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琳這才明白弟弟根本不會沒被騙，反而是在耍著李香玉玩，見李香玉整晚都是一副患得患失的樣子，心中莫名產生了一股快意。
這天晚上李香玉真的主動延長了報告會的時間，顯然就是為了等張衛東過來，可惜她心中的那個人傻錢多的男孩居然沒來，煮熟的鴨子飛了。
張良川當然是心知肚明，催促著張琳跟自己回去，父女倆回到家，張良川主動開始做做家務。
張琳生氣把鍋碗瓢盆扔得到處都是說：“爸，乾乾幹，你幹什麼幹？吃，吃不好，住，住的像狗窩，跟這樣的人在一起，你到底圖什麼？”
張良川不回答，慢悠悠把那些都撿起來。
張琳走去上亂踢亂踩，在家暴躁的張良川，現在像是個小綿羊一樣柔順軟弱。
李香玉回來正好看到這個畫面，勃然大怒說：“好啊，正要找你算賬，你自己還作死，今天你在會場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小婊-子，耽誤老孃掙錢，老孃把你賣到窯子裡掙錢還我.”
張琳本來就不是被欺負了不說話的人，被罵得心頭火起，大聲罵說：“你這個老不正經的老東西，憑什麼讓我爸留在這裡，我爸不是你的傭人.”
“看不慣？你們都給我滾，老孃不缺他這樣的.”
張琳聽完呆了一呆，她一直以為父親是被脅迫的，李香玉就像故事裡的半夜雞叫的周扒皮那樣的黑心地主，可怎麼聽話裡的意思，父親居然是自願的。
“玉姐，她還是個孩子，你別跟她生氣，明天我就讓她走.”
張良川收拾完了，居然半跪著來到李香玉面前哀求，他的樣子讓張琳心如刀絞，不滿地說：“爸，你這是在幹什麼，不要求她.”
張良川卻回頭說：“你給我閉嘴，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又轉向李香玉哀求說：“小孩子不懂事，玉姐你千萬不要生氣.”
李香玉冷笑說：“十八了，孩子都能生幾個了，還孩子，今天不許給她飯吃.”
張良川低眉順眼地答應著，這天晚上果然沒給張琳吃飯，隔壁又傳來曖昧地聲響，張琳不管不顧了，把床搖得咯吱響抗議。
“你再敢作人，信不信。
老孃這就把你扔叫花子堆裡，讓十八個叫花子伺候你？”
李香玉人前人後兩副面孔，惡毒地說。
張琳被她的陰毒嚇到不敢說話，張良川的聲音傳來說：“琳琳聽你李阿姨的話，乖乖睡吧.”
說完他又開始賣力的幹活，李香玉邊享受邊說：“明天就讓她滾，再留在這裡，老孃非折壽三年不可，真要留下來也行，明天老孃就讓她去接客.”
張琳可不是城裡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她在北窪村長大，什麼惡毒的話不懂，她還能感覺到李香玉這個女人不是說說玩得，而是說到就能做到，被嚇得哪敢再還嘴，呼吸都不敢大聲。
餓著肚子的夜好長啊，她數著隔壁李香玉和父親的呼吸，父親身體不好，半夜總愛咳嗽，只要一咳嗽，就能聽見李香玉憤怒的錘擊和謾罵，父親卻一聲不吭，張琳能感從他的呼吸感覺到他在強忍著不咳嗽，父親高大的形象，在她的心中徹底轟塌。
害怕，飢餓、無助、委屈，各種情緒在她的心頭閃過，幾隻老鼠嘻嘻索索一夜，最後根本不怕人了，有一隻甚至還爬上了她的臉。
屋裡好像還有小老鼠唧唧的聲音。
一夜都睡不著，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卻被人一把揪住了耳朵拽起來說：“起來給我掃地洗衣服，我不是你娘，你吃我的，喝我的，別想吃閒飯.”
張琳被她拽著來到水盆裡，張良川在邊上看著並沒過來，張琳哀求說：“爸.”
“洗吧，女孩子要勤快點.”
張良川說。
冬天的水真的很冷，手放在水裡，一下就凍僵了，哪怕是在皖北，全家都已經解放了雙手，有洗衣機，家務活有周嫂，張琳這些年過得是大小姐一樣的生活，哪受過這些罪。
她邊洗邊抹著眼淚，還總用哀求的眼神去看父親，但是父親在牆角蹲著，眼睛都沒眨。
有人來找李香玉，她很快走了，張良川立刻把張琳拽起來，來到屋裡開啟她的包，錢都還在，遞給她說：“老二，這裡不是你來的的地方，你還是趕緊走吧，回家去.”
張琳呆了一呆，回家？“趁她不在趕緊走，要是看見你帶的錢，你一分錢都別想拿走，她還會說你是偷她的.”
“她怎麼能那樣？”
張琳的世界一直鋪滿了鮮花，世界雖然險惡，可那都離她太遠了，她怎麼也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麼不公平的事。
但她還是選擇相信了父親，被父親帶著倉皇離開了這裡，來到了大街上，張良川才長出了一口氣，把包交給了她說：“你走吧，以後都不要來了.”
“爸，你跟我走.”
張琳大聲說。
“老二，不要再鬧了，以後跟在家乖一點，你媽才是真正關心你的人.”
張琳木然接過包，張良川就想轉身離開，但是張琳周圍飛快圍上來好幾個男人，李香玉從人群后面走上來說:好啊，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走就走了，還敢偷我的東西，給我拿過來。
張琳抱住包大聲說：“這是我自己的，我帶過來的.”
“你的，你一個窮丫頭，能有這麼好的包，這是我的，包裡面偷的什麼？”
張良川說：“那是孩子帶過來的東西，你不是煩她嗎，讓她走吧，以後再也不來煩你.”
“走，吃我的喝我的，臨走還要偷我的，把包交出來.”
幾個壯漢走上來搶，張琳拼命掙扎說：“救命啊，搶東西了.”
邊上立刻有人圍觀指指點點。
李香玉說：“這孩子是我閨女，年紀小小就想跟男人私奔，我得看著點.”
“我不是她閨女，她要搶我的東西.”
人群說：“女孩子大了不聽話，可真頭疼啊，快跟你你媽回家吧.”
張琳的包被一個男人搶了過去，她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就在這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車上快速走下來，一腳踢翻那個男人，拿過了包。
一個小孩從車上走下來，李香玉一見呆了一呆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