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奶這玩意不像啤酒，有氣好喝。
太實誠了，不好往下嚥。
“惠哥，我要喝多少才夠啊？”
“一百碗就差不多了。”
剛喝進去的一口羊奶，直接就噴了共康惠一臉。
“啥，你要撐死我嗎？”
共康惠擦了把臉，有點不高興。
“一百一十碗，剛才那碗不算。
不喝完了，你回不去，我說的。”
蔡根當時就炸毛了，把碗摔在地上。
“你說的就算啊，故意找我茬是吧？
家裡還一堆事呢。”
麻將聲再次停止了，所有人都面色不善的看向蔡根。
“對，你說對了，就是在找你茬。”
“誰讓你剛才把我們給賣了。”
“從某種意義上說，你背叛了我們，也背叛了大師傅。
“我們很不開心。”
“霍霍！”
蔡根從燧人氏的口吻裡，都聽出了不滿。
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
“不是，你們都怪我幹啥？
我當時不也沒辦法嗎？
后土都被一下滅了。
我還有啥依仗？
為了人世間，我犧牲自己，哪裡錯了？
蓬特給我開出的條件，我有的選嗎？”
共康惠撿起了碗，再次裝上了羊奶。
“如果是大師傅，遇到同樣的境遇，他會選擇跑。
只要他在，就可以重新建立起無數個人世間。
絕對不會被人世間所束縛。”
共康惠把碗塞到了蔡根手裡，不容拒絕。
“如果是我，我會選擇去死。
命輪會選出下一個普通人，來繼承苦神的意志，來守護人世間。
所以，蔡根，你到底在捨不得什麼？”
蔡根端著碗的手，有點顫抖，感覺到了莫大的委屈。
“可是我死不了啊，抹脖子就會觸發人情繫統，就會出來人還人情。
后土都沒了，別人出來，不也是白白犧牲嘛？”
眼看蔡根都要哭了，共康惠打了個哈哈，緩解了現場的氣氛。
隨即再次凝重起來。
“所以，你是捨不得那些人情，還是捨不得人世間的家人？
“后土把自己玩沒了，就真是打不過嘛？”
“有沒有可能，后土只是為了給你上課呢？”
“現在來看，她的犧牲毫無意義。”
“你到現在也沒明白該捨棄什麼。”
“霍霍...”
蔡根被問的目瞪口呆，一時間不知道該咋說。
惱羞成怒之下，真想把麻將桌給掀了。
“我舍毛線，別特麼cpu我。
我幹啥，啥有理，全都別嘰嘰歪歪的。
不滿意，你們弄死我，換個人。
弄死我，換個滿意的。
我求你們了，弄死我吧。
你們看我捨得不捨得。
來啊，動手啊。
動手啊...”
隨著蔡根情緒越來越激動，旁邊的蓬特竟然跟著喊了起來。
“對，動手，弄死他，換個人。
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蔡根沒有搭理蓬特的順水推舟。
仍舊在怒吼。
只是，聽到了很多回響。
“動手啊...”
“動手啊...”
“動手啊...”
原來苦海里的所有人已經結束了戰鬥，完全同化了蓬特帶來的靈魂。
戰意正濃的情況下，竟然全都被蔡根感染了。
朝著山頂的方向，那挑理蔡根的五個人怒吼。
好像他們惹的不止是蔡根，還有苦海里的每個人，甚至整個苦神意志。
共康惠他們先是一驚，隨即狂喜。
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真怕打斷，蔡根與苦神意志的同頻。
可惜，蔡根控制情緒的能力，越來越強了。
失控了一小下，就恢復了平靜。
“算了，我承認了，我怕死，能咋滴啊？
我怕死的沒有意義。
有意義我也不想死。
有毛病嗎？
如果非說有毛病，那我就這樣，愛咋咋滴。”
“愛咋咋地！”
“愛咋咋地！”
“愛咋咋地！”
蔡根說到最後就有點耍無賴了。
可是，億萬人跟著他一起耍無賴，氣氛就不一樣了。
就算說這最潑皮的話，也帶著歷史的厚重感，與千萬人的認同感。
眾口鑠金，形容的可能就是眼前的情況。
普通的一句話，在得到億萬人的認可之後，重複以後。
每個字都不再普通了。
每個字都被賦予了特殊的能量。
在空中形成實體，縈繞在蔡根的頭上，久久不能散去。
共康惠他們都看傻了。
實在想不明白，如此懦弱的蔡根，明明在撒潑，不講道理。
為什麼會受到苦神意志的認可，甚至還能同頻。
此時，他們但凡說出一點反駁蔡根的話。
就是跟苦海里的億萬人作對。
那已經眾口鑠金的口號，就像是能量實體，可以瞬間抹殺任何反對的聲音。
“呵呵，你說的對。”
“沒毛病，你咋整，咋有理。”
“我們就是探討一下，別激動。”
“輪到誰打牌了，趕緊的，我都快胡了。”
“霍霍...”
一個個嬉皮笑臉的，重新坐了下來。
聚精會神的打麻將，看似認真，可是焦點從沒離開蔡根。
蔡根也是順毛驢，沒了對抗，他也感覺挺無趣的。
“哎，你們這又是何必呢。
成天比我，還不如多多的提高我的認知。
或者給我一份說明書。
我怎麼會想到，后土能故意下線，只為了給我上課呢？
我更不會知道，苦神的人情，到底能到什麼程度呢？
今天我才知道，我沒了，命輪還會選擇下一個。
反正，全是你們的錯，沒有把所有事告訴我。
以後即使走錯路，也是苦神的錯，誰讓沒給我說明書呢。
我蔡根，永遠不會錯的。
即使錯了，我也不認。”
“我也不認。”
“我也不認。”
“我也不認。”
共康惠開始苦笑搖頭了。
苦神的意志，徹底被蔡根帶偏了。
耍無賴，不講理，都能產生共鳴。
那以後，還有道理可講嗎？
沒了道理可講，又怎麼分對錯，好壞呢？
“哎呀，你們閉嘴，別搗亂。
復讀機啊，煩不煩啊？
就那麼崇拜我嗎？”
蔡根聽著苦海里的迴響，亂七八糟的。
本來就有點心煩，越聽越煩。
下意識的朝著苦海嚷了一句。
結果，苦海里的人竟然給了蔡根回應。
言簡意賅，只有一個字。
“呸！”
“呸！”
“呸！”
億萬人，同時唾棄一個人。
那聲勢浩大得難以想象。
猶如一陣狂風，吹過山頂，蔡根都睜不開眼。
萬幸，他們只是發聲，並沒有實質性的液體攻擊。
否則，蔡根得被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