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進家就聽見張浩康親熱地叫他爺爺,心中不覺自責起來,這次來小孫子面都沒見,就跑回去看二兒子一家,換來的什麼結果,也不知道圖什麼?
人就是這麼矛盾,容易得到的永遠不會珍惜。
抱起張浩康親了一口,張浩康高興地直笑說:“爺爺,爺爺,我想你了,這麼久不來看我。”
老漢嘆了口氣說:“爺爺以前老糊塗了,以後不會再糊塗了,以後保證經常來看你好不好?”
“爺爺真好。”
關月玲準備了飯菜,全家都眼巴巴地等著,老漢看著一家子女人,不覺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張衛東這個大孫子,這一家子和張浩康他們家不敢想他們過的是什麼日子。
張浩康說:“爺,你再不來,我就餓死了。”
黃氏忙問:“老大家的,沒給孩子們飯吃嗎?”
關月玲笑:“你就聽他亂說,做飯的時候他就吃的差不多了,還能餓著他。”
妹妹怯生生地靠在彩霞身上,老漢說:“丫頭,我是爺爺,叫爺爺。”
妹妹怕生鑽進三姐的懷裡,老漢的心情這才好了點,周嫂問:“老爺子今天來了,要不要喝一杯?”
張老黑說:“周嫂,把家裡的茅臺弄一瓶出來,我晚上不去哪了,陪我爹喝幾杯。”
老漢端了酒杯,連喝了三杯,嚇得黃氏連忙勸阻說:“老頭子,不能再喝了,心情不好別喝悶酒。”
老頭喝了幾杯酒就要去睡覺,關月玲要彩霞帶老夫妻倆去他們的房間,等兩人走遠了問張老黑說:“爹回家受氣了吧?”
張老黑把老二兩口子怎麼對他們說了,關月玲說:“錢不給他們,老二兩口子肯定還會接著鬧,這都是什麼事。”
張老黑說:“反正也不準備在家多呆,惹不起躲得起。”
他倆話才結束,就聽見外面有人大力捶門,任可欣去開門,回來的時候,張良明就在她身後跟著。
“心心,你們都進屋吧。”關月玲馬上交代說。
張良明說:“買來的丫頭還當成小姐,我看她沒有那個命。”
任可欣聽見了,緊咬牙關走進了屋,她對這個最敏感,聽完眼淚在眼眶直打轉。
“老二,管好你自家的事,心心就是我親閨女,不要在孩子面前胡說八道。”關月玲惱了。
“說都不能說了,看她嬌氣的。”每次來老大家,張良明都心生不滿,城裡的蓋的大樓,弄的像皇宮,他們呢,雖然蓋了幾間屋子,可那跟這裡怎麼比,而且是給兩個兒子娶媳婦用的,不能住人。
張老黑沒給他好臉色說:“這麼晚了,你來幹什麼?”
“爹孃呢?”
“老二,你今天要是再敢提爹孃,我對你不客氣。”張老黑火冒三丈。
“呵呵,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小時候我抱你給你吃的你都忘了,爹孃帶那麼多錢在身上多不安全,早點給我也省得操心,反正早晚都要給我是不是?”今天在場的沒有一個他怕的人,說話也就不用客氣。
他正說著,老漢從屋裡提著擀麵杖衝出來,沒頭沒臉打了下來說:“我今天打死你乾淨。”
張良明捂住頭,擀麵杖毫不留情落在他身上,他大聲說:“爹,你晚點給我也行,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他抱頭鼠竄,老漢把擀麵杖往地上一扔說:“我這是做了什麼孽,養了這麼個畜生。”
關月玲沒勸他,抱著害怕的張浩康和妹妹上床睡覺。
老漢一夜輾轉反側不能入睡。
第二天一早,他就敲張老黑的門說:“老四,別睡了,今天帶我去走幾個老親戚,都走一遍咱們馬上就回去。”
關月玲說:“爹,在家吃了飯再走吧。”
“在家吃省錢幹什麼,我孫子孝順孝敬我的,憑什麼便宜別人,你們也別做飯,今天都跟我去外面吃。”
黃氏說:“老大家的,聽你爹的,把孩子們都叫起來,一起去吃飯。”
張琳叔:“爺爺,奶奶,我得走了,你們去吧。”
老漢隨手拿了一疊一千塊地給她說:“這些錢是爺爺給你的,拿著以後想吃什麼就買,都是你兄弟的錢,給你們用也沒便宜別人。”
張琳不敢拿,關月玲說:“爹,孩子還小,別慣她。”
老漢說:“慣什麼,我厚著臉皮受著咚咚的孝順,心思卻從來都沒在你和你這一群孩子身上,我這個爺爺當的,真不配這些孩子叫我爺。”
他說著眼淚開始往下掉。
黃氏慌了說:“老頭子,老頭子,你是不是傻了?”
老頭一瞪眼說:“傻,我從來都沒像今天這麼清醒過,兒孫再多有什麼用,有咚咚這樣的一個就夠了,老大家的,爹對不起你們,以前從沒把你們一家放在心上過。”
關月玲只好接過錢說:“爹,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就不提了,你看家裡不缺錢,咚咚給的還多著呢。”
“那是你們自己的,這是我這個不稱職的爺爺給的,拿著。”說完吩咐張老黑說:“走吧。”
“老四,看好咱爹孃。”關月玲不放心老人的狀態,可她要帶兩個小的,走不開。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老漢先走了他的親戚,二個妹妹一個姐姐,人都還健在,見了都是一通感慨,這些人生活水平以前都比他家要好得多,但是現在去他們家,老漢只能感覺到他們的貧窮和蒼老。
他這次沒小氣,每家給了五百塊。讓姐妹們自己收著防身,省得處處要錢看孩子的臉色。
第二天又去了黃氏的孃家人,黃氏的瘸腿兄弟病得不輕,家窮看不起病,老漢給了他一千塊,讓他好好看病,養好身體,有困難就去郵電局給他打電話。
這次黃氏的侄媳婦那,以前去北窪村鬧過的那個,就沒有去,雖然沒去,也讓人給了他二百塊。
親戚走了一遍回到城裡老漢對全家說:“人啊,容易忘本,怪不得以前憶苦思甜大會要經常開,就是要時刻提醒著人,別忘了過去,我在京城住了幾年,這麼快就把家裡狗屁倒灶的事都快忘光了。”
放開了對老二的牽掛,他整個人都開朗很多。
張老黑嘀咕說:”說起來真奇怪啊,二哥兩口子怎麼這麼消停?一直沒來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