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根剛坐下，就一把按住了團團的大腿。
也許是手上的力度沒控制好，讓團團很意外。
“老爸，啥意思，手埋汰就去洗，別往我褲子上蹭啊。”
蔡根擠出了一個開玩笑的表情，儘量隨意的問。
“呵呵，團團，你咋自己回來了？”
團團被這麼一問，更加驚訝。
“啊？不是你先回來的嗎？
我們玩了一會，出來就沒看到你們。
喊了你們好半天。
然後，一個綠衣服老奶奶說你們先回來了。
你上哪溜達去了？”
又是綠衣服的老登。
蔡根點了點頭，繼續問下去，也沒有意義。
再次看了一眼小孫，希望他能給個解釋。
小孫紅著臉，輕輕的搖了搖頭。
“三舅，我心頭好像被豬油矇住了。
這裡有點邪門呀。”
豬油蒙心？
這個解釋，讓蔡根不知道說什麼好。
去過那麼多危險的地方，小孫也沒認過慫。
結果在家門口被矇住了，上哪說理去？
“蔡叔，我也是，腦袋迷糊的。
就好像進了什麼大凶之地。
不對，即使進了大凶之地，也不至於這樣。
要不，掀桌子，挑明瞭吧。”
眼看喳喳把手放在桌沿上，蔡根趕緊按住了桌子。
“別衝動，先看看再說。”
“砰砰”
幾聲響，手炮響了起來。
在一陣歡呼聲，音樂聲的陪襯下。
大剛和新娘子入場了。
寧寧在親孃子前面撒花，蘭蘭和翠翠在後面拉著新娘的婚紗。
新娘一臉的幸福，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向所有人展示，自己勝利者的喜悅。
哎，一個二婚，有必要這麼燒包嘛。
不經意間，蔡根看到了大剛的前妻王翠蘭，竟然也坐在人群中，還是和大剛老孃一桌。
此時，新娘有多喜悅，王翠蘭就有多怨恨，雙眼都要冒出火了。
可能是發現前兒媳表情管理不到位，二姨拍了拍王翠蘭的肩膀。
示意她不要鬧情緒，忍一忍就過去了。
王翠蘭受到婆婆的警告，生硬的笑了起來，比哭還難看。
蔡根覺得太離譜了。
輕輕的碰了一下圓圓，示意她看看王翠蘭。
“老婆，他們大房跟二房，這麼和諧的嗎？”
圓圓也是皺了皺眉，小聲給蔡根解釋。
“還不是錢鬧的。
雖然退居二線，待遇不變。
我二姨拿孫子說事，翠蘭也就忍了。”
“什麼心態呢？”
“人都沒了，錢再沒有，不是人財兩空嗎？
自己只要存在，就是肉中刺，眼中釘。
只要不下桌，就不算完全輸。
可能，是這麼想的吧。”
蔡根心裡給王翠蘭點了個贊，真特麼通透，還大度。
參加前夫婚禮不說，還能坐主桌，也是個狠人。
等等
蔡根突然仔細觀察起王翠蘭。
這裡的事情，不會是她因愛生恨，搞出來的貓膩吧。
沒聽說，她進過靈異圈啊。
“小孫，你看看那個女的，有啥特殊的嗎？”
小孫心裡很難受，明明都說自己今天豬油蒙心了。
還讓自己看毛啊？
自己要是能看出來，剛才能被戲耍，揹著樹樁子嗎？
“三舅，這個女人，有點皮笑肉不笑。
是不是跟新娘有仇啊？
我看著像是個怨婦，迫於壓力，在強顏歡笑。
還有，她面板保養不錯，醫美沒少花錢。
膚色暗淡，卻有不自然的光澤。
身材管理的也不錯，應該經常瑜伽，或者”
看著小孫逐漸離譜，蔡根聽不下去了。
擺了擺手，示意他還是閉嘴吧，毛也看不出來。
主持人，站在舞臺中央，說著套話，熟練且高昂。
滿眼都是對好處費的渴望，也是真的賣力氣。
那把大剛給誇的，親爹來了都得汗顏。
蔡根從來不知道，原來大剛這麼優秀。
還是說，有錢以後，優點會像黑頭一樣不可抑制的長出來。
即使拋棄了髮妻，即使娶了二房，也只是小瑕疵，或者說是有能力的表現。
新娘像是勝利者一樣，接受臺下所有人的檢閱，一口一個老公，宣示著主權。
時不時的還看幾眼兒子寧寧，那就是她安身立命的本錢。
蘭蘭和翠翠，很有大局觀。
雖然面對的是後媽，雖然親媽就在臺下看著。
但是平時的口讀目染，讓她們擁有超過年齡的涵養。
一直面帶微笑的，陪襯著新娘，比親媽結婚還高興。
只是，笑得也有點不自然，時不時的臉還會抽搐一下。
嗯？
這個抽搐，不巧，被蔡根看到了。
並且，引起了重視。
這不像是人正常的抽搐，而是像一張皮很鬆弛，在上勁的感覺。
難道，這兩個姑娘，也中招了嗎？
心裡剛發出疑問，蔡根就看到，兩個姑娘的雙眼直接泛白，黑眼仁不見了。
那一雙死魚眼，蔡根不止一次看到過。
每次出現，都不是正常人。
蔡根猛地站起來，想要做點什麼。
可是，再看向舞臺，兩個小姑娘，又恢復了正常。
哪裡有什麼白眼，一切如常。
圓圓趕緊把蔡根拉著坐下，不明白他又要作什麼妖。
“不是，你又要幹啥啊？”
這次，蔡根的臉也紅了。
說實話，絕對沒人信，尤其是圓圓。
自己也沒有證據，只好傻笑一下。
“呵呵，腿麻了，啥時候開席啊？”
話音未落，已經開始走菜了。
農村流水席，就這點好。
臺上不影響臺下，上面大剛講話還沒完事，桌子都快擺滿了。
什麼帝王蟹，大鮑魚，烤全羊。
盤子摞盤子，碗摞碗，相當豐盛。
蔡根看到吃的，一下就溜號了。
不是他沒價錢，看到吃的，就失態。
而是原本的美味佳餚，此時，變得一點也不美味。
甚至和美味不沾邊。
在蔡根的眼裡，一盤盤端上來的，全是雜草石頭，蛆蟲蜈蚣。
而且，還都是活的，不斷的從盤子裡爬出來。
小時候，在聊齋裡很常見的劇情，親身經歷，確實有很強的心理衝擊。
蔡根使勁的揉了揉眼睛，希望是自己的幻覺。
可是，那一條大蜈蚣，都爬到自己碗上了，手指長的觸鬚，還在四處掃描。
就在這時，團團夾起了一塊爛木頭，就要往嘴裡送。
小孫和喳喳，也開始動筷了。
再不做點什麼，就來不及了。
蔡根猛地站起來，雙手用力，把桌子給掀了。
“不要吃，那不是人吃的。”
稀里嘩啦，桌子翻了。
盤子碗碎了一地。
這張桌的所有人，全都驚呆了。
不只是這張桌，一百多桌的人們，全都看向了蔡根。
就連臺上講話的大剛，也不說話了。
整個婚禮現場，隨著蔡根的舉動，就像是按下了暫停鍵。
蔡根感覺呼吸都凝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