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菀冷笑道:“我說呢,永和宮那個最近這麼安靜,貴妃有喜了,她都不動聲色。”

“……”

“原來,把主意打到小的身上了。”

安嬪高玉容也看著湖邊的兩個身影,沉默了一下,輕聲說道:“娘娘此言差矣。”

吳菀轉頭看向她:“什麼?”

“娘娘剛才說,貴妃有喜了,皇后卻不聲色。”

“難道不是嗎?她最近都只顧著魏王和她的那個侄女兒,對貴妃有喜這件事,本宮告訴了她,她也一點動靜都沒有。”

高玉容陰沉的冷笑了一聲:“她的動靜,大著呢。”

吳菀的眉心一蹙:“什麼?”

高玉容伸手指著祝成軒和許瀟瀟的背影,道:“這,不就是嗎?”

“……!”

吳菀睜大了雙眼,有些驚愕的道:“你的意思是——”

高玉容輕聲說道:“娘娘你想,魏王的年紀已經不小了,早就過了束髮禮,一般的皇子到了這個年紀,身邊早就該有些人了。就連皇上,當年身邊不是也有了德嬪的嗎?”

提起德嬪,吳菀冷笑了一聲。

但也點了點頭。

高玉容接著道:“一個男子,一旦娶了妻,就正式的成人了。到那個時候,朝中的大臣肯定會向皇上提出冊立太子一事。”

“……”

“而貴妃,她的孩子現在只怕才指甲蓋兒那麼大的,就算她得寵,但朝中大臣只怕不會為一個還沒成型,甚至連男女都不知道的孩子去爭。”

“……”

“到那個時候,太子之位一旦確立,她的那個孩子,還有什麼用?”

“……”

“不過就是個彩頭罷了。”

吳菀一聽這話,頓時眼睛都亮了。

喃喃道:“原來是這樣,皇后她打的原來是這個算盤。”

高玉容輕聲說道:“皇后也知道,皇上寵愛貴妃,之前兩次流產,讓皇上都痛心不已,而魏王是皇上膝下唯一的孩子,年紀也正當,他的冊封卻一直拖延,只怕就是想要等著貴妃那裡。”

“……”

“如今這樣,皇后算是避其鋒芒,不與貴妃正面衝突,就將這件事定下來。”

“……”

“到那個時候,貴妃也沒辦法了。”

吳菀冷笑道:“倒是好計策。”

安嬪看著她,輕聲說道:“那,娘娘是怎麼想的?”

她心裡很清楚,一直以來,吳菀都恨毒了貴妃,也不喜歡皇后,當前這樣的情勢,她肯定也不願意讓皇后就這樣得償所願,否則,他們這後宮的人又算是什麼呢?

不過,看著吳菀現在的神情,她又有些猜不準。

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就在高玉容暗自揣測,甚至想著吳菀又要動什麼腦筋去破壞皇后的計劃的時候,卻聽見吳菀冷笑著說道:“先,不急。”

“嗯?”

“現在事情還沒弄清楚呢,先不急。”

“什麼事,沒弄清楚?”

吳菀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看著湖邊魏王和許瀟瀟的身影,冷笑著說道:“若只是破壞了皇后一個人的計劃,有什麼意思?”

“……”

“本宮想要的,還不只這一點而已。”

說著,她吩咐道:“巧雲。”

跟在她身邊服侍的掌事宮女巧雲立刻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吳菀道:“去宮裡找個臉生一點的小太監,吩咐他,只要皇后的侄女兒一進宮,就立刻偷偷的跟上去,聽聽魏王和那個丫頭在說什麼做什麼,儘量打聽仔細,本宮要知道。”

巧雲立刻應著,下去吩咐了。

高玉容有些愕然的看著她:“惠妃娘娘,你這是——”

卻見吳菀冷笑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高玉容暗暗的有些納悶,現在吳菀的所作所為,很多都讓她有些看不懂了,但這個時候,她也不好多說,只能跟在她身邊,走一步看一步了。

|

第二天早晨。

透過窗戶,一縷陽光照進了貴妃的房間。

也照在了安放在被褥上的,一隻白皙的手上,手中還拿著一個東西,但因為沉睡的關係,手指無力,最終從指縫中滑落下去,摔在地上。

“哐啷”一聲輕響,驚醒了南煙。

她急忙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昨晚一直靠坐在床頭,想要等祝烽回來,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睡到現在,天都亮了。

急忙要起身,才感覺到周身發冷,昨晚只穿著一件單衣這麼躺著。

只怕要著涼了。

她急忙扯過一件衣裳來披上,再低頭一看,才看到鶴衣給的那隻藥瓶跌落到了地上,幸好沒摔壞,忙撿了起來。

一看著上面的太極圖,讓她的心神又是一恍。

昨夜,就是看著這個太極圖,她的心思亂了一整夜,連睡著了之後做夢,也是做了一整晚的亂夢。

夢中,耳邊也不停的迴響著離開京城時,鶴衣來說的那些話——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或許,也可以解釋為,光明中有黑暗,黑暗中,有光明。”

……

想到這裡,她輕輕的摩挲著那隻小瓶子上的太極圖,陷入了沉思。

黑暗,和光明。

如果按照他們現在的情況,熱月彎的沙匪,是黑暗,而沙州衛中的他們,是光明。

黑暗中有光明……

難道說,在熱月彎的沙匪中,還有會什麼變數,是能幫助他們的?

但,怎麼可能呢?

就算佟斯年現在落在熱月彎,也不知生死,更不知道,能不能將他救回來。

至於說——光明中的黑暗。

想到這裡,南煙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光明中的黑暗,也就是,那些沙匪安插在他們身邊的人。

薛靈……

她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將那藥瓶收起來,就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抬頭一看,是祝烽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是一整晚都沒回來,現在天亮了,才剛剛過來。

南煙急忙起身:“皇上。”

“你醒了。”

南煙披上衣裳,趿著鞋走過去,一眼就看到他的眼睛微微的有些發紅,臉上透著一點倦容,急忙說道:“皇上昨天沒休息嗎?”

祝烽只輕咳了一聲,讓自己說話的聲音不要因為疲憊而太沙啞。

道:“在葉諍那裡守到大半夜。”

南煙一聽,急忙問道:“他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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