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你最近還好嗎?我一直很想你。
月兒,你知道嗎,那天我追了出去,我想告訴你,我是愛你的。
我不會丟下你的。
月兒,你是在哭嗎,你不要哭,不要難過,錯的是我,是我。
所以我活該過著想你的煎熬日子。
月兒,月兒,你在聽嗎?”
電話那頭,我聽到隱隱約約啜泣的聲音。
我想,我的月兒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她那麼柔弱善良,沒有我在,誰來保護她。
“月兒,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她沒有回答。
“月兒,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氣了.”
良久,她依舊沒有說話,我聽到電話裡傳來“叮叮噹噹”似風鈴般清脆的聲音,以及一遍一遍迴圈播放的《何日君再來》。
“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停唱陽關疊重擎白玉杯殷勤頻致語牢牢撫君懷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
那歌兒唱的哀怨婉轉,柔腸寸斷,彷彿是在唱盡我的愁緒思念。
“月兒,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理我……”“江辰,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電話那頭的她平靜而鄭重。
“可以,可以,只要我能做到,月兒,只要你原諒我,讓我見見你,我答應你,什麼都答應你……”我急切的,緊迫的,恨不得直接穿越電話線衝到我的月兒身邊,抱著她,這個世界只有我與她......“你能做到的,很快你就能見到我了,你要記得你答應我了,你一定要做到.”
“我答應你,只要我能做到,月兒,我答應你......,月兒,我想你,你原諒我了嗎,你還愛我嗎?”
“我愛你,一直愛著你.”
“真的嗎?”
我激動地竟然哭了出來。
“我愛你,江辰。
你要記得你的承諾。
我累了,我先休息了.”
“好的,我愛你,我答應你.”
電話結束通話。
我記下了那個號碼,可是我再也沒有打透過,一次,兩次,三次,四次......無人接聽。
很快,我接到了另一個電話。
電話那端的人告訴我,我的月兒已經去世了,自殺後未搶救過來,她留給了我一封信,希望我能去見她最後一面。
我不相信他說的,我想他一定是打錯電話了:“你剛剛說的是誰?”
“您是江辰先生嗎,蘇宛月小姐不幸去世了,生前留下的遺書裡寫到希望您能來見她最後一面.”
在一個偏遠的小城市裡,我見到了我的月兒的最後一面,她是割腕自殺的,冰冷的身子,蒼白的瘦到凹下去的面頰,那長長的傷口如一條啃噬著她的蜈蚣,證實著她最後的掙扎,我的月兒最後到底經歷了什麼。
江辰: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應該已經真正的可以休息了,我好累,好累。
回想起我23歲與你相識,25歲時和你在一起,如今我已經32歲,9年了,似乎一切如大夢一場。
我們的故事就像你我合作的第一部電影一樣,我是接近完美的選擇,但終究不是你最終的選擇,所以我愛你,但又能怎樣呢。
那天和你爭吵完後,我便已經決定,我要給自己放一個長假,好長好長的假。
因為我知道我們的結局會怎樣,因為我一直有一個秘密——我有了你的孩子。
我不想失去那個孩子,他是這個世上唯一和我有血緣關係的人了,還因為他是我和你之間唯一的聯絡,而我已經沒了你。
就這樣我來到了這個小城,我拍戲時路過的地方,我想我會在這裡靜靜地生下他,養大他,陪著他長大。
可是我終究做不到,產後的我一直狀況不好,即便我不看電視,不看報紙雜誌,堅持吃藥,可是我還是低落,低落,盪到谷底。
江辰,我們的孩子是個男孩,他已經一歲了。
我覺得他長得像你,我也希望他像你,樂觀堅強又聰明帥氣。
答應我好好撫養他長大,讓他忘記我吧,這樣他會更快樂。
江辰,我愛你,一直愛你。
最後,祝你和卿晨幸福,縱使此刻我是悲傷的。
我休息了,好累,好累。
你的月兒*****年**月**日我抱著那粉粉嫩嫩的孩子,淚如雨下。
細細算來,當我大婚登上頭版時,正是月兒生產的日子。
而今一年了,我無法想象她這一年是如何捱過來的。
我抱著這個孩子回到了我和謝卿晨的家。
起初謝家是不同意的,他們說,這是失了顏面。
好在謝卿晨同意了,並努力周旋溝通,終於得到謝家長輩的理解,但提出了要求:為了讓這件事不被翻出,謝家會透過各種方式下架蘇宛月的作品,及歷史報道,同時要求我必須退出娛樂圈。
就這樣我的月兒就像今天的那些“劣跡藝人”一樣,被下架,被逐漸遺忘。
從此“江辰”消失了,卻多了一個“江連城”。
我和謝卿晨給那孩子取名為“江卓言”,並對外宣稱其為“養子”。
我以為我可以將歷史一直封存,我的家可以一直這樣幸福和睦,但一切在卓言15歲那年被打破了。
那天我正在書房整理物品,卿晨突然急衝衝跑進來。
“爸不行了,醫生說爸快不行了.”
她越說越著急,帶著哭腔,淚水“啪”一下奪眶而出。
“不急,不急,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我安慰著她,試圖讓她平靜下來,卻還未等放好手上的東西,就已被她拖著下樓出發。
因為踢球而手臂骨折的卓言被留在了家裡,他進了我的書房,在那因走的匆忙未上鎖的盒子裡看到了那本月兒送給我的書《永遠愛——辰與月》及月兒的那封遺書。
這孩子敏感的聯想到了自己,他是ab型血,我是b型血,卿晨是o型血,他開始懷疑他自己就是我和月兒的孩子。
親子鑑定證實了他的猜想,他質問我,為何背叛他的母親,他母親為何自殺,他母親的自殺到底誰負責.....他搬出了這個家,那年他15歲。
暮年之際,人都習慣於憶起年少時的種種,我這一生似乎太過順遂,年少便已名利雙收,只需一分努力便可抵過別人百分付出。
可我知道,我的心裡有塊殘缺,它已變成身體裡巨大的空洞,如挾風穿過,悲涼的哀鳴著,白髮之際,倍感蒼涼與痛楚。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淚灑相思帶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等等我,我來了,很快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