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便到了元宵節。

這一天眾人都早早的起身,南煙更是天不見亮的就起床了,洗漱完畢之後,便坐在銅鏡前,讓若水給自己梳頭。

若是平時在宮裡待著,也不這麼見人,她就只讓若水給她梳個簡單的髮髻即可。

但今天是要去太子府上,而且,祝烽還要宣佈太子訂婚的事。

自然是不能馬虎的。

若水給她仔仔細細的梳了一個複雜又華貴的髮髻,正在發愁帶什麼釵環,彤雲姑姑進來說道:“先看看娘娘今天穿什麼,再配頭上的東西吧。”

說著,將衣櫃開啟。

南煙喜色的衣裳不多,但總也備了幾件,準備逢年過節的時候穿,彤雲姑姑看了一會兒,說道:“這件茜色的好,才剛做了不到半年,也算新衣裳呢……唉,娘娘也真是的,各宮娘娘都做了新衣裳過年穿,就你省著。”

南煙回頭看了一眼,又探頭到首飾盒裡撿東西。

笑道:“本宮的衣裳還少啊,平時就穿那麼一兩件,多做了也不過是防著黴壞了,還不如不費這個錢呢。”

彤雲姑姑捧著衣裳過來,搖頭道:“娘娘這個貴妃做得,真是一點都不‘貴’。”

南煙笑了起來。

若水便就著衣裳的顏色為她選好了釵環帶上,一行人便要去叫公主和漢王起床,外面下了一夜的雪,地上牆上早積著厚厚的一層了,整個皇宮看著粉妝玉砌的,格外好看。

南煙站在屋簷下,笑道:“瑞雪兆豐年啊。”

正說著,打了個噴嚏。

若水急忙捧著風氅走出來,抖開了給她披在身上,道:“娘娘也小心一些,別這麼大的日子吹了風就不好了。”

彤雲姑姑在一旁看著那件風氅,奇怪的說道:“娘娘年前的時候不是說要做一件新的嗎?怎麼還是穿的這件?”

南煙笑了笑。

若水在一旁笑道:“原是說要做一件新的,可娘娘一算錢,覺得不合算,就不做了。”

彤雲姑姑大搖其頭。

南煙笑道:“行了,不過就是在路上穿一穿,一進屋還是要脫掉的,新的舊的也沒人看出來。”

彤雲姑姑道:“誰說的?娘娘一會兒跟皇上一道去太子府,那邊的人誰不出門來迎,要是看著娘娘從頭到腳都是舊的東西,那人家怎麼想?”

南煙道:“他們愛怎麼想怎麼想。”

說著,抖了抖衣裳,便往後院走去。

彤雲姑姑沒辦法,只能苦笑著跟若水一起跟了上去。

及到了後院,將兩個最近因為過年而貪玩貪睡的孩子死命的從被窩裡挖起來,小成鈞還好,只揉著眼睛坐在被窩裡發愣,小心平癟癟嘴就要哭。

南煙指著她道:“不準哭哦,今天元宵節,你要是哭了,娘就不帶你去太子哥哥府上,留你一個人在宮裡!”

“……!”

一聽這話,心平立刻睜大眼睛。

委委屈屈的憋著嘴:“我不哭嘛……”

看著她這樣,南煙心裡又有些好笑,便吩咐服侍他們的宮女太監們趕緊給他們穿衣洗漱,等這邊弄完,祝烽也從他的寢宮過來。

他穿著一身利落的長袍,外面披了一件厚重的風氅,肩膀上豐厚的皮草襯得整個人高貴無比,又透著一點玉樹臨風的氣質,南煙一看,眼睛都亮了一下。

笑道:“皇上這件風氅真好看。”

祝烽笑道:“前些時候東北那邊送來的好皮子。”

南煙走到他跟前,伸手摸了摸,一臉的讚歎。

祝烽低頭看著她那樣,笑著說道:“行了,別羨慕了。”

說完,對著身後招了招手。

南煙抬頭一看,只見小順子從後面走了上來,手裡也捧著一件風氅,顏色款式跟祝烽的一模一樣,只短小了一些。

走到她面前來,笑眯眯的說道:“娘娘請。”

南煙高興的說道:“給我的?”

祝烽笑道:“朕讓他們給你也做了一件,之前沒告訴你,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來試試。”

“謝皇上!”

南煙也不是不想要,只是算著實在有些費錢,便忍痛作罷了,仍舊拿著舊的穿,而剛剛彤雲姑姑的一席話也的確讓她有點後悔,畢竟是元宵節,又是第一次去太子府上,只穿著一件舊衣裳實在是有些露怯了。

卻沒想到,祝烽竟然已經替她做好了。

她急忙脫掉身上那件舊的,彤雲姑姑他們立刻上前來接過風氅,抖開了為她披上。

做得剛合身,厚實又不過於沉重,肩膀上的皮草蓬鬆而柔軟,微微的摩挲著臉頰的時候,也帶來非常舒服的觸感。

南煙道:“真好。”

祝烽在一旁看著,眼角眉梢也都是笑意,說道:“嗯,朕就覺得你穿這個好看,特地讓他們給你做的這個,尚衣監的人得賞。”

南煙笑著對著他行了個禮:“妾也要謝皇上的賞賜。”

祝烽笑道:“留神些穿,別兩三天就搞壞了。”

南煙白了他一眼:“皇上這話說得,妾又不是小孩子!”

這一邊,兩個孩子已經洗漱穿戴完畢,南煙雖然捨不得給自己做新衣裳,兩個孩子倒是過年一人得了幾套,穿在身上粉妝玉琢,跟一對金童玉女一樣格外好看。

祝烽便抱著心平,讓南煙帶著小成鈞,一行人往南宮門走,這邊的嬪妃也早已經等候著,一見到皇帝和貴妃過來,都紛紛上前來問安。

祝烽笑道:“好了,今天天氣冷,就不要多禮了,都上車吧。”

說完,帶著他們上了各自的馬車。

心平窩在祝烽的懷裡,一邊捏著他粗大的手指,一邊問道:“父皇,從今往後,太子哥哥是不是就不住在宮裡了?”

祝烽低頭看著她,笑道:“是啊。”

“那我是不是不能經常看到太子哥哥了?”

“你想看到他?”

“當然啦!”

“為什麼?”

心平睜大眼睛,正要說話,一旁在南煙懷裡的小成鈞大聲道:“糖擼擼!”

眾人都大笑了起來。

心平衝著他皺了皺鼻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真是個饞鬼。”

祝烽笑道:“那你是因為什麼?”

心平嘟著嘴說道:“老師走了,哥哥也走了,就沒有人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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