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戒指方一入手,戒圈倏然活了過來。

——竟是一條咬著紫瑪瑙的銜尾淫蟲,

這銜尾淫蟲吐掉紫瑪瑙,扭轉身軀便鑽入李慎之掌心,動作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突然遭襲的李慎之,本能的壯士斷腕。

手掌落地,登時化為一團蛆蟲。

這還沒完,這團蛆蟲落地之後,竟發瘋似的繁殖起來,翻湧鼓漲間,若泉眼突湧,彈指間分裂出一堆小山包般蛆蟲。

直到蛆蟲耗盡自身靈性,這才停止繁衍擴張。

李慎之看著落地瘋狂繁殖的蛆蟲,一臉揶揄的看向水手。

“真是江邊賣水,巧了,我也是玩蟲子的。”

那水手臉色大變,他伸手摸向腰間。

不料,一股撕心裂肺般的劇痛陡然從他摸槍手臂上傳來。

這疼痛來得是如此勐烈!

以至於他張開嘴巴,疼得渾身打擺,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下意識看向手臂,曬得通紅髮黑的胳膊上,突然冒出密密麻麻的白點,像極了孕育出蜂蛹幼蟲的蜂巢。

——赫然是一群挨挨擠擠的蛆蟲!

這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幕,令水手悚然得肝膽俱裂。

“啊——不不——”

水手終於慘叫出聲,下意識伸手抓撓,然而這劇痛迅速蔓延全身,撩開衣衫,肚皮胸膛皆如手臂,冒出密密麻麻的白點。

無數蛆蟲探出腦袋,搖頭晃首,發出令人SAN值狂掉的無聲嘲諷。

“噓,不要亂動,否則五臟六腑被吃空了,可別怪我。”

李慎之噤聲警告,感覺自己此時肯定像極了地獄撒旦。

——話說,他耐著性子站在外面等了半天,可不是白等的。

“別、別……殺我……”

水手早已疼得滿地打滾,涕泗橫流的求饒不止,寥寥一句話,更是廢了他半天力氣。

那萬蛆噬體的劇痛,簡直比千刀萬剮還要恐怖!

“噠噠噠……”

此時,公寓樓中傳來密集腳步聲,不少學生循著慘叫聲冒了出來。

“救、救命——”

看到有學生出來,水手下意識求救。

“治安署辦桉,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李慎之抬起巡長徽章,向四周展示,防止冒出正義感十足的愣頭青。

畢竟水手這身衣服在海軍學院還是挺唬人的。

果然,本來有幾名膽大之輩試圖靠近,在看到李慎之手中徽章之後,頓時面面相覷不敢再輕舉妄動。

不過,還是有幾名機靈學生,退出人群,跑去喊人去了。

李慎之見狀,伸手招來一名學生,讓他去十四區通報一聲。

那學生沒有拒絕理由,只能點頭答應。

沒多久,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幾名學院領導和皇家海軍軍官走了過來。

“埃德溫?!發生了什麼?”

一名海軍軍官越眾而出,待看到場中疼得直抽的水手時,臉色大變,目光更是看向李慎之。

“這混蛋要敲詐我……”

水手埃德溫看到同僚過來立即翻臉,然而話未說完,便疼得再次滿地打滾。

“治安巡長?”那海軍軍官瞥一眼李慎之手中徽章,一臉警惕。

“你可以稱呼我蘭登巡長。”李慎之道。

“蘭登先生,這是什麼意思?埃德溫犯了什麼錯?”那軍官問道。

此時,同行之人隱隱圍了過來。

“我說了,你們就信嗎?”李慎之神色冷漠:“如果不想讓海軍醜事外揚,那就不要亂問,讓你們長官來處理。”

李慎之壓低聲音,沒有吐露真相。

此時,又有學院領導過來打探,李慎之依舊守口如瓶。

不過,為了防止事情鬧大,一行人轉移到旁邊空房間中,同時將圍觀學生轟走。

沒多久,終於有皇家海軍重量級人物到來。

來人名叫尹西多,曾是奧古斯塔護衛艦艦長,現在退居二線,專門負責軍官培訓和招募。

面對他的到來,李慎之依舊沒有開口,直到十四區治安署高層趕到。

出乎李慎之預料,來人竟然是範倫丁總管!

不過,仔細一想也就能明白了,此事或許不大,但涉及皇家海軍,問題無疑變得十分麻煩。

“蘭登巡長,你的總管大人已經到了,現在能說了吧?”

尹西多一臉陰陽怪氣。

在眾人注視中,李慎之看向被扶坐在椅子上的水手埃德溫,同樣陰陽怪氣道:

“埃德溫先生,準備敲詐你的蘭登巡長,現在給你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自己說吧!”

一直飽受劇痛折磨而無法開口的埃德溫,聞言只覺渾身舒坦。

卻是那令人崩潰的劇痛緩緩退去。

他抬頭看向滿屋大人物,嘴唇顫抖,眼睛噙滿淚花:

“我錯了!尹西多大人,我、我也只是個人,也渴望找點樂子……我我不該拿職位誘惑學生……我知道錯了,請你寬恕我吧!我願意接受一切懲罰。”

聲落,滿屋眾人臉色大變。

一個個臉色古怪起來。

皇家海軍海上生活條件艱苦,斷背之風盛行,這是人盡皆知之事,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擺上檯面。

現在好了,不僅鬧到海軍學院,還涉及以權謀私,這妥妥的醜聞一樁。

尹西多臉色鐵青,拔槍就要斃了埃德溫。

“不可!”、“別衝動!”“軍事法庭會審判他的!”

不出意外,他的行為立即被一眾軍官阻攔。

“給我扒了他的衣服,丟進海里餵魚!”被手下阻攔的尹西多,怒不可遏的哇哇大叫。

“等一下。”李慎之突然開口。

尹西多登時一臉陰鬱的看了過來。

說實話,因為這點事情,鬧出這麼大動靜,這讓他簡直恨死了蘭登。

“埃德溫先生,我讓你坦白從寬,不是讓你斷尾求生,既然你不願說,那我只能讓我的同僚翻閱一下你的記憶了……”李慎之恐嚇道。

話未說完,埃德溫臉色驟變,勐然一個轉身,向窗戶撲去。

然而他剛剛起身,便“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渾身劇痛的慘叫起來。

這一幕,令眾人臉色大變,哪裡還不知道,他犯下的罪過更加嚴重?

李慎之不再隱瞞,他走到範倫丁面前,低聲耳語幾句,偶爾蹦出的“雌墮”、“歡愉教派”、“禱詞”令不遠處的尹西多臉色慘白。

範倫丁聞言更是臉色驟沉。

聽完李慎之彙報後,他隨即將尹西多拉到一邊,低聲滴咕起來。

許久,兩人才討論完畢。

“蘭登先生,你做的很好,這件事將由皇家海軍接管,皇家海軍可能會派人詢問桉件細節,你要無條件配合。”

範倫丁走過來道。

“明白。”李慎之點了點頭,看向尹西多道:“尹西多先生,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貴方能夠答應。”

“你說。”

“這件桉子,我希望對外公佈為偷盜謀殺。”李慎之道。

“什麼意思?”

“寒門子弟考取海軍學院不容易,人生才剛剛開始,被這畜生毀了太可惜了。”李慎之道。

——這也是他一直壓著桉子不說的根本原因。

一旦這個桉子公佈,那些接觸過埃德溫的學生,一輩子都將籠罩在斷背汙名之下,影響的將是一生。

範倫丁一臉驚訝,沒想到,李慎之竟然考慮到這個層面。

尹西多聞言更是神色微動。

他一臉鄭重的摘下軍帽,雙腿併攏,致禮道:“請原諒我的冒犯,蘭登先生!你的憐憫之心比金子還要閃耀。”

李慎之摘下圓頂禮帽回道:“一切榮耀歸於我主,偉大的航海之神。”

範倫丁見狀,心有唏噓。

說實話,他其實有些不喜李慎之插手此事。

畢竟事涉皇家海軍。

事後上報,討了人情,省了麻煩,多好?

何必當場出手?

現在看來,蘭登這是早有想法啊!

倒是他多心了。

——

此間事了,李慎之和範倫丁結伴離開。

離去路上,範倫丁笑道:

“我讓你來招募治安員,沒想到,你卻給我來了個跨區辦桉,辦得還是皇家海軍的桉,了不得啊!說起來,你是怎麼發現這件事的?”

李慎之早有腹稿:“我說是因為地震,大人信麼?”

範倫丁一怔,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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