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對於王子朝的這一疑問,則如是回答道:

“回殿下,然是擔心鄩將軍他報仇心切,急於求成,恐其中了對方的詭計,故而暫時留用。

此人驍勇,日後當可大用,但也不可急於一時!”

王子朝聽得李然既如此說,也唯有是無奈的點了點頭,以示應允。

……

孫武領命,率五千兵馬,奇襲單旗。

他所預料的沒錯,敵軍四萬,行軍緩慢,且擔心會出意外,所以為求前後互應。

行軍時,也就難免拖拖拉拉,蔓延甚長。

其先頭部隊已經到達預定的紮營之地,後續的卻還遠在幾十裡開外。

孫武這五千人當即領軍襲擾,先殺敗正在行軍的敵人,待其潰散後,隨後又殺向正在安營紮寨的敵軍。

卻也只衝殺一陣,也不戀戰,便又及時撤走,不作任何逗留。

而敵軍見孫武來襲,顯然也是做了一番準備的。

待其反應過來後,立即是派了戰車來追。

孫武於是又專挑凹凸不平的地勢上撤退,崎嶇不平的地形讓戰車失去了追擊的優勢,在這種情形下戰車也顯得極為笨重,根本無法追上他們。

孫武膽大心細,見敵軍追趕不上,便又迂迴回去,深入到敵軍側翼,再是一頓侵擾,如此反覆三次,且戰且退的撤回到了城內。

孫武只折損十幾人,卻殺敵百餘眾,算得小勝了一把,關鍵是如此的襲擾,算是讓對手心理上有了忌憚。

此後敵軍自是不敢怠慢,提心吊膽,四處設防,生怕又有敵軍擾亂,也由此是減緩了攻城的計劃。

待單旗、荀躒派兵圍住了前邑和東圉,無有後顧之憂後,這才兵分兩處,齊頭並進,並且在京邑二十里處安營紮寨,一左一右,只等衝車到位,便要攻城。

而京邑上下,也早知將迎來一場惡戰,所以這幾日也是一直在加緊佈置城防戰備。

朝陽初升,大霧尚不曾消散,三萬大軍出動,周王室為火德,軍服旗幟皆為紅色,而晉國是姬姓之國,繼承的也是火德,所以均服上並無二致,是以此刻這些大軍陣列於城下,一眼望去就如同秋天的楓林一般。

陡然之間,單旗率領的軍隊鼓聲號角大作,纛旗招展,兩翼大軍齊動,步伐齊整,朝京邑畢竟,每走出十步,便是大喝一聲:“風!”

五十步為“風風風!”

一百步更改為“大風”!

聲勢頗為震懾,守城的將士們有膽小者,已經心生怯意。

孫武趁著敵軍沒有喊“風”的間隙,則是高聲喊道:

“兄弟們!我等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到了!今日一戰,請諸位務必用命!保我周宗,死我社稷!”

孫武的話讓將士們精神一震,也知道此刻膽怯無用,唯有奮勇殺敵,才有活命的機會。

當敵軍逼近到四百米之時,戰車率先衝擊,步兵則是護著衝車,喊殺聲不絕於耳。

城牆上計程車兵齊頭射箭,並扔下石塊巨木,意欲阻攔他們攻城。

後來,再是在城牆上潑上油脂,讓城牆油滑,使敵軍無法攀爬,更是利用火矢點燃了兩輛衝車,一時間城牆外死屍伏地,血流成河。

血腥味夾雜著焦土的氣息,充斥著整個戰場,難聞刺鼻。

然而敵軍仗著人多勢眾,卻並沒有就此退卻的意思。

一眼望去,依舊猶如波浪起伏般,蜂擁至城門之下。

只見又一輛衝車殺到,不斷的撞擊著城門,箭矢如同蝗蟲過境,城牆上也不斷有人中箭倒地。

戰鬥進入白熱化,雙方愈發的憤慨,都是殺紅了眼,殘陽似血,落日的餘暉鋪灑在城牆之上。

敵軍一共是換了五輛衝車,終是衝破了城門,而城門內也早就已埋下伏兵,長矛紛紛從破洞刺出,意欲阻止敵軍。

這時候雙方將士皆已不再有懼意。

一方只想殺入城內,一方只一心要將對方阻止在城外。

城內計程車兵此時早已準備好的巨木滾入城門處,以此為屏障,讓敵軍一時間也殺不上來。

等到敵軍冒著不少死傷扒拉開巨木,埋伏於甕城的褚蕩則又帶兵殺將出來。

短兵相接,血流不止,汗味和血腥味又摻雜在一起,空氣中的氣味更是令人作嘔。

褚蕩將敵人給擋在城門之外,然而奈何敵軍實在太多,也只能是且戰且退,最後退出了甕城。

而城牆上的孫武看到褚蕩已經回到城內,便當即下令傾倒滾油,並將引火之物直接點燃投下。

轟然一聲,甕城便如同人間煉獄一般。

大火燃燒起來,陷在翁城內的敵軍慘叫聲。

伴隨著燃燒的斑駁聲,慘狀令人不忍直視。

孫武從上往下看,但見敵軍被燒的體焦斷肢,慘不忍睹。

然而這時也不是婦人之仁之時,孫武繼續是排程弓箭手朝著城下一陣射去……

這一仗從清晨打到黃昏,單旗見久攻不下,他們亦是損失慘痛,不得不只能是鳴金收兵,再做計較。

守軍見敵軍撤退,則頓時發出一陣歡呼。

單旗此番死傷過萬,雖是攻破城門,卻並沒能一鼓作氣拿下甕城,可謂大敗。

待單旗和荀躒等人回到營地碰了面,論起此戰,也皆是面露難色,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營帳內,周王猛亦是聽聞戰報,不免也是有些焦急起來。

伴隨其左右的萇弘,此時則是先撩起營帳一角朝外面看,發現並無外人,隨後這才恭身作揖說道:

“王上,這般下去只怕不成。

其實……臣以為,那王子朝怎麼說也是王上的手足,若王上能坐下來與之共議王事,豈不更好?”

周王聞言,卻不由踟躕道:

“卿之所言甚是,只是單旗他……恐怕是絕不會同意的!晉國那……恐怕也會對此極力反對!此舉恐怕並不能成!孤亦無可奈何……”

萇弘則是說道:

“王上,臣願從中斡旋,成全此事,此事若是能成,依王子朝如今的勢力,一旦歸於朝政,對王上也無疑將是一大助力,定可對單旗起到制衡之用!”

周王猛聽到這話,不由大喜,但同時又不無擔憂道:

“只是……孤與王兄積怨已深,卿此去豈不兇險異常?”

“王上不必擔憂,想王子朝那邊所仰仗的,乃是李子明。

李子明幼時曾在臣身邊學禮,論起來尚有師徒情義。

此人品性純粹,頗識大義,想來斷不會為難微臣的!”

周王猛聞言,卻又是長嘆一口,並說道:

“卿有所不知,孤的這個王兄,固然不是擅殺之人,但他如今既已是叛臣的身份,正所謂‘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又如何能確保王兄他無有害你之心?況且,又到底該如何與他商議?此事難辦吶!”

“王上且放寬心,王子朝他素有賢名,想來必能周全王事。

王上若能許以大宗伯之位,與其一同共輔王室,豈不兩全其美?”

萇弘終於是說出了內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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