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很少向人敞開心扉。
也很少給人做出承諾。
當然了，也很少忽悠人。
並不是說她不會忽悠人。
所有混到她那個級別的大人物。
對於人心的把握，都是基本技能。
所以不是她不會，而是她不想。
在她漫長的生命裡，很少有值得她去忽悠的人。
也很少有值得讓她給出承諾的人。
這一點蔡根很是理解。
只是不理解的是。
憑什麼后土就覺得春蹄值得。
為什麼后土就會高看春蹄一眼？
這一點本身來說就很反常。
像后土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做那些無心插柳柳成蔭的事情。
一顰一笑，打嗝兒，放屁都是有目的的。
絕對不要懷疑。
否則那就是被人玩弄的大傻子。
這段時間蔡根對於春蹄，確實產生了不應該有的忽視。
這頭小牛犢子也絕對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
這次回去抽空一定好好挖掘一下。
任何資源的浪費都是犯罪。
春蹄很明顯對於后土的信任，要比蔡根多很多。
畢竟有強大實力的背書。
比任何花言巧語都要更值得信任。
只見春蹄，雙手握住了頭頂上的兩根角。
好像便秘一樣。
在那兒默默使勁。
頭頂上的那塊先祖的印記。
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突然就在春蹄兒。
已經用盡全力，跪坐在地上的時候。
先祖的印記。
彷彿投影儀一樣。
在春蹄面前，展現了一座高達幾十米的傳送門。
彷彿藍色大海的波紋，在傳送門的表面盪漾起來。
春蹄底跪在了地上，雙手合十。
開始了他的咒語與召喚。
“偉大的先祖們吶！
你能聽見我的召喚了嗎？
我是春蹄。
咱們和牛一族，僅存的女王。
為了我們種族的延續，
我召喚先祖們。
你們顯靈吧。
幫助我渡過難關吧。
我感恩。
我祈禱。
我謝謝你們。”
春蹄就像嘮家常一樣。
把自己的心裡話全部都說了出來。
看著跟鬧著玩兒似的。
實際上還真的一點兒也不嚴肅。
可能他們一族的人，本身就沒什麼文化。
所以編不出什麼有逼格的咒語？
偏偏就是這麼簡單的話語。
還真就起到了作用。
從傳送門裡飄出一股白色的煙霧，很是濃厚。
濃霧消散以後，站在傳送門前是一頭頂天立地的牛。
說是一頭，有點兒不確切。
因為在這頭牛身上，長著密密麻麻的牛頭。
如果有密集懼症的話，看一眼就得自爆。
先祖牛出來以後，所有的眼睛全都看向了春蹄，
巨大的牛眼，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集體閃耀。
春蹄看到自己的先祖，也是一陣無語。
他們就不知道。
別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嗎？
如果有壞人的話，
只要抓住這一隻，就直接團滅了。
偏偏這也不是春蹄能決定的事情。
本來和牛一族就比較團結，
死了以後更是抱團兒。
只不過這個抱團兒不僅僅是精神上的。
還有行動上。
他們會把自己的身體融合在一起。
同時把思維也共享出來。
變成了一個強大的整體。
之所以留下無數個牛頭，是因為每一個和牛都夠八卦。
都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新鮮事。
春蹄感受著周圍人怪異的目光。
也沒有興趣去解釋。
繼續祈禱的。
“偉大的先祖啊！
消滅眼前這片靈魂碎片組成的黑森林吧。
我與人做了交易，只要消滅這片森林，就會得到一片龍鱗。
可以幫助我成長，延續我們的種族。
不算太吃虧，你們費點心。
吃啥不是吃呢，也許還能補一補呢。
萬一好吃...”
還沒等春蹄絮叨完，那先祖牛，就走向了黑森林。
黑森林裡面的樹木，原本都極其高達。
畢竟是積年累月，靈魂碎片所成，根基深厚。
可是，這些靈魂樹木，與先祖牛一比，就有點小巫見大巫了。
比例就像是牛和草，差不太多。
以前春蹄說過，她長大以後，一個蹄子就有太清溝那麼大。
當時蔡根還不新，覺得她是個怪物，為什麼要長那麼大的蹄子，多費鞋啊。
現在看到春蹄的先祖牛，終於信了。
對於軟硬不吃的靈魂森林。
靈魂狀態的祖先牛有著先天性的剋制優勢。
而且，那麼多個頭，還有那麼多張嘴。
一切，那麼自然，那麼效率。
毫無違和感。
就像牛啃草，乾淨利索。
而且在啃樹過程中，祖先牛的體型也越來越大。
身上的無數牛頭延展性也越來越好。
脖子都變得老長，覆蓋面越來越廣。
終於，在祖先牛的一陣風捲殘雲的狂旋之後。
偌大的一片黑森林，被啃的就剩下漆黑的地皮了。
那叫一個乾淨。
從環保角度來說，那是相當不環保。
可是從拯救世界的角度來說。
蔡根很高興看到這樣的結果。
春蹄的祖先牛。
走的時候，不像來的時候還有那麼多戲。
幹完活兒一個字都沒留。
化成一道煙霧，飄進你的傳送門裡。
沒有責怪，也沒有感謝，更沒有關愛。
什麼都沒有說。
好像在他們死的那一刻，就已經把所有的情感與自身割裂了。
或者說當他們融入這個集體靈的時候，就已經拋棄了個人的情感。
傳送門消失在空中，春蹄感激的流出了兩行熱淚。
還沒等擦掉，蔡根兒就過來關心了。
“春蹄你的這些祖先，跟你好像不是很熟啊。
或者是對你有什麼不滿？
為什麼不搭理你呢？”
春蹄很頑皮，故意的舉著蔡根的胳膊。
在他的袖子上擦掉了眼淚和鼻涕。
“因為我現在還沒有成人。
沒有資格跟祖先溝通。
是一個隨時可能會夭折的小牛犢子。
如果祖先誰都搭理。
那麼多族人。
煩都煩死了。
即使現在只剩我一個。
他們也養成了規矩，養成了習慣。
沒有成年的和牛。
不值得看上一眼。
不值得進行任何溝通。
所以呀...
姐姐履行你的承諾吧。
是不是該給我報酬了。”
后土也沒有二話。
直接把手裡的龍鱗交給了春蹄。
“小牛犢子，這件事兒你乾的漂亮。
以後再接再厲。
等你成年了以後，接受了先祖的傳承。
一定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女王的。
既然這個世界對你們和牛一族，不是很友好。
你為什麼為自己創造一個友好的世界呢？
別說你不行。
行不行的是後話。
首先你要有一個偉大的目標。
剩下的就是不擇手段的努力。
這些都是苦神教會我的。
我今天告訴你。
希望你有所啟發。”
春蹄認真的點了點頭。
然後迫不及待的把龍鱗放在了嘴裡。
也不見他咀嚼，直接就嚥了下去。
那叫一個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