前嫌,務必團結一心,一同誓死拱衛高臺!”

三桓聽罷,季孫斯是率先表態道:

“還請先生寬心!臺在人在,臺潰人亡!”

這邊的事情就此議定,三桓便各自下令,讓自家的私兵盡皆是受孔丘派遣節制。

而李然,則是趁大戰之前,先回了一趟女兒的房間。

還未及進門,卻突然聽得屋內似乎宮兒月是與公為是爭執了起來!

李然對此頓是大惑不解,趕緊進了門,只見公為和汪錡竟是雙雙又繫好了束帶,並且正準備外出,卻是被宮兒月是攔在屋內。

李然見狀,趕緊是向宮兒月是詢問其原由。

只聽宮兒月是在那嘆道:

“先生可算回來了,先生快些勸勸他們兩個吧!他們啊,大戰在即,卻非要忙裡添亂,非要下去幫忙殺敵……”

李然聽罷,卻是對此大為不解。

畢竟,所有人對於上陣殺敵這種事,都是唯恐避之而不及,為何他二人卻是要反其道而行之呢?

“公子,你二人昨晚就已負了傷,如今正該休養,卻為何執意要下去殺敵?”

公為卻是抿了一下嘴唇道:

“姑父大人,為想了許久,既然兄長他們無法接受錡兒,那不如就讓我二人一起立下些許的軍功,屆時便再無人能對我二人指手畫腳的了!也再不必為此而苦惱了!”

李然聽到這裡,心下也是一陣感動。

很顯然,公為為了能夠替汪錡正名,是心甘情願的上陣殺敵。

而汪錡,也確是做到了始終不離不棄的地步。

他們兩個年紀雖然都不大,卻彼此用情至深,可謂世所罕見。

“為兒,你們的事,姑父會想辦法的,但戰場之事可絕非兒戲,千萬不可如此以身犯險,知道嗎?!更何況……你若是有個閃失,姑父又該如何面對先君的在天之靈?!”

誰知,公為和汪錡卻依舊是相視一笑,一雙手牽在一起。

“姑父的一片苦心,為兒心中清楚,但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這一切都是為兒自己的抉擇,為兒雖是年輕,但也是堂堂先君之嗣,又豈能是讓旁人看了笑話?”

李然說道:

而就在這時,門外竟是又傳來了一陣公衍的聲音來:

“姑父,衍兒求見!”

公為和汪錡急忙鬆開手,汪錡更是低下了頭,李然見他們都準備好了,這才說道:

“哦,是衍兒啊,進來吧!”

公衍推門而入,先是看到弟弟公為,又看到了汪錡。

這時,汪錡乃是身著均服,那凹凸有致的身型一下子便是顯現了出來。

所以,只需近距離一看,便是立馬能夠看出一些端倪來。

不過,此時公衍雖是有些震驚,卻也並未多言,只躬身言道:

“衍兒見過姑父!”

李然亦是拱手還禮:

“公子不必多禮!”

隨後,公衍是將公為和汪錡上下打量了一番,接著言道:

“姑父,衍兒是來帶弟離開的。

等一會勢必會有一場大戰,衍兒希望為兒能陪在我的身邊!”

公為聞言,卻是眼珠一轉,立刻否道:

“兄長,為……想和姑父一起……”

公衍稍稍一怔。

“嗯?姑父是要陪伴君上左右的,你去作甚?”

公為一時語噻,不過卻還是臨場反應了過來:

“兄長,我也好歹是有一些武藝傍身的!今日高臺上下皆已傳令,所有人都要分派兵刃共抵大敵!為既是先君之嗣,理應如此啊!”

公衍聽到這話,竟是也一時無言以對。

的確,方才李然所下達的號令便是如此。

而且,還特意強調了“無分貴賤”,所以,這公為要如此說,也的確是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雖然公衍很想勸告他的這個弟弟,切莫是幹出什麼傻事來。

但當此情形,卻也是無可奈何的嘆息搖頭,並是轉過身對汪錡說道:

“你要保護好二公子,知道嗎?!若是公子有任何的閃失,我可定要拿你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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