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朝正在那猶豫不決,陰不佞和鄩肸兩人卻又去而復返,前來求見。

王子朝也正好是六神無主,只得是召他們二人進到殿內。

陰不佞一進來,便是稽首急道:

“殿下,此乃天賜良機,萬不可失!還請殿下早做決斷,此舉若成,則可一戰而成全功啊!”

王子朝長長嘆了口氣。

“不佞,本宮知曉,你也是為本宮著想,但子明先生所言也不無道理,我們若真中了單旗的奸計,那屆時進退兩難,豈不要一敗塗地?”

陰不佞不屑道:

“殿下思慮過多,那李然也是聽聞鞏簡之言才做出這等判斷,鞏簡是何許人?其言又豈能盡信?”

而一旁鄩肸,也是當即請命道:

“請殿下分撥將士,讓肸前去攻打皇邑,肸願以性命擔保,必為殿下拿下此地!”

王子朝猶豫道:

“只是……此舉確是太過冒進……”

“殿下,之前李然行計,本就極為激進。

而在這個時候,卻突然又以穩健為主。

這其中必有緣故!不佞覺得他是不是在猶豫觀望?想殿下此舉若是成功,又該如何對待王子猛?他現在畢竟是名義上的周王,我們若將其擒住,那又該如何處置呢?李子明肯定也在擔心我們會對其不利,故而託以緩兵之辭!以此觀之,此人明顯並不是和殿下一條心吶!”

王子朝聞言,不由是心頭一震。

“不佞!莫要在這裡胡說八道!本宮和子明先生乃是上下齊心,如何能受得你這等的猜忌!”

王子朝現在以清君側、匡扶周室的名義舉事,而王子猛說到底也是他的兄弟。

既然被立為周王,王子朝縱是心有不甘,卻也不得不在這上面稍稍是作得一番掩飾。

但是,他本意終究是要將其取而代之的。

而李然和他,或是有意迴避,或是無有閒暇,也確實是沒有就此事相談過。

那李然的內心深處究竟是願意輔佐他最終登上大統之位?還是說僅僅是為了平息周王室的內亂,而順便報他自己的私仇呢?

王子朝多少心裡是有些不確定。

“殿下,這李然畢竟已在外立業十餘載,其待周室之心究竟如何,尚未可知.”

“而且,他那欲取成周的計劃,也不見有絲毫的動靜。

我等若是無動於衷,錯失如此的良機,往後定會後悔!”

陰不佞的話,第一次讓王子朝產生了動搖,再加上鄩肸在一旁信誓旦旦的一番保證,最終是讓他下定了決心:他決議派鄩肸出兵皇邑!

而當李然在得知了這個訊息後,他立刻急忙面見王子朝,王子朝則是屏退左右,單獨見了李然,李然言辭顯得是極為操切:

“殿下!此事萬不可為啊!鄩將軍若去,必是凶多吉少。

我軍士氣方興,一旦受挫則前功盡棄啊!還請殿下三思!”

王子朝目光放在案几上,並沒有看向李然。

“子明先生請放心,此戰若得僥倖取勝,朝也不會拿我王兄如何的!”

李然聞言,不由微微一怔。

知道王子朝對自己的心性還是不夠了解:

“殿下,然知道殿下心中所想,周室經過此亂,傷亡了不少的王子。

殿下能夠念及手足親情,那自是最好不過。

然而,如今議論禪讓之事還為時尚早,待到殿下大事得定,屆時殿下再言不遲.”

李然雖然沒有明說,但很顯然,他其實是支援王子朝以後受禪稱王的。

王子朝聞言也是不由大喜:

“先生能有此心,朝銘感五內!先生放心,此番乃是鄩肸他自願請命前去,鄩肸素來驍勇,想必定能替本宮旗開得勝!”

李然知道王子朝心意已決,只怕是難以更改。

隨後略作了一番思量後,不禁開口問道:

“那殿下是派了多少人馬予他?”

“他說只要一萬即可,但皇邑陳兵一萬,朝放心不下,便多分派了五千給他.”

李然將現有兵力在心中盤算了一下。

“還是希望殿下派一萬給他,剩下的五千,則可交由孫武帶領,以為後應!”

王子朝卻是搖了搖頭。

“先生多慮了,此戰既力求速勝,兵力還是不宜分散為好。

況且孫將軍還另有他用,還是就讓鄩肸帶這一萬五千人去攻打皇邑罷!”

李然還想要再說什麼,只聽王子朝又道:

“先生,朝知道你心中的疑慮,此舉其實也不失為一番試探,朝已經正告鄩肸,若是察覺到情況不對,不可猶豫,只管當即撤走。

絕不能和對方纏鬥!此事既已定下,朝也已經許了鄩肸,自不好作改,便姑且這樣吧!”

李然知道王子朝終究還是沒能扛住周王猛離開成周的誘惑,李然對此也是無可奈何。

他本想讓孫武跟著,以期能減少些損失,但就連這一點也被王子朝所拒絕。

而王子朝此時,卻還真的有另一樁要事交代給了孫武去辦。

那便是要他帶領五千人前去攻打東圉,如今周晉聯軍還沒有徹底匯合在一起,王子朝認為這是一個機會。

對方的軍力現在分佈於成周、圃車、皇邑。

東圉乃是一個小城,兵力不多,而且距離成周不算遠,若是能拿下東圉,對他們日後進逼成周是有好處的。

李然對此倒是沒有什麼異議,他只擔心鄩肸這邊,他率領近半的兵力,若是失敗,那可當真是元氣大傷!

就在李然焦急等待皇邑那邊戰事的訊息,鴞翼卻又突然出現,他之前被李然派到鄆邑查探魯侯稠的訊息,但他未能找到,於是李然便讓鴞翼是留下一些人繼續查探,鴞翼則是先行回來了。

等到鴞翼回到鄭邑,得知李然出山相助王子朝的訊息,他心繫主人安危,祭樂也是看在眼裡,便讓他也前來侍奉李然的起居。

鴞翼雖然沒有直接探知魯侯稠的行蹤,但是也知道魯侯稠肯定就在鄆邑附近,只是擔心季孫意如會對他痛下殺手,所以才刻意隱藏了行蹤。

只聽鴞翼說道:

“主公,現在魯國那邊的人還在探訪,一旦有訊息,便會傳來訊息。

而季孫意如那邊,將魯侯趕出都城後,他便代攝起了魯政,並是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對魯侯的追剿也沒有絲毫的放鬆!”

李然一聽到“清君側”,亦是不由有些一愣。

是啊,這樣的名頭,王子朝用得,那季孫意如為何就用不得呢?要說起來,倒還真是夠諷刺的。

“季孫意如以臣僭君!要說起來,魯侯終究是君,他終究是臣!他將魯侯逼迫至此,也委實是太過分了!”

“主公,卻不知現在這邊的情況如何?”

鴞翼雖然訊息靈通,但是現在已經將能安排上的眼線基本都安插在了鄆邑附近。

而且,由於王畿之內已暫時淪落成戰場,商路無法通行,所以他如今對周王室這邊的情況也無從瞭解。

而李然聽得此問,卻顯得是頗有些無奈:

“王子朝不聽良言,這次沒能沉得住氣,貿然進兵。

戰況還不甚明朗,但願不會出什麼大事吧!”

“主公不必太過於憂心,君君臣臣的,本就有各自的想法,這倒也不能說孰對孰錯。

而君臣之間,想要做到全然一心也委實太難,主公如今只管盡力而為便是.”

李然長嘆一口,並是黯然搖頭:

“鴞翼啊,你可是隨我一同出奔周王室的。

別人或許不懂得,但想必你是最瞭解我的。

如今的王子朝,其容貌儀表,其言行舉止,可真是與當年的太子晉是如出一轍。

而我與太子晉的關係,你也是最為清楚的.”

“所以,我李然是真的想要助其一臂之力!一起幹一番大事業的……哎,奈何,奈何呀!”

王子朝的確是讓李然從他身上看到了以前幾分太子晉的影子。

只是,他如此的一片赤誠,卻不知道究竟又會得來什麼樣的反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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