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餐時,溫織有意無意向年潯提起想見孟繁的想法。

年潯慢條斯理吃著早餐,邊吃邊說:“想見就見。”

意思是他不會阻攔。

溫織卻沒有很高興,且不說他是不是真的不會阻攔,問題是她靠自己根本聯絡不到孟繁。

這是個大問題。

溫織低頭咬住調羹,心裡邊默默琢磨,試圖想出一個更好的辦法。她不知道此刻她的心思都寫在臉上,年潯看得一清二楚。

他放下餐具:“我之前聽說你跟孟繁從小就認識,那關係應該十分要好?”

溫織抬頭看向他:“從小就認識的關係,那還用說,肯定非常好。”

年潯睨她:“已經記起關於孟繁的部分記憶了?”

“一點點,”溫織沒有隱瞞,實話承認:“但很模糊,不過我相信跟她多接觸的話,我一定會很快記起跟她有關的一切。”

年潯拿了餐巾優雅擦嘴:“我信。”

溫織乘勝追擊,立馬提出:“那你可不可以幫我安排一下,讓我和孟繁見面?”

年潯:“昨天不是還對我發脾氣,鬧著要離開,今天就求我幫忙了?”

溫織也放下餐具,她繃著臉:“你不幫就算了,何必非得提這茬。”

年潯:“那就不幫。”

溫織:“……”!

她站起身就要離開餐桌,年潯眼皮兒都沒掀一下,等她走遠了才不緊不慢開口:“今天下午三點。”

走至樓梯口的溫織,驀地止步。

年潯:“我幫你約今天下午三點跟她見面。”

下一秒,溫織折返回到餐桌旁,用不確定的語氣問:“真的?”

年潯仰頭看向她:“也可以是假的。看我心情、也看你接下來對我的態度。”

溫織臉上立馬擠出一抹微笑,狗腿子上身,彎腰問道:“年先生還要添粥嗎?”

年潯壓著上揚的唇角:“不添了,嘴裡發苦,想吃點水果。”

溫織一溜煙轉身:“我這就去給你拿水果,您稍等。”

都用上敬稱了。

年潯沒忍住輕笑了聲。

兩分鐘後——

溫織殷勤地捧著一盤水果擱在年潯跟前。

精緻的描金果盤裡放有葡萄、蓮霧、以及切片好的楊桃。都是很常見的水果,溫織平時也愛吃。

此刻年潯正坐在沙發上用電腦,薄薄的筆記本放在他腿上,指尖在觸控上劃來劃去,很安靜,畫面看起來賞心悅目。

聽到動靜時,他偏頭去看。

不偏不倚正好瞧見溫織笑的狡黠的模樣,跟只小狐狸似的,看著就討人喜歡。

他稍微一定神,收回目光,聲腔冷冷淡淡的:“自己弄的,還是讓許姨幫忙。”

“當然是我自己。”溫織不允許自己的勞動成果被質疑,立馬說:“許姨非要幫忙,我都沒讓,不信你問許姨。”

年潯扯了扯唇。

溫織趕緊把果盤往他面前一湊:“先別笑了,你吃水果。”

年潯手指繼續划著觸控,輕飄淡然回了句:“忽然不想吃了。”

溫織咬緊了後槽牙,可惡。

想把這一盤子的水果都蓋他臉上!

她也只敢心裡這麼想,手已經拿了一塊切片的楊桃,殷勤喂到年潯嘴邊:“你嚐嚐,很甜的。”

酸死你!

她特意拿了那個不是很熟的楊桃。

楊桃這種水果,就算熟了也會酸,熟透了才會甜,沒熟的這種,能給人酸得靈魂出竅。

此時溫織滿臉期待等年潯張口,然而年潯像是看出她的小心思,直接說:“你先吃。”

溫織:“這些都是我親手給你切的,你吃。”

年潯:“你還想見孟繁嗎?”

“我吃就我吃。”溫織將切片的楊桃塞自己嘴裡。

她面無表情,邊吃邊說:“多甜吶。”

年潯揚眉:“嚥了。”

溫織扭頭就吐了,臉上表情隨便一幀都是一個精彩的表情包。

“自找苦吃。”年潯輕哂,眼底的戲謔笑意濃郁。

溫織憤懣把果盤往茶几上一放。

年潯提醒:“東西要輕拿輕放,我花費在這個別墅裡的任何一件東西,都很昂貴。”

溫織沉默。

年潯睨著她:“有情緒了?”

溫織問道:“我爸爸把我交託給你照看時,付錢了嗎?”

年潯沒答,只是用很平靜的眼神看著她。

這個眼神在溫織看來,應該就是她猜想的那樣,她底氣頓時沒那麼足了,再開口時,連聲音都小了許多:“我以後會打工還你錢的。”

年潯輕嗤了聲。

溫織立即就問:“你是笑我打工,都還不起你花在我身上這些錢?”

自尊心作祟,她還急了:“我說過會還就一定會還,咱們可以寫欠條,欠多少就還……”

這次她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被年潯打斷——

“讓商鶴行幫你還?”

這語氣輕飄淡然的,但溫織就是能聽出這句話裡的輕蔑。

他看不起她。

不過溫織沒有生氣,別人的看不起,又不會讓她少塊肉。

她很冷靜:“我不用任何人幫我還,我有手有腳總能掙到錢,就算沒手沒腳我去撿垃圾都會還你,只不過你要多等等,撿垃圾收入太少了,沒那麼快。”

前面的話還很有氣勢。

說到後面,溫織的氣勢慢慢下去了,因為她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撿垃圾還債真的很苦。

年潯已經笑得不行,他合上腿上的筆記本,抬眸看向她:“我這人一向宅心仁厚,倒也不會將你逼到那樣窮困潦倒的程度。”

溫織鬆了口氣。

“其實……”年潯忽然說:“你父親雖沒給我錢,但我他給你留了一筆錢。”

溫織一聽父親給自己留了錢,眼睛都亮了:“我父親給我留了多少?”

年潯意味深長:“你不妨自己猜猜。”

這哪能猜到。

高了上百萬,溫織不敢想。

低了幾千塊,溫織心塞。

不過嘛,多少都是錢,幾十塊錢還能解燃眉之急呢。

她先大膽說個數:“一萬塊。”

年潯:“……”

這一刻年潯臉上的無語,可以形成一個表情包。

溫織訕笑:“少了?”

年潯沒搭理。

“那,五萬?”溫織繼續猜,但見年潯表情一如剛才,她再大膽一回:“二十萬?”

年潯嘶了聲,側身看著她:“你敢再大膽點嗎?”

溫織嘀咕:“總不能是五百萬吧。”

年潯:“呵!”

呵?他呵是什麼意思?

五百萬還少了?

年潯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果盤,摘了顆葡萄丟嘴裡,走之前告訴溫織:“你父親給你留的錢,足夠你肆意揮霍幾輩子,至於那金額,就你這不敢想的膽子,先不說了,怕說了嚇死你。”

溫織:“……”那豈不是很多很多錢……

她富了!

……

午後下起了小雨。

入秋後的細雨總有些蕭瑟的意境,滴答滴答的雨水,從樹葉滴落到窗臺,溫織拉上窗簾,午後就盼到現在,她怕出變故,就去琴房找到年潯。

琴房裡傳來高旋律音調。

等年潯彈完一首曲子,溫織這才敲響房門:“年潯,外面下雨了,我今天還能見到孟繁嗎?你幫我聯絡她了嗎?她知道我要見她嗎?”

年潯起身從琴房出來。

從溫織身邊擦肩而過時,他說:“我剛收到訊息,你那位朋友的丈夫今天要回白市,而你那位朋友,現在已經和她丈夫上飛機了。”

說完,年潯離開。

溫織愣在原地,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連忙轉身追上年潯:“你騙我的對不對?”

年潯邁下臺階:“沒有騙你的意義。”

“孟繁知道我要見她,怎麼可能不來見我就離開了!”溫織根本不信。

年潯沒解釋,徑直下樓。

溫織氣壞了,追著年潯煩他:“你明明答應我今天下午三點就帶我去見孟繁,你這個騙子!”

年潯對溫織的吵鬧並沒有放在心上:“我只說了三點,可沒有說三點就帶你去見孟繁,你自以為的而已。”

“可你說的是幫我約今天下午三點跟孟繁見面!你明明是這樣說的,你不能否認。”溫織試圖力證自己沒有聽錯。

年潯卻沒理會。

徑直往外走去。

溫織氣紅了眼睛,這次沒再追上去:“我以後再也不信你的話,混蛋。”

剛罵完這聲混蛋,許姨從大門進來說:“溫小姐,有位自稱叫孟繁的女士來找你,她說是你的朋友。”

溫織一怔。

表情霎時懵圈。

許姨見溫織沒反應,又問了遍:“溫小姐,請問你認識這位孟繁小姐嗎?”

“認識認識!”

溫織飛速跑過去,“我認識,她是我朋友,她現在已經來了嗎?”

許姨點頭:“是的,她在庭院裡,年先生也在。”

“可惡!”溫織攥緊了拳頭,趕緊出去。

……

偌大庭院裡。

剛來一會兒的孟繁,正在跟年潯聊天。

“織織來海市之後就一直住在這裡呀?”孟繁很禮貌的問道。

年潯點頭:“嗯。”

孟繁環視:“這裡環境還挺好的。”

年潯審視的目光在孟繁身上來回停留:“顧讓他們真沒告訴過你溫織在這?”

“沒有啊。”孟繁搖頭,緊接著一臉不爽:“你別提這個人,一提起他我都嘔血,溫織一消失就是幾個月,我是整日整日擔心,晚上都睡不著覺。”

年潯靜靜聽完後,提了一句:“我可以讓你見她,也可以讓你見不到她。”

孟繁臉色霎時冷了幾分:“年先生,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很清楚不是嗎?”年潯的笑意不達眼底:“記住了孟小姐,見到溫織後暫時別在她面前提她的過往,包括她的父母。”

孟繁立即問:“為什麼,你總得給我一個合理的原因吧?”

年潯:“她現在是病人,很快還會接受下一次治療,我不希望在這之前出什麼差錯。而孟小姐作為她的好朋友,為了她能徹底好起來,我相信孟小姐應該能理解。”

孟繁聽完年潯這番話後,眉心緊緊皺起。

半晌,她還是點頭應下:“好,我知道了。”

年潯收回審視的目光,面露滿意。

他聽到了那急匆匆的腳步聲,知道是溫織出來了,便側身讓開。

孟繁一眼看到了溫織,興奮使她暫時顧不上禮節儀態,直接朝溫織跑去。

兩人擁抱在一起。

年潯在一旁環臂看著,沒有要打攪,但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溫織見年潯還在一旁,便說:“雖然你是故意的,但還是要跟你說聲謝謝。”

年潯挑眉。

溫織:“謝謝你說到做到,讓我和孟繁可以見面。”

年潯點了點下巴:“勉強接受你的誠意。”

溫織帶著孟繁消失在他眼前。

到了臥室裡。

“孟繁,你坐。”溫織指了指床尾旁邊的沙發。

孟繁侷促坐下,雙腿併攏,很端正的坐姿。大概是受年潯那話的影響,她心裡總是沉甸甸的。

她抬頭望向溫織:“這幾個月,你就一直住在這裡?”

溫織點頭:“對。”

孟繁又問:“是……和那位年先生一起住在這裡?”

溫織搖頭:“那倒沒有。”

她繞過來,在孟繁對面坐下:“年潯不住這裡,他很忙,只偶爾來看我一次。”

孟繁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得知跟自己想的不是一回事,孟繁總算自在了一些,人也沒剛才那麼侷促:“我還以為你跟表叔分開了,又跟這個年潯好上了呢。”

溫織疑惑:“表叔?”

孟繁意識到溫織現在記憶缺失,問道:“商鶴行你知道吧?”

溫織點頭。

孟繁心裡更踏實了:“我表叔就是商鶴行。”

溫織愕然:“那我跟商鶴行認識,是你介紹的嗎?”

這話給孟繁問懵了兩秒,不過她很快回答道:“不是,你跟我表叔是自由戀愛。”

溫織起身坐到孟繁身邊來:“那是我他追我,還是我追他?”

孟繁認真回想了一下說:“誰先追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先暗戀表叔。”

溫織張大了嘴巴:“你展開說說。”

孟繁卻心虛了,支支吾吾不肯說。

溫織湊近去看孟繁的眼睛,孟繁覺得瞞不住,只好提前說下:“你以後恢復記憶後,可不能因這事生氣。”

溫織保證說不會生氣後,孟繁這才敢說:“我之前也從來不知道,沒想到你隱藏得這麼好。這不,自從你消失後我找不到你,就陸陸續續去了好幾次溫家,直到偶然一次……我發誓真的只是偶然,我在你日記裡看到了一段話。”

溫織像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非常好奇追問:“什麼話?”

“他站在臺上講話那天,我心跳好快,明明是那樣莊重的場合,我卻生出邪惡的心思,想扒掉他的衣服。”

這段話,明明沒有提名字,溫織卻聽得面紅耳赤。

可也正因為沒提名字,溫織紅著臉懷疑:“你怎麼確定我這段話寫的是商鶴行?萬一是別人呢?”

孟繁哼了聲:“當然是因為那一頁你夾了一張照片,正好就是你在臺下對錶叔的偷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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