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在窩闊臺兵臨開封,二十四萬大軍圍著城池攻打之際。

趙泰領著數百衛隊,抵達武衛軍節度使駐節之地單州。

這次趙泰不僅自己過來,還帶來不少文官,而這麼一支人馬過來,立刻就引得城內百姓紛紛駐足觀望。

這時眾人打馬而行,前來迎接的官員解釋道:“趙大帥,我家大帥昨夜宿醉,不能親自迎接,還請大帥見諒.”

趙泰擺擺手,詢問道:“怎麼,我兄長最近心情比較煩悶麼?”

負責迎接的武仙幕僚鍾仲柏嘆息一聲,“還不是因為最近的局勢.”

趙泰聞語笑了笑,“那就讓本帥去開導開導你們大帥吧.”

節度使府邸,剛剛醒酒的武仙,洗漱一遍,又喝了一碗濃茶。

蒙古大軍南下,圍困開封,武仙對於如今的局勢,內心其實比較絕望。

在他看來,金國這次多半守不住開封,而一旦金國覆滅,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他的武衛軍便也避免不了,同金國一起滅亡的命運。

雖說武仙跟著趙泰打了幾場勝仗,但是隻要大勢未變,他的命運就很難改變。

在蒙古大軍南下的壓力下,武仙對於自己的前途,以及出路感到迷茫。

他曾經詐降蒙古,殺了蒙古元帥史天倪,同史家有仇,所以不可能投降蒙古。

那麼金國滅亡後,蒙古大舉來攻,他的結局只有戰死沙場,或者跟著趙泰投靠南宋。

不過,武仙知道南宋的尿性,像他這樣的人投靠過去,很難得到南宋的重用,最好的結局,便是丟了兵權和地盤,蹉跎後半生。

因此武仙的情緒比較低落,近些日子來,便時常喝著趙泰釀造的燒酒。

“大帥,趙大帥快到府邸外了.”

屬下跑進來稟報。

武仙將茶碗放下,勉強打起精神,領著幾名屬下在門前迎候。

“哈哈哈~”武仙強顏歡笑,上前拉住趙泰,“兄弟,大敵當前,你怎麼到我這裡來呢?”

趙泰緊握武仙的手,上下打量武仙一遍,只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才開口道:“兄長有些憔悴啊!”

“呵呵~”武仙抽出手,臉上有些尷尬,“最近心情頗為煩躁,便多飲了幾杯。

老弟你今日過來,可是為了開封之事?”

趙泰搖了搖頭,“我是來開導兄長的.”

武仙眉頭一挑,嘆息一聲,側身請道:“裡面坐下說吧。

老弟你點子多,對於如今時局,我確實需要開導.”

當下一行人進入府邸,分賓主落座,武仙沒有寒暄,沒有客套,直奔主題,“老弟你說來開導我,肯定知道我心中憂慮。

如今蒙古二十餘萬大軍圍攻開封,我知道老弟你足智多謀,可蒙古有備而來,開封又地處平原之上,我以為就算是老弟你,也再難創造奇蹟。

現在開封必陷,金國必亡,我今天便想問問你,金亡之後,你我兄弟到底路在何方?”

金國在三峰山戰役後,就該滅亡了。

雖說趙泰一次次力挽狂瀾,但是武仙以為趙泰不可能一次次創造奇蹟。

事不過三,蒙古人也不是傻子,這次集結二十五萬大軍,圍攻開封,以趙泰的實力,就算足智多謀,在蒙古人的絕對實力面前,也難以再次救下開封。

開封被蒙古人攻陷,金國滅亡,無人再吸引蒙古人的火力,蒙軍就能夠騰出手,收拾武仙和趙泰。

武仙對於這種局面,已經沒了對策,便想問問趙泰,有什麼辦法。

“敢問路在何方,路就在兄長腳下.”

趙泰卻笑道。

武仙皺起眉頭,“路在腳下?”

趙泰不同他開玩笑,而是目光掃視堂上眾人,雖都認識,但還是正色道:“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有些大逆不道,兄長這邊的弟兄,都可以信任吧!”

武仙看了幾名心腹一眼,沉聲道:“這都是自己人,國瑞有什麼直說.”

趙泰問道:“兄長認為金國將亡,而我也這麼認為。

如果金國皇帝現在讓兄長去救開封,兄長去嗎?”

武仙道:“現在去,不是送死嗎?”

趙泰笑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麼說,兄長並非金國忠臣啊.”

武仙聽了這話,有些惱火,“國瑞你不也是,何故嘲笑於我.”

趙泰站起身來,負手而立,揚起面龐,“我並非嘲笑兄長。

你我都是漢兒,豈可久為胡虜之臣?中原男兒,難道不能做英雄嗎?”

趙泰說完,與武仙目光對視,武仙沉聲道:“國瑞的路,就是在金亡後,投靠南宋嗎?”

武仙知道趙泰是南宋的人,他也一直接受南宋的資助,心裡早有準備。

雖說投靠南宋,不是他很想做的選擇,但是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也是一條出路,至少可以保住性命。

趙泰卻搖了搖頭,“南宋柔弱,重文輕武,難以抗衡蒙古。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可鬱郁久居人下!兄長難道就不想,建立一番偉業嗎?”

這話讓武仙既震驚又意外,武仙一直以為趙泰再為南宋做事,不想他竟然有這樣的野心。

這讓武仙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建立一番偉業?”

趙泰整個人激情澎湃起來,振臂大呼道:“不錯!自女真背盟,靖康國恥以來,中原沉淪百年。

如今女真氣運將終,而蒙古又來,我中土男兒,豈容異族再據中華神器,子孫要永為奴隸嗎?”

各人聽了趙泰的話,心中淡薄的民族感情,逐漸被喚起。

趙泰感染力十足的繼續演說,“南宋雖是我漢家政權,然我觀其君臣,難以擔起驅逐韃虜,重整河山的偉業。

如今蒙古南侵,中原板蕩,百姓為其屠戮。

這是胡虜欺我中土無人啊!泰雖不才,卻有收復河山之志,不知兄長能否助泰?”

面對趙泰火熱的目光,武仙不自覺的從座位上站起來。

北方被異族統治多年,金國雖然有進行漢化,但還是存在區別。

武仙作為北方漢人,瞭解其中的屈辱和委曲求全。

因此當他聽到趙泰振聾發聵的高呼時,他的心確實沸騰了。

這時武仙被趙泰幾句話,整得熱血沸騰,面對趙泰炙熱的目光,他剛要說點什麼,可作為投機軍閥的理性,卻很快佔據上風。

“那啥~”武仙道:“國瑞你還沒說,路為何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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