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張衛東就開車來到大院，他的車太招搖了，又掛的京牌，看大門的老大爺連攔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王秀芳走下車，她一出現，周圍的人就發出驚訝的呼聲。
她這陣子沒少往這裡跑，大家都認識她。
王秀芳指了個方向，張衛東準備走過去，有兩個男人攔在面前冷冷問王秀芳說：“你又來幹什麼？”
張衛東站在王秀芳面前：“我是北窪村的張衛東，她是跟我一起來的.”
那兩人下意識得皺眉，後退了幾步讓開了路。
周圍的人竊竊私語：“他就是張衛東啊，可真年輕啊.”
“當然年輕了，北大少年班的大學生.”
“他怎麼和王秀芳一起過來了？”
有人幸災樂禍：“這下有熱鬧看了.”
“衛縣長的辦公室在哪？”
他問一個年輕的工作人員，那人正要開口，身邊的人拽了他一把，王秀芳說：“我知道，我帶你去.”
人群用各種複雜的眼光看著他，低聲說：“要出事了.”
來到衛縣長辦公室前，他發現很多人坐在接待室等著彙報工作，縣長的通訊員見他來了，立刻站起來說：“你來了.”
等待的人有不認識他的，不明白通訊員見了他為什麼與其他人迥然不同，於是就有人把他的身份說了，大家這才恍然大悟。
張衛東雖然不在皖北官場，但是他的名聲體制內地的人可以說無人不知，沒有私心一心為家鄉打算的人，總是會受到大家的敬佩。
“衛縣長在忙吧？那我先等一回吧.”
“好，你先稍坐一下，我去和縣長說你來了.”
他的話音才落，辦公室的門就大家了，衛縣長走出來說：“張衛東來了是嗎？”
說著就看見了他，高興得伸出手說：“你真是稀客啊，多少次請你你都不來，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張衛東忙說：“縣長，你工作那麼忙，我哪敢來打攪你工作，前面這麼多同志在等你，我在這等你忙完再說吧，這件事幾句說不完.”
“你的事就是最急的事.”
說著他招呼張衛東走進辦公室，又吩咐通訊員讓大家回去，等這邊事了大家再過來。
張衛東不好意思得說：“各位對不起啊，影響大家工作了.”
人群紛紛說沒事沒事，也就退走了。
對張衛東，衛縣長沒有政客的虛偽，他很直接得說：“你是為她的事來的？這件事可不好辦.”
“哦？縣長這裡面還有什麼事嗎？”
王秀芳也豎起了耳朵，她找了不少人，大家都是同一個論調，她也曾經問過別人，他賈鴻烈憑什麼一手遮天，可惜這個問題永遠沒有人回答。
今天張衛東才到，縣長似乎就要揭開這個謎縣長看了看王秀芳說：“賈鴻烈這個人，工作有熱情，人不壞，要說有問題，就在酒上，不喝酒他就是合格的好同志......”“喝酒弓雖女幹，人還不壞？縣長我不是官場的人，所以我不明白，喝酒犯罪就不是犯罪了？咱們郭嘉的刑法是這樣規定的？”
在這個年代，少女被玷汙，大家都會義憤填膺，但是已婚婦女出事，大家的心態就會各異，加上犯罪的人是一個領導，這些人想當然的以為王秀芳應該忍氣吞聲，你都生過幾個孩子了，這算什麼事？縣長被他問得說不出話。
“我們已經在會上嚴肅批評他了，他也虛心接受錯誤了，不能因為這件小事，就毀掉一個同志的政治生命吧......”張衛東豁然站起來說：“呵呵，原來一個婦女的清白是小事？還不如一個罪犯的政治生命，縣長，我覺得整個皖北的思想都有問題，大家有沒有設身處地的為王秀芳想一想，要是把王秀芳換成大家的老婆，你們會怎麼樣？”
這話說的很重了，衛縣長苦笑說：“張衛東你不要發火，坐下來聽我慢慢說，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男尊女卑這種封建殘餘原來不只在北窪村這樣的農村有，城裡也沒比鄉下少多少，電視上媒體上早就宣傳婦女能頂半邊天，可是來到地方上，多少人會當真？賈鴻烈喝酒犯罪，他們的反應居然是可以原諒？王秀芳這個受害者應該忍氣吞聲？“縣長對不起，我太沖動了，我是不能忍受大家的想法，當官的是人，普通工作人員也是人，為什麼當官的犯了罪，普通百姓反而要去理解他？自己認倒黴？”
衛縣長看著血氣方剛的張衛東，不禁想起自己年少的時候，那時候他也是非黑即白的年紀，眼裡揉不得沙子，看見不公平的事非要辯個是非對錯不可。
可是工作以後，逐漸學會了站自己有利的這邊，雖說趨吉避凶是人類的本能，但是被一個正直的年輕人說到當面，還是會難為情，他不禁開始回想自己處理這件事時，自己為什麼會是這個意見？停了好一會，衛縣長才說：“其實這件事不簡單，賈鴻烈在革命戰爭時候，為一位老領導擋了子彈，當時他的命差點丟了......”“這和他犯罪有什麼關係？以前有點功勞，一輩子都能躺在功勞薄上為所欲為嗎？新社會沒有免死金牌，封建王朝時期都還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縣長，大清亡了一百多年了，現在是人民當家做主的時代.”
聽到衛縣長又說到賈鴻烈戰爭時期的功勞，這讓人很氣憤，功績是功績，犯罪是犯罪，功績需要獎勵，但是犯罪一樣要受到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