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揚說完態度很平靜，作為領導，他的話是很難從字面意思上知道真正意思的。
似乎是悲天憫人，在為張衛東他們打算；另一方面似乎又在表達一種拒絕的態度。
張衛東說：“咱們的工作互相不影響，你們那邊申請，我這邊繼續調查，都是想早點給人民解決實際問題.”
辦公室主任似乎想說什麼，可看了看領導的臉又低下了頭。
蔣揚笑說：“好啊，張組長和我想的一樣，早點解決人民群眾的生活困難，是我們大家都應該做的.”
接下來氣氛就隨和多了，大家推杯換盞，都沒再提工作的事，至於是不是真正的和諧，那就不知道了。
分開的時候蔣揚又說：“張組長，有什麼問題及時跟我聯絡，所有涉及到的相關部門和個人，我們都會全力配合.”
沈靜怡看著他們的背影說：“領導，我怎麼覺得綠城的人從上到下都怪怪的，蔣領導好像不是很歡迎咱們留在這裡.”
“你要相信自己的直覺，咱們留在這裡，一天調查不出真相，就有一天全市人民人心惶惶，誰也不希望頭上懸著一把劍，落下來不知道會爆出什麼驚天大雷.”
“那接下來咱們的調查，可能要抓緊了.”
李慶雲的家在一個機關家屬樓，他住在四樓也即是頂樓，敲開門一個面色憔悴的女人有氣無力地說：“你們不要再來問我了，我說了一千遍了，我不知道他去哪了，家裡也沒有錢.”
兩個老人抱著嬰兒走出來說：“你們一天天的煩不煩，問問問，整天問東問西，為什麼就是不去找我們的兒子？找到他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你是杜明桂同志吧，不要有牴觸情緒，我們來找你，就是想找到線索，及早把李慶雲同志找出來.”
他的態度平靜，身後還跟著好幾個制服，一行七八個人聲勢浩大，女人知道她不能拒絕便說：“家裡太小了，盛不下這麼多人.”
“他們不進去，就我和我的女同事兩人進去.”
“好吧，”杜明桂讓開了路，張衛東走進去，示意沈靜怡在家裡找線索。
這家人看起來很質樸，家裡唯一一件貴重的東西，就是一臺14寸飛躍黑白電視機，這是普通人家的標配，燒飯也是煤球爐，整個家陳設簡陋，破舊。
資料上說李家父母都是退休幹部，李慶雲兩口子都有不錯的工作，按照他們的收入來說，不應該過成現在的樣子。
張衛東看著大開著的廚房說：“燒炭還是關著廚房吧，屋裡通風不好，煤氣散不出去會傷人.”
“哦.”
李家人冷漠的回答，張衛東看著牆上掛著的照片問說：“李慶雲經常出差嗎？”
照片上不同地方的李慶雲在看著他笑，身上揹著看似價格不菲的相機。
杜明桂立刻說：“老李以前在市裡宣傳部門工作，相機都是公家的，我們買不起那麼貴的東西.”
“我就是隨便看看，別多心.”
“以前市裡有活動的時候，老李都會去做跟蹤報道，所以去的地方看起來有點多.”
她可能回答了很多次同樣的問題，知道人們看見照片的反應會是什麼。
李慶雲好像很愛拍照，照片裡的人都是他自己，沒有別人，甚至和妻子的合照都沒有，但是很突然的，他發現了一張李慶雲和周麗紅的合影。
他愕然看了看杜明桂，是什麼樣的情況讓這個當妻子的容忍這種情況發生，自己和丈夫沒有一張合照，外人反倒有，還是這麼漂亮的女人。
照片裡兩人站在連綿起伏的大山上，兩人的神情親暱，怎麼看都不正常，可就是這樣的照片，大大方方掛在家裡的客廳。
杜明桂說：“周繼紅是老李的遠房表妹，兩人從小就認識.”
世界很大，世界其實很小，李慶雲和案子的另一個人居然是親戚？這是所有資料裡都沒提起的情況，張衛東說：“那真太巧了，又是親戚又在同一家單位上班，可以互相照顧.”
“她的工作本來就是我家老李幫著找的.”
這個說法和周麗紅前面的回答不一樣，周麗紅前面說過是鄭偉明在街道見過她，直接給她辦了手續，怎麼到了這裡，變成李慶雲牽線？杜明桂不用撒謊，想來說假話的人是周麗紅，她為什麼要說謊？這種謊言明明一戳就破好不好？張衛東沒繼續說這個話題，那邊沈靜怡要走走出來，李家已經被不知道多少人來翻過，有價值的線索，全都沒有了，走出李家時張衛東忽然說：“李慶雲同志在哪？”
“我怎麼知道?”杜明桂生氣地回答。
回到臨時辦公室，幾人吃了一驚，就看見門口花圈白幡招展，一口棺材擋在門口，一群披麻戴孝地男女大哭著堵在門口。
他們才站定這群人的眼神就鎖定了他們，幾個滿臉淚痕的女人衝過來咒罵說：“就是你們吧，你們這些官老爺，人死了你們還不放過他，為什麼不讓他入土為安？”
周泉和崔政攔在面前問說：“你們是什麼人？退後，退後，不要過來.”
一個年輕的男孩抱著遺像過來說：“還假裝不認識我們，我爸你們總認識吧？”
他高高舉起了手裡鄭偉明的遺像。
張衛東他們的臨時辦公室在市裡安排的一個小院子，這裡門崗森嚴，鄭家人是不可能進到這裡來的，但是偏偏的，他們進來了，看情形還呆了很久。
張衛東叫住了匆匆趕來的持槍門衛說：“他們來的正好，我正好也有話要問他們，你把鄭夫人請進來問話.”
鄭家人在這裡不知道已經呆了多久，卻一直沒有人過問，一直到他們衝擊張衛東一行，門衛才過來幫忙，這裡面你說沒有鬼，誰會相信。
鄭偉明的夫人表情冷靜，她冷冷說：“我丈夫走了這麼多天，你們一直推三阻四不給一個說法，今天我來了就不走了，你們必須要給我們一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