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說者無心，聽者心虛

金光烈烈，黃沙滾滾。

張靈山飛了不知道多久，周圍一眼看去還是一眼望不盡的黃沙，下方黃沙河床裡還是肉眼可見的乾涸。

張靈山身影如同一發金光神箭，長長的金髮幾乎燃燒了起來，拖著長長的尾焰呼嘯而去。

張起靈忍不住道，“這地府有多大啊！”

張啟山道，“很大！”

張起靈道，“很大是多大？”

張啟山想了想，“比九天和人間界加起來都大很多很多！”

張起靈道，“這個說法你之前說過了!”張啟山道，“不一樣的，這次我加了很多很多！”

張起靈道，“整蠱我有意思嗎？”

張啟山苦口婆心道，“我真沒整蠱你！”

“怎麼給你形容呢！”

“我們所在的這個地府雖然說名義上是叫地府叫冥界，也可以叫陰間！”

“但是你知道這地方是怎麼來的嗎？”

“自從盤古開天后，盤古之汙所匯之地就化作了血海，也就是最初的地府雛形.”

“再往後去，數個大劫，神，魔，妖，巫等等古族相互碾軋，結果就是居住的山川都被打碎了，那些打碎的地方紛紛沉淪進入地府，這時候就有大能者顯化六道，利用打碎的靈脈構建出來了一個比較原始的六道輪迴.”

“後來古族蕭條，挺到最後的巫妖二族裡妖族組建了天庭，天帝派遣妖師，教化群妖，對外驅逐巫族，巫族無奈退入地府，巫族大能者建造盤古廟，完善六道輪迴，再塑三界秩序，把地府建造的井然有序.”

“可好景不長妖族命短，很快崩殂，接著世界大變，又是大片的靈脈龍脈跌落進了地府，地府的六道輪迴大陣遭遇重創，巫族遭受無眠之災，巫人終於滅絕.”

“再往後去，三皇五帝，哪個都是西海大砍大殺的主兒，而砍殺的越是帶勁兒，跌落地府的靈脈就越多，慢慢的地府從之前的三層變成了六層，變成了後來黃帝時期的九層，到了宋朝有了十八層之說，明朝時期已經超出了十八層，到現在鬼知道這下面有多少層，這裡的空間也就越來越大的離譜，離譜到我用了很多很多來形容.”

“要不，地府也不會有這麼多的勢力，佛門地藏王，泰山府君，天庭地府，不說別的，就管理魂魄的地府，當時最多的時候，有三個合法正統地府！一個是佛門的，一個是天庭的，一個是人間的！三府同存，誰也不服誰！”

“至於陰差，那更是多的沒邊！”

“不過地府對外，對人間界很統一，他們統一都用地府口徑，這讓外界以為地府就是一個和他們一樣的地界，實則不同，地府在下面的空間大到讓人難以想象，三個地府也沒把地府全部開發完，很多地方都是一些古族的後裔在使用.”

張起靈明白了過來，“這麼說來，人間界那些傳說中的仙山神地，並不是說消失在了歷史中，而是坍塌消失在了這裡？”

張啟山道，“也不全對！雖然靈氣日漸枯竭，大能者也越來越少，可靈脈消失的更多是被修道者竊取了，而不是歸於地府，地府雖然一直面積在擴大，但是靈脈數量和質量總量沒有增太多，要不當年六道輪迴也不會因為靈脈枯竭而最後停轉了！”

張起靈若有所思，“崔府君這次如此支援白帝征伐九天，他的目的是什麼？該不會是想竊取靈脈，重塑地府，修繕三界六道輪迴大陣吧！”

張啟山道，“是什麼，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找到一艘船，然後坐船回羿族，找到老祖宗.”

此刻張靈山的面前豁然開來，是的，一片豐美的銀白色的諾大的草原，銀白色的草原上，一頭頭諾大的人立的馬妖在這草原上吃草。

而在馬妖的背後，站著一隻只的巨大狗熊，狗熊們如人一樣，或半躺，或行走，他們的背後還能看到一個個茅草屋子，一眼看去，就好像是個原始部落。

張起靈看著面前詭異的一幕，“這是馬在放熊，還是熊在放馬？”

張啟山道，“當然是放馬了，沒看到這到處都是草料，很明顯是在放馬的！”

張起靈看著那些狗熊，回憶起來了曾經十萬大山看到的一幕，“那這些狗熊，是傳說中的有熊族？”

“有見識.”

張啟山道，“等下，你別控制身體，我來說話.”

就在張靈山站在這的一刻，一隻機警的人熊注意到了他們，很快的地面上傳來轟隆隆的震動聲音，仿若是地動山搖一樣，而當那人熊來到面前的時候，它，真的是太大了。

它站在那，身高比起來曾經徐明斬殺的那個有熊氏更大，足足有三十多層樓那麼高，兇牙戾目，盯著面前的小傢伙，過了一會，它湊了過來。

張起靈看著它獠牙巨嘴越來越近，莫名有點擔心，想要操縱身體離開。

可張啟山卻不讓，張啟山控制著身體，就這樣飄在半空。

巨熊用鼻孔貼著張靈山身上擦拭過。

這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馬舌頭，在自己整個身上擦拭而過，整個人都覺得火辣辣的，古銅色的肌膚甚至被刷出來了血刺痕跡。

緊接著，它抬起了爪子，對著張靈山似是打招呼一樣擊掌過來。

張靈山抬手和它擊掌！輕脆的聲響後，張靈山不出意外的被擊飛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羿族的人，真是越來越弱了！”

“如果不是你金色的神發，我幾乎不敢相信你們的族群居然如此羸弱！”

恢弘的神念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巨爪把張靈山託了起來，放在熊臉前面，巨熊道，“你叫什麼名字，羿族人！”

張靈山道，“張靈山！你呢？”

巨熊道，“有熊太，太是太陽的那個太！我爹是有熊部落的族長.”

張靈山笑了起來，“想不到啊，居然還是有熊之子！”

有熊太道，“這有什麼稀奇的？我有一百七十八個兄弟！我排一百七十九，雖然我爹是族長，但是我已經快一千年沒見過我爹了.”

張靈山道，“那你爹去哪裡了？”

有熊太惆悵的看向了天空，“我爹當年受故人所託，去守護一個叫十萬大山的地方，羿族應該知道的，我們這樣的古族，離開地府，會被外邊的天道盯上，實力會大幅度的下降，境界也會下跌，可我爹依舊去了，也不知道他去那，過得還好嗎？“熊太的話語，讓張靈山沉默了，倆靈魂都沉默了。

張起靈和張啟山是很清楚的，白帝在十萬大山斬了個有熊族族人。

當時那一招飛熊入夢大法，著實是小刀拉屁股，給白帝開了個大眼，嚇得白帝藏了好多年。

但是沒有人想過，這個有熊高手居然是有熊族的族長，更誇張的是，他還留下了一百七十八個兒子，不，不對，是一百七十九個兒子。

想一想這麼多的兒子，還有那麼多的族人。

這要是給對方說，熊太啊，別等你爹了，你爹讓我boss砍死了。

那後果豈不是，有熊族立刻發飆，滅了羿族，踩死自己？熊太看著張靈山，“你們從哪兒來啊，怎麼來到我家地盤了？”

張靈山笑道，“我們被猴子追殺，一路逃到了這裡.”

“猴子？”

熊太揉著熊耳朵，“你們沒事招惹那些猴子做什麼？他們是出了名的護短，而且族內都是老妖怪，咱們這些古族根本打不過這些石頭的！”

張靈山道，“我們也不想招惹啊，可那猴子非要吃我們.”

熊太道，“為什麼要吃你們？羿族雖然在地府現在已經位列十名之後，可也曾經是雄踞前三的狠人大族，他們猴子沒有道理要吃你們啊，你們倆這麼點，吃了也不頂餓，還不如吃我家一頭馬妖的大腿來的頂餓.”

“說的也是啊！”

張靈山道，“我想問下，有熊族有沒有船，我想乘船回羿族.”

熊太還沒有來得及開腔，卻是背後地方突兀的一道黃沙翻天而氣，一聲蒼茫的巨吼聲從地下傳來。

“牟——”這震懾人神魂的可怖牛叫聲，瞬間讓張起靈和張啟山微微一抖。

怕什麼來什麼！說什麼來什麼！剛剛還在說得罪了猴子，怕被猴子追殺，現在猴子已經殺來了。

黃沙沖天而起，一頭青色巨大的牛頭怪妖從黃沙下爬了出來，它的周身，一道道黃泉水沸騰，黃泉水遮掩住了天幕，浩浩蕩蕩的牛頭怪妖高有百層樓，雙拳捶打著心口，巨大的雷鼓聲響引起了周圍馬妖的惶恐，一頭頭的馬妖瘋狂的朝外逃散而去。

此刻那些旁側看馬的有熊族人，紛紛爬了起來，他們一個個的顯化本尊，把體型變到最大，紛紛包圍了過來。

眼看著有熊族要和猴族打起來，此刻張起靈和張啟山卻想逃走。

“怎麼辦？”

“逃吧！如果他們知道白帝幹掉了他們的族長，那他們倆就不是互懟了，而是直接齊心協力幹咱們了！”

“有道理！那我們走！”

張靈山小心翼翼的順著一頭頭狗熊的腿毛之間溜走。

而背後地方，巨牛妖王的體格高過在場所有的有熊族人和馬妖，在巨牛妖王的犄角上，此刻端坐著一頭白鬚蒼眉，留著一頭長長白髮的老猿猴，那猿猴呲牙咧嘴，打量著面前的有熊族人，“狗熊們！老漢我今天沒想來打你們的主意，只是想問你們要一個羿族的神人！”

此刻一頭老熊開腔道，“我們這裡沒有羿族人，也沒見過什麼羿族人！你找錯地方了！”

老猿俯瞰下方的有熊族人，“來錯地方了嗎？讓我搜查一下，如果沒有，我就離開.”

“你說搜就搜？”

老熊道，“我們不要面子的嗎？我們有熊族在古族排名裡也是前十的存在，不死妖猴，別太欺負熊了！”

老猿哈哈笑了起來，“排名前十？那是你們的族長還在的時候，現在一幫老弱病殘，拿什麼前十？”

“另外再說，我沒有像欺負誰，我只是想問一個事情.”

“他們把我孫兒的腦袋五箭爆碎，我總該有一個說法對不對？”

說著話，老猿抓起了一隻沒有頭的猴子的軀體，那軀體顯然還沒有死，這個猴族根本就不存在說死這個字，只是它沒有腦袋，看著很滲熊。

老熊道，“我們有熊族從來不撒謊，沒有，就是沒有，沒見過什麼羿族人，你可以去羿族的祖地看看，也許那有你要找的人.”

老猿道，“看來，你們是軟的不吃，吃硬的了！罷了，罷了，老夫就給你們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老猿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破舊鎧甲，蒼白的毛髮這一刻如裹銀了一樣，開始變得璀璨放光，它的背後，澎湃數聲，只看到一面面的旗幟彈了出來，一共三面。

這旗幟就好像傳統唱戲的武將背後旗幟一樣，旗幟泛光，上面還有字跡，“花果山！”

花果山老猿怪嘯一聲，一道肉眼可見的妖氣衝擊波朝著四面八方衝殺而去。

浩浩蕩蕩的妖氣，翻滾沸騰的妖雲，驟然直接沒過了整個有熊部落。

有熊族人一個個龐大的身軀，彷彿被龍捲風吹飛一樣，紛紛飛上了天，被砸在地上，一個個的不住的慘嚎。

有熊族人紛紛站了起身，被激發了兇性的有熊族高聲，“和這妖猴拼了！”

“殺！”

“殺了這老猴！”

群熊齊上，氣勢浩蕩，一時間整個黃沙流海都是在沸騰。

此刻剛剛逃出有熊部落的張靈山仰望背後諾大的妖雲，倒吸了一口涼氣。

張起靈道，“晚走一會，就涼了！”

張啟山道，“真是罪過啊！白帝殺了人家的族長，我們如今又把人家族群帶入了戰亂，真是對不起有熊族啊!”張起靈道，“現在去哪裡？”

張啟山道，“開船，先去冥府，冥府那是安全區，先進城再說.”

此時此刻，張啟山猛地一把砍斷了韁繩，二人乘坐著一條堪比萬噸貨輪一樣的大船，順著黃沙黃泉呼嘯而下。

此時正在和有熊族打的難解難分的老猿，看此大船，高聲，“還說沒看到那羿族小子！看！他們把你們的船都開走了，你們還在和老漢打鬥，你們被騙了，一群蠢熊！白痴！混蛋！”

“我們要殺了你！”

“大家一起上！老猴撐不住多久的！”

“……”有熊族打紅了眼，此刻只想刀了老猴子，根本顧不上自己是不是見過羿族小子這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