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文德道:“三萬宋軍水師,就在淮河內,我們避是避不開,那就只有按文煥之言,一路強闖過去.”

王秀聽了兩人的話,握緊拳頭,“那好!便依兩位之言,我們硬闖淮河.”

呂文煥道:“我們的優勢在於炮船,能夠遠距離轟擊敵船。

屆時我負責轟擊,若是宋船貼上來,還請兩位統制官人,務必截住敵船,保護炮船安全.”

呂文德道:“你只管轟擊便是!剩下的交給我們!”

商議既定,齊軍船隊在河口北面休息一日,讓士卒和水手養足力氣,便衝進河口,殺入淮河水道。

齊軍進入淮河後,便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船艙內用力蹬踩,保持車輪連續轉動的民夫,就無法休息了。

為了保持船隊在淮河上持續前行,船艙內的民夫分為兩班,以保證船隊不被水流衝回大海。

這時船隊開進海口,進入河道內,卻沒發現宋軍戰船。

船隊在快抵達漣水時,位於上游的宋軍水師,才得知齊軍水師重新進入河道。

宋軍沒想到,被趕出淮河的齊軍水師,還敢殺進淮河。

宋軍主將是沿江水軍都統制袁玠。

齊軍水師被宋軍趕出淮河後,宋軍就控制了淮河水道,袁玠沒想到齊軍還敢再入淮河。

趙泰破壞了大運河,導致宋軍水師,沒辦法沿著運河北上,去參與攻齊之戰。

袁玠聽說齊軍水師再入淮河,不驚反喜,當即離開楚州,招呼無所事事的南宋水軍,湊齊大船三百艘,浩浩蕩蕩的沿著淮河而下。

這天清晨在漣水段淮河上,浩浩蕩蕩的宋軍水師,在淮河上破浪而行。

袁玠身穿官袍,披著斗篷,站在樓船上意氣風發,正當準備吟詩一首之際,船頭士卒忽然驚呼,“發現敵船!”

袁玠不以為意,站起身走到女牆邊一看,只見河面上齊軍戰船蔽江而上。

“這群撮鳥,還敢回來!”

袁玠看見齊軍水師,臉上冷笑連連,當即大手一揮喝令道:“迎上去,把齊賊戰船,都給本官撞翻!”

宋軍戰船在河上高大如城,齊軍船小撞不過宋軍不說,接舷戰也似攻城般,士卒都難以爬上宋軍戰船,而宋軍卻能居高臨下的放箭矢,投擲火罐,兩軍在河面上交手,宋軍等於是大人打小孩。

因此宋軍水軍看著齊軍水師逆江而上,不覺得有危險,反而認為撈取戰功的時候到了。

軍令一下,宋軍戰船的船艙內,民夫開始賣力的踩著車輪,戰船兩側翼片轉動,帶動戰船向前航行。

宋軍戰船本就順流,現在還猛踩車輪,戰船立時快如奔馬。

以宋軍戰船的體積,加上戰船的速度,一旦撞上齊軍戰船,必定直接將船撞得粉碎。

呂文煥站在船樓上,見宋軍水師蔽江而下,當即喝令,“發旗號!敵船接近,炮船立時轟擊!”

在炮船後方,王秀和呂文德也先後下令,讓士卒做好接戰的準備。

一時間齊軍各艘戰船上,士卒們拿起弓箭,將火罐、飛爪、飛梯等物放在船舷邊,準備接舷戰。

這時齊軍的炮手,揭開炮衣,露出了一門門銅炮。

炮手們在海州秘密訓練了一段時間,裝填動作非常熟練,不過炮船戰力如何,只有打過才知道。

這時宋軍戰船氣勢洶洶的順溜而下,齊軍各船則車輪飛轉,船隊距離迅速拉近,很快距離不到一里。

呂文煥在樓船上可以看見,對面樓船上站在女牆後的宋軍士卒,他們手拿弓箭和大弩,已經做好了居高臨下射殺靠近的齊軍戰船的準備,聽對面宋軍將領的喝令聲。

這讓船上的齊軍士卒心中有些緊張,拿著火炬計程車卒手心微微出汗,不過當他們看見呂文煥神情冷峻,目光如炬的盯著對面敵船時,緊張的心情才緩解一些。

呂文煥觀察著如洪峰般衝下來宋軍船隊,將右手高高舉起。

船頭手持火炬的炮手,扭頭注視著他,忽見他右手揮下,立刻轉過頭,將燃燒的火炬靠向火門。

“轟”的一聲巨響,船頭火炮猛地一退,炮口騰起一團白煙,硝煙瞬間瀰漫船首。

船上齊軍士卒,只覺得戰場一陣震動,一枚鐵彈便衝出硝煙,貼著江面直接砸向迎面撞來的宋軍戰船。

“譁”一聲響,炮彈在即將砸中宋軍戰船的瞬間,鑽進了河水中,帶起三丈高的水花。

這一幕落在迎面而來的宋軍士卒眼中,一個個都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回想眼前一幕。

袁玠面露驚駭,失聲詢問,“這是什麼武器?為何能夠打這麼遠?”

呂文煥坐船開炮,便是攻擊的訊號。

宋軍這邊還沒反應過來,各艘炮船擺在船頭的火炮,便齊齊開炮。

“轟轟轟”宋軍士卒只聽的巨響連連,對面齊軍船頭,接連騰起白煙,而後一枚接著一枚的鐵彈,呼嘯著向他們砸來。

宋軍士卒還沒回過神來,炮彈跌入水中,濺起的水花,便將他們淋了一臉。

袁玠和宋軍將士們都震驚了,完全沒想到齊軍能夠有射得這麼遠的火器。

這時袁玠不由得慶幸,這東西聲音大,射得遠,動靜確實唬人,可好在準頭不高。

正當他讓努力鎮定心情時,突然轟的一聲巨響,一個黑色的鐵球貼著河面,直接衝著他的坐船急速飛來。

袁玠駭得全是發麻,來不及躲避,就聽得“嘭”的一聲巨響,樓船三層的女牆直接炸開。

那枚炮彈裹挾無數木屑碎片,橫掃整層樓船,一路撕碎士卒身體,撞爛樓船的船體,將整層樓船打穿,最後飛出樓船落入河面。

袁玠整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目光呆滯,腦殼空白,片刻後才被周圍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拉回來。

“快保護都統制!”

讓木屑劃傷身體的親兵,顧不得身上傷勢,從地上爬起來,連忙將袁玠保護起來。

袁玠被親兵架起,目光掃視周圍,只見炮彈射過的軌跡上,到處都是殘肢斷體,船上滿是狼藉,心中不禁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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