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像是記流水賬一般得過且過。

光陰疾馳,入眼所見,都是倒退的人生剪影。

不知不覺間,宋初夏來到了十七歲。

原本宋初夏極為平凡且悲慘的一生,命運齒輪已經戛然而止。

如今的宋初夏已經不需要再每週去地牢裡面看望公孫小姨了,因為前兩年,承受不住折磨的公孫婉兒最終喪失了活下去的勇氣選擇了自盡。

出落亭亭玉立的宋初夏因為缺乏印象而顯得身材消瘦。

不過能夠活到這個年紀,對宋初夏而言,表示對命運最大的勝利。

……

現在的宋初夏人被安排在種植園工作。

因為龍山人口爆發式增長,原有的土地已經不足以養活這麼多人,於是大量的底層饑民被安排了開荒的任務……宋初夏就是其中一員。

野外開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生活環境惡劣不說,還有意想不到的危險。

宋初夏將自己的帳篷駐紮在野外之後,便開始幹起了農活。

這裡距離龍山足有幾十裡地的樣子,周圍也有一些和自己一樣的開墾者。

宋初夏不以為意,只是努力的幹自己的活兒。

然而!

今日將註定不平凡!

就在宋初夏集中注意力耕地的時候,蟄伏多年的穿越手鐲突然爆發了了一陣若有若無的綠光。

空靈的機械聲悄然響起:

【檢測到新宿主,正在啟用……】

是誰?

一臉茫然的宋初夏看向四周。

四周空蕩蕩,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都在一里地以外。

【啟用成功,正在進行繫結……】

【繫結成功,是否進行傳送?】

傳送?

傳送什麼?

宋初夏愣住了。

【是否進行傳送?】

機械的聲音再次詢問。

這個聲音似乎有著無窮的魔力,極速放大了宋初夏的好奇心。

突然!

宋初夏回過味兒來,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的黑色手鐲。

“爸爸……是你顯靈了嗎?”

宋初夏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強烈的豪氣驅使著自己,讓自己忍不住想要去回應。

鬼使神差的,宋初夏輕啟朱唇,喃喃道:“傳送。”

幽光一閃!

宋初夏消失在了原地!

就在宋初夏消失的一瞬間!

正化身為一隻鼴老鼠在周圍刨坑的小雙驚呼一聲:“該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東西,你謀劃了這麼多年,難道瞪得就是今天?”

容不得多想!

小雙追尋著殘留的空間座標追索而去。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啊。

就差一步。

啊!

……

恍惚間。

宋初夏但覺四周天旋地轉,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劇烈的暈厥感讓宋初夏久久無法站起身,好不容易睜開眼,宋初夏才發現四周燈光搖曳,自己出現在了一條寬闊且明亮的馬路上。

四周高樓林立……

彷彿鋼鐵森林一般。

宋初夏發現自己好像是開啟了一副寧靜而神秘的古老畫卷。

天空中的星星閃爍著微弱的光芒,月亮也還未完全落下……越街道交相輝映的,是一根根延伸至遠方黑暗地平線的路燈!

這些明亮的路燈發出的光芒光芒在寬闊的街道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好美啊!

宋初夏忍不住讚歎道。

然而!

就在宋初夏走神的時候,一道黑色的幻影從路面轉彎處瘋狂的朝著這邊衝了過來!

機械的轟鳴聲一瞬間拉滿!

砰!

劇烈的撞擊傳來!

宋初夏感覺到自己似乎被什麼東西個懟上了!

身體彷彿被無數針紮了一樣疼痛。

這種感覺讓自己無法呼吸,大腦一片空白。

宋初夏極力相看清楚發生了什麼……

但視線變得模糊,周圍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

有那麼一刻,宋初夏感覺到了莫名的恐懼。

但這馬上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因為……

因為……

戛然而止的撞擊聲,讓城市的喧囂瞬間歸零。

幾個夜班的環衛工人看了過來,滿眼都是驚慌失措。

道路旁的綠化帶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

有一個靈魂猝然離開了這個世界。

“不!”

穿越而至的小雙趴在地上慘叫一聲。

自己還是來得太晚,沒能拯救宋初夏……看著遠處血淋漓的屍體,小雙欲哭無淚。

可憐的姑娘剛一穿越,就給車撞死了!

“混蛋,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他孃的耍我?”小雙徹底的爆發了。

多年的守護!

曾經莫名其妙的佈局!

一切的心血,如今都隨著宋初夏被撞死當場而化為泡影。

“別說話,此事到了關鍵時刻!老子多年謀劃,就等今夜!”

穿越手鐲內的神秘意識發出了激動的咆哮聲。

“謀劃你個大頭鬼!”

小雙正要發飆,打算和穿越手鐲內的那個意識進行最後的清算,卻不想在這個時候,看到了一張稚嫩的臉。

稚嫩,但無比熟悉的臉。

自己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啊。

宋子瑜!

他為什麼在這裡?

還這麼年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酒吧門口,捱了二世祖一巴掌的宋子瑜正鬱悶得很。

蹲守一晚上錢沒賺到,還被人給羞辱了一番,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就在自己鬱悶的時候,剎車帶的巨大摩擦聲將宋子瑜從失落的情緒之中拉扯出來。

出事了!

宋子瑜聽到了碰撞的聲音。

有車禍發生啊。

宋子瑜尋聲望去!

只見空曠的十字路口一輛汽車側翻在花臺上,引擎蓋子還在冒著煙。

數十米開外,有個血肉模糊的人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宋子瑜趕緊跑過去一看,心說乖乖,這肇事車輛不正是二世祖的卡宴嗎?

宋子瑜又看了一眼地上被撞的人,發現是一個年輕的女孩。

女孩五官上佈滿擦痕,身上的衣服和褲子也有不同程度的破爛,身體呈現出不正常的彎曲,血跡拖行老遠……宋子瑜沒忍住差點吐出來。

可憐的姑娘,她指定是死了啊!

因為酒吧門口不遠就有警亭和值守警察,所以出事的第一時間,二世祖就被警察給控制了起來,而一旁跟著二世祖上車的姑娘,此時正蹲在地上嚶嚶嚶的哭泣。

看著警察上銬子的場面,宋子瑜心中積聚的惡氣也消散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因果報應有輪迴。

鬧市區的主要幹道上出了這麼嚴重的交通事故,處理起來的速度也很快,就在宋子瑜看熱鬧的間隙,救護車將死者遺體轉運,肇事車輛被拖車拉走,而醉酒的二世祖則被警察帶走,等待他的將會是牢獄之災。

宋子瑜打算繼續回家,無意間卻發現距離屍體不遠的花臺旁,遺落著一枚黑色手鐲。

宋子瑜撿起手鐲觀察起來。

手鐲造型像護腕,入手很輕盈,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反正不是金子也不是銀子……

宋子瑜將手鐲塞進褲兜裡繼續往家裡趕。

年輕的宋子瑜沒有發現,就在距離自己不足五米的地方,一個銀白色的貓咪正用閃閃發光的眼神盯著自己看。

……

小雙看著年輕的宋子瑜撿到了穿越手鐲,然後吊兒郎當的離開了現場。

小雙徹底愣住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突然!

小雙的腦子裡面有了一個古怪的思路,那是一個詞彙的解釋:閉環。

難道說……

宋子瑜的故事就是從今天開始的嗎?

一定是的!

難怪穿越手鐲讓自己不要管閒事!

穿越手鐲必須讓宋子瑜撿到,故事才能開始。

而穿越手鐲從宋子瑜的女兒手中到了宋子瑜手中,又是一場閉環。

初夏不死,宋子瑜就是悖論,手中就無法傳承。

這就是初夏的命運嗎?

小雙愣住了。

這一切似乎都很合理,是可以解釋的。

但是!

小雙覺得自己心中過不去啊。

整個事情似乎一切都很完美!

但是……

問題是……

誰在乎過小初夏呢?

她就這樣死了?

小雙一分為二,一方面尾隨年輕的宋子瑜而去,尋找宋子瑜的落腳點和座標,另一方面,分裂的小雙跟上了警車的步伐,追尋著宋初夏的屍體到了殯儀館。

別的人都可以不管!

但自己一定要管!

自己一定要給初夏一個說法,一個有良知的結局。

……

八月的天氣燥熱,街道上的桉樹上蟬鳴不止。

漢安市公安局直屬法醫辦公室,一群人正在開會。

主持會議的老警官擦了擦鏡片,隨意開口道:“都說說吧,困難在哪裡。”

會議室裡幾位法醫沒人開口,而旁聽的警察也忍不住擦了擦汗,不知為何,辦公室的中央空調已經開到了二十度,但還是有人覺得很熱。

砰!

老警官抓起身邊的檔案袋重重砸在會議桌上:“整整一個月了,居然一點兒頭緒都沒有,同志們,你們都是警隊的精英,可你們的業務能力呢?都體現在哪裡?真是豈有此理!”

老警官發了一通脾氣,然後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明天,省廳的領導要我去彙報工作,如果領導問起這件事情,你們讓我怎麼說?難道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你們都找不出來一點兒有用的資訊嗎?”

久久無聲,最終,一位中年女法醫開口說道:“頭兒,不是大家不盡心盡力辦事,只是這個案子真的無從查起。”

女法醫似乎在法醫體制內非常有名望,老警官也沒有打斷她的話,反而凝神靜聽等待下文。

女法官拿起檔案繼續說道:“對於這個一個月前被撞死的女孩兒,我們在她身上沒有找到任何關於身份的證明,沒有身份證沒有戶籍資訊。”

“不得已之下,我們只能申請公安部的幫助,想從部門裡的資料庫下手找線索。”

“然而更玄乎的事情發生了!”

“我們進行了面部識別和指紋查詢,結果公安部建立的資料庫裡竟然找不到和女孩匹配的資訊。”

“不是找不到,相似度接近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沒有!”

“換言之,這個女孩從未在我們的系統裡面錄入過個人資訊。”

老警官反應過來,連忙問道:“會不會是境外人員?”

法醫又說道:“也許有可能,但我們在海關入境處和邊境入境處都查不到這個女孩的資訊……如果女孩是外籍人士,那麼她只有可能偷渡進來的。”

老警官揉了揉眉心,心想這個猜測完全不靠譜,而且越扯越大。

漢安所在的南都省是一個內陸省份,也不是什麼發達地區,如果是偷渡進來的人,無非是為了賺錢,那麼應該去沿海發達地區啊!

“那麼走訪呢?走訪有沒有結果?”老警官問。

負責案件偵辦的警察站起身敬禮道:“報告局長,我們已經走訪了漢安市四縣八區以及周邊地區,沒有人認識這個女孩。”

“見鬼了嗎?難道這女孩是外星人?”老警官冒火道。

老警官只是發火之言,豈料頗有書呆子氣的女法醫搖頭說道:“從解剖的結果來看,這女孩完全符合人類的特徵,應該不是外星人。”

老警官:“……”

“難道就沒有一點兒有用的資訊嗎?”老警官有些洩氣,市局工作很忙,不可能一直糾纏這一個案子。

但是就這樣成為懸案,自己心裡也過不去啊。

女法醫又說道:“也不能什麼都不知道,至少從女孩的屍體我們可以得出以下結論。”

“你講!”老警官來了精神。

法醫緩緩說道:“從骨齡推斷,死者的年級應該在十六到十八歲之間,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歲!”

“這麼年輕就沒了,真是可惜啊。”老警官嘆息。

女法醫繼續說道:“從死者的子宮口來看,她應該沒有過懷孕。”

“另外,女孩的面板很粗糙,這一點很特別。”

“怎麼個特別法,說得詳細一點。”老警官問。

女法醫形容道:“這個很難解釋,如果非要我概括一下,我只能說從漢安乃至南部省的光照條件和降水條件,不會有人自然形成這樣的面板。”

老警官一驚:“那麼……”

“她的面板只有在極度乾旱缺水的地方長期生活才能形成!”女法醫道。

老警官陷入了沉默,作為一個以刑偵起家的老警察,局長已經難以做出判斷。

女法官繼續說道:“此外,死者身上穿的衣服也很有意思,她身上的滌綸製作工藝非常落後,我大概只在上個世界八十年代的衣服之中才發現過類似的材料。”

老警官徹底沒了頭緒。

一個不知道身份的十六七歲的女孩,身上穿著四五十年前的人才會穿的衣服,大半夜出現在路中間,然後被人撞死……

如果沒有停屍間裡面那具屍體,這一定是一個不錯的鬼故事。

案件聊到這裡,所有的線索已經梳理完了。

這時候,女法醫開口說道:“老大,我想多問一句。”

“你問。”老警官道。

女法醫說道:“聽說撞死女孩兒那個二世祖被人頂包了,是嗎?”

“你聽誰說的?”老警官濃眉皺起。

“事情都傳開了,都說那個二世祖讓隨行的姑娘頂了罪,他倒是逍遙法外。”女法醫說道:“這還有王法嗎?”

老警官呵斥道:“不要亂說話!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行了,不要問東問西的,判案自有法院來辦!”

“要是法院辦案不公呢?”女法醫問。

老警官說道:“那也不是你需要管的!”

女法醫十分氣餒,看來事情原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複雜。

“我們需要信仰我們頭頂的國徽!”女法醫道:“我這裡有一份影片資料,可以絕對可以釘死這個二世祖的罪!”

說話間,女法醫直接在會議室內播放了一段音訊錄影。

錄影取景正好是酒吧攝像頭和路口攝像頭,可以清晰的看到喝醉了酒的二世祖開著撞死了站在馬路上的女孩!

女法醫此時表情異常嚴肅!

因為……

自己提供的這段影片,恰恰是警察部門筆錄中著重強調的因為攝像頭臨時故障而缺失的影像資料。

“我不知道為什麼警官公署內部會宣佈攝像頭故障,但我這裡拿到的這份資料,足以給這個二世祖定罪!”女法醫義正言辭說道。

老警官拍案而起,表情無比震驚:“這……這個……你從哪裡搞到的?”

女法醫冷笑一聲道:“局長,舉頭三尺有神明,要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女法醫當然不會告訴自己的上司,這份至關重要的監控錄影原件,是在自己解剖女孩屍體的時候,在她手裡發現的!

作為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女法醫不會相信鬼神!

但女法醫相信,絕對的公平、公正還有正義!

這是我們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的一代人永遠不變的信仰。

……

……

女法醫不知道,與會者不知道,作為保護色的警察局局長也不會知道,這一切震耳發聵的發現,都被會議室外一隻銀白色的斑鳩鳥盡收眼底。

看到這一幕,斑鳩鳥緩緩點頭。

看來自己沒有看錯人,化身斑鳩的小雙感慨。

人類還是有良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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