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昀聽了太監的低語,整個人變得坐立不安,手腳微微顫抖。

一旁賈貴妃見了,不禁驚訝道:“陛下這是怎麼呢?”

趙昀臉色慘白,神情恍惚,他腦子裡如遭驚雷,似乎聽不見周圍的聲音。

賈貴妃不禁急切關懷,“陛下,發生什麼事了?”

趙昀放空半晌,終於從巨大的打擊中緩過神來,他痛苦地搖頭,對太監道:“快,召集東、西兩府宰執,立刻到政事堂商議大事.”

太監飛奔而去,趙昀才對賈貴妃道:“齊賊水師殺入淮河,斷了滅齊大軍的糧道,攻齊大軍有全軍覆滅的危險,江淮危矣.”

賈貴妃知道南宋為了滅齊,兩淮精兵和禁軍精銳齊出。

現在大軍有全軍覆滅的危險,立時嚇得她花容失色,“陛下,那可怎麼辦啊!趕緊想辦法救援啊!”

趙昀心慌意亂,已經沒心思看戲,他匆匆站起身來,“朕也不知道,朕要立刻去政事堂.”

政事堂內,中書省和樞密院位列宰執的高官,得到召喚後,便匆匆趕來。

他們正在衙門辦公,忽然得到趙昀召見,各人都猜測可能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禁竊竊私語,小聲交流起來。

蒙宋議和後,南宋中樞大換血,主戰派被踢出權力核心,被貶出去的史黨幹員,以及一些主和派官員被召入臨安。

這時政事堂內,告病多日的喬行簡,走到籤書樞密院事丁大全的面前,“子萬兄,官家緊急召見我等,你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自從端平入洛失敗後,趙昀就不怎麼插手政事,只有發生大事時,才會召集宰執商議。

今天這樣召集重臣議事,上一次還是當初蒙古攻入淮南時。

丁大全苦笑一聲,“應該與攻齊戰事有關!”

堂內眾人聞語,頓時響起一片議論聲,各人都比較樂觀,紛紛猜測是不是大軍取得了決定性的進展。

前些天有戰報傳回,宋軍在邳州遭遇挫折,不過戰報經過修飾,讓臨安眾臣都覺得只是個小挫折,等史相大軍一到邳州,必有捷報傳回。

現在趙昀召見他們,多半是宋軍已經拿下邳州,甚至抓住了趙泰。

這時,各人正猜測之際,一名侍衛高喝道:“陛下駕到!”

幾位宰執大臣,立刻停止交談,分立兩側,只見趙昀身穿常服,在幾名太監的簇擁下,從側門走進了堂內。

“臣等參見陛下!”

趙昀神色焦躁憂慮,擺擺手,“諸卿免禮!”

眾人見官家面色沉重,心中都暗暗吃驚,難道不是好訊息?趙昀未言先嘆,“唉,今天召諸位愛卿過來,實在是出了大事,朕剛才在御花園聽戲,忽然接到了一份緊急軍報,齊賊水師殺進淮河,擊敗大宋水師,斷了攻齊大軍的糧道.”

這話一出,堂內一片譁然,眾人都面面相覷,露出極為震驚的神情。

大宋水軍天下無敵,怎麼會敗給齊賊水軍,這不合理啊!攻齊大軍,包含兩淮精銳和禁軍主力,是大宋過半家底。

若是大軍糧道被斷,豈不危矣。

一瞬間,執宰大臣們都慌亂起來,擔心起大軍的安危。

喬行簡慌張道:“陛下,大宋水師怎麼會敗給齊軍水師呢?”

趙昀有些惱火,“朕怎麼知道?訊息從楚州傳來,只言水師敗走,齊賊控制了淮河.”

丁大全在收到宋軍在邳州受挫的訊息後,心中對於宋軍攻齊,就持謹慎樂觀的態度。

一般文臣看不懂軍報的彎彎繞繞,他卻能從其中看出,宋軍在邳州的損失,絕對不像奏報中說的那麼輕鬆。

雖說他持謹慎樂觀的態度,認為滅齊並不輕鬆,但也沒想到宋軍水師,會敗給齊軍水師,讓齊軍抄了大軍的後路。

這時丁大全見官家和大臣,只是滿臉不信和驚慌失措,便出聲道:“大軍糧道被斷,情勢萬分危急。

臣以為當務之急,應該是打通糧道,救出大軍!”

趙昀聞言,連忙點頭,“對對!愛卿說的對!朕該如何解救大軍!”

眾多文官相互看了看,沒有策略,丁大全道:“陛下,先派人求和,拖住齊賊,然後徵調江防水師,重新殺入淮河,打通大軍的糧道!”

丁大全不知齊軍水師有新式火器,改變了傳統水戰的打法,只以為宋軍水師是大意失荊州,只要重整旗鼓,就能以水軍優勢從新擊敗齊賊水軍。

因此他的策略就是拖住齊軍,然後調集水師再戰。

眼下趙昀沒有比這更好的策略,當即下令道:“就按愛卿之意,立刻照辦.”

商議匆匆結束,南宋朝廷極速運轉,一邊派出使者,一邊調集長江上的水師,準備重新打通糧道。

不過,宋軍水師還沒完成集結,又一騎匆匆過江,飛馳抵達臨安。

而這一次,騎兵則帶來了,足以動搖整個南宋的訊息。

自從收到楚州送來的奏報,得知攻齊宋軍糧道被斷後,趙官家便被迫變得勤政,幾乎每天都要上朝,每天都要過問組織援救的事宜。

這天在楚州戰報送達一日後,袁玠的戰報也送到了臨安,讓趙昀和南宋大臣,終於知道了大宋水師,為何會敗給齊軍水師。

政事堂內,趙昀憂心忡忡同幾位宰執商議,討論齊軍水師的新式火器是個什麼東西。

正在這時,一名官員來到堂外,“陛下,有緊急軍報送到.”

聽說是緊急軍情,趙昀心頭一凜,內心本能的有些抗拒,不過他還是問道:“是楚州送來的軍情嗎?”

官員搖頭道:“不是楚州送來,是從壽州送來的軍情,說是十萬火急.”

“壽州?”

趙昀愣了下,壽州在楚州上游能有什麼事情?趙昀招手讓官員進來,“軍報在哪裡?”

官員呈上一封被蠟密封的信件,趙昀接過後,撕開觀看,只匆匆看了一眼,他頓時如五雷轟頂,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

“完了!”

眾臣只聽見,趙昀嘴裡說出兩個字,整個人便癱在座椅上,手中軍報隨即脫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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