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學生會，就看見一群女孩子圍在門前，走進去，發現被圍在中間的正是秦軍，就聽見一個女孩子問他說：“秦軍，聽說學校讓你接待胡老師，不是還要一個女孩子嗎？我覺得我可以，你看，胡老師的每一首歌我都會唱，我最合適了。”
其他女孩子發出噓聲。
秦軍嚴肅地說：“這個，不是哪一個人說了算，組織上會認真考察各位的情況，選到最合適的女孩子。”
靳磊說：“這狗日的，看他打官腔的樣子，真想打他。”
“打官腔有人願意聽，就是他的本事，你不要不服。”
靳磊真不服：“這算什麼本事？噁心人的本事？”
女孩子又說：“學生會主席明年就退了，到時候不就是你來補上，秦主席，選哪個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你就答應選我嘛？”說著她緊緊貼在秦軍胳膊上使勁搖晃著。
秦軍笑得花枝亂顫說：“你這個女同志，話不能亂說，學生會主席是大家投票選出來的，我要學習的東西還多的很呢。”
這腔調，估計是跟他爹學得，很多學生會把大學裡，給學生服務的組織，變成了大學裡的官僚機構，瞧秦軍這架勢，深諳其中三味。
張衛東實在受不了這種還沒出校門，就變得如此官僚的聊天，撥開擋在前面女人，徑直走到秦軍面前說：“秦主席，胡老師的票給我幾張。”
女孩子們見他無禮，七嘴八舌地說：“你這小孩真沒禮貌，你想要就給你呀，秦軍同學要考慮學院各院系的師生，都像你這樣要，不就亂了套？”
“就是，你這小孩是哪個老師家的孩子？”
一個女孩是五百隻鴨子，這裡怎麼著也得有二十個女生，那就是一萬隻鴨子呱呱叫。
沒想到秦軍一看見他，立刻就從椅子上站得筆直，毫不猶豫地從桌上抓了一把票遞給他說：“給你。”
張衛東接過來說：“謝了。”接過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身後女孩子們還問說：“秦軍，這小孩是誰？他要你怎麼就給他了？”
秦軍的聲音傳過來說：“哎，很多事，我身不由己的。”一句話道盡人間滄桑。
女孩們義憤填膺，紛紛安慰說：“秦軍，你別難過。”
靳磊目瞪口呆地問：“你對他使了什麼妖法？他怎麼那麼聽話？就這麼心甘情願把票給你了？”
“我覺得秦軍同學是個很好相處的同學，很好說話，咱們都誤會他了。”
“切。”
不管怎麼說，張衛東幫著他拿到了票，靳磊喜笑顏開地說：“給了八九張，這下好了，咱們寢室的幾個，還有我幾個一起玩的哥們大家一起去。”
張衛東驚訝地問他說：“不準備邀請幾個女孩子跟你一起去嗎？”
“誰要跟他們玩，出去煩死了。”
“磊哥，你還是處男吧？”
他冷不丁的問題，靳磊的臉頓時紅到了脖子說：“你怎麼什麼都問？”
“看來你就是處男，你跟我說，你喜歡過女孩子嗎？”
靳磊搖頭說：“沒有，他們都不好玩，我還是喜歡玩槍，射箭，啪，正中目標，別提多帶勁了。”
“你真是個好漢。”你的槍估計能射穿月亮。
回到寢室，胖子已經回來了，吃的喝的已經擺上了，胖子說：“張衛東，你還沒回答我，我老婆到底去哪了？”
“胖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就你還想人家田菲菲，人家是大歌星，你是什麼，你就是個淫蕩的死胖子，你有哪點能配上別人？”靳磊不屑。
胖子惱怒道：“我差哪裡了？張衛東，你今天要是不說個明白，我跟你沒完，你是不是把我老婆賣了？”
張衛東不屑，坐在桌子前說：“賣了跟你也沒什麼關係。”
靳磊招呼郭純鋼過來，郭純鋼扭捏著看著張衛東的臉色，張衛東說：“看什麼看，吃。”
隨手遞了一杯酒給他，杯子不小，一瓶幾乎去了一半，本意是讓他拿著慢慢喝。
可是郭純鋼接過來一飲而盡，張衛東嚇了一跳說：“你幹什麼，這是高度酒，喝這麼急會醉的。”
靳磊也說：“老郭，你做什麼？”
那可是五十六度的牛二，這年頭的糧食酒，就倆字，夠勁。
郭純鋼幾句話的功夫，人就醉了，說話聲音也響亮起來：“衛東，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老實說，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
說著話他的眼淚開始往下掉。
胖子說：“老郭，你別說了，去睡吧。”
郭純鋼一把甩開他說：“你讓我說，過了今晚，我可能就沒有勇氣再說這句話了，張衛東，從你搬來寢室的那天，就一直照顧我......”
“胖子，你讓他說吧，哎，早知道讓他先吃點墊墊肚子，空著肚子喝醉，可要老命了。”
“你家裡有錢，不知道我們鄉下的苦，我爸一個人上班，養活我們一家七口，我是老大，我得照顧家裡......”
“你帶我賺得那六百塊錢，治好了我媽的病，你是我們全家的救命恩人，我得謝謝你，我知道你怨我把錢都給家裡，可是我爸把家裡所有的錢都拿去治病了，郭純孝在京城讀書都沒錢吃飯，我是家裡的老大，我能怎麼辦？你不該怨我，不該怨我。”
說著說著，他一頭栽在桌上，呼呼睡去。
靳磊聽完估計開始同情他說：“張衛東，老郭也不容易。”
張衛東冷笑說：“這年頭誰家容易，你們都以為我家就住京城是吧？我告訴你們，我家就在皖北的一個小村子，我家裡五個女孩子，最大的十七，最小的只有三歲，我爸是個混蛋酒鬼，全家就靠我媽一個農村婦女累死累活掙命才能養活我們，老郭說他爸還有工資是吧，我爸不僅不掙錢，還要常年吃藥，誰家容易？”
這還是張衛東第一次說起家裡的事，靳磊和胖子都是幸福人家的孩子，哪見過這麼悲傷的身世，一時間都驚訝地說：“真的假的？那你的過得怎麼看起來，比咱們誰都好？”
“因為從七歲的時候，我就知道，年紀小不是張嘴等飯吃的理由，只要是男人，就應該擔起家庭的責任，老郭已經二十多歲，他應該掙錢養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