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比斯死了，他並非是死於張小滿的攻擊，而是被天空的那位神靈給殺死了。
就在生命的最後關頭，這位獸人王突然露出了一副極為痛苦的表情。
他額頭上的印記發出耀眼的光芒，就和先前的奧格坦隆一樣，他的生命精華透過稜形印記被獻給了天空中的那位存在。
只不過因為先前亡靈法術的原因，烏爾比斯身體內已經剩不下多少的力量了，這種獻祭只是持續了短短的數秒鐘便已經結束。
彷彿是被如此稀少的生命精華給激怒，天空上陡然傳來了一抹耀眼的光華。
緊接著，就在眾人驚愕地注視中，那正在和亡靈軍團作戰的數十萬獸人大軍突然齊齊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他們似乎在這個時候恢復了意識，臉上表情先是有那麼一陣的迷茫，旋即又轉變成了無邊的痛苦。
所有的獸人戰士額頭上的那枚印記都變得更加刺眼了，而他們的生命力也同樣在快速流失著。
那位光明神竟然是透過這樣的方式，一口氣獻祭了近百萬的獸人大軍！
十秒，僅僅是不到十秒的時間，所有的獸人戰士們就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息，紛紛癱倒在地上，整個戰場一時間變得鴉雀無聲。
“他……做了什麼……？”
麥卡維見到這一幕，雙手忍不住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一擊同時殺死了百萬大軍，這樣的場面實在是太過震撼，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生寒意。
“這些獸人的額頭都烙印下了那枚印記，他應該是透過了某種特殊的方式吸取了他們的生命力。”
張小滿看著場中倒下的那些屍體分析道：
“這些獸人接受了魯拉巴達的力量，但同時自己的生命也被操控在了對方的手中，這真的是一筆巨大的代價。”
“也許，那位光明神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放過他們，他需要的是生命的精華，無論烏爾比斯是否會成功，最後都難逃一死，這些獸人戰士也是一樣……”
眾人到了這個時候都已經反應了過來，那位被人族供奉在光明教堂內的神靈，那位號稱代表著一切聖光和希望的光明神，到底是怎樣一位邪惡的存在。
“我們……在他們的眼中，到底是什麼……”
阿卡圖斯喃喃自語了一聲，眼中看向那些倒地的獸人，滿是不可置信的迷茫表情。
眾人到了這時候早已經沒有任何勝利所帶來的喜悅，因為他們的這場戰爭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
就像是有些人類喜歡將兩隻家畜放在同一個籠子裡，觀賞它們相互廝殺時候的場景。
等到廝殺結束時，不論是哪一方，都逃不了被做成美味食物的下場。
這場戰爭，根本就沒有勝利者。
張小滿只是略微沉默了片刻，便很快恢復過來。
實際上，他對這些人的處境並沒有太多的同理心。
畢竟他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無法透過他們的角度去感受那種絕望。
況且，和麥卡維等人不同，他對這個世界的真相已經有了些許猜測，早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
張小滿沒有立即將這所謂的真相說出來，一方面是他現在還沒有辦法確認這個猜測的真實性。
另一方面則是他怕就這麼說出來，這些人恐怕沒有那麼容易接受。
先拋去了腦海中的這些想法，他緩步來到烏爾比斯的屍體旁，打算透過亡靈法術來將他復活成為一名亡靈戰士。
以對方的實力，復活之後應當是能夠保留有很高的理智的，就和艾爾庫魯斯一樣。
到那時候，自己等人自然也就可以透過對方來知道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麼。
烏爾比斯在死前的那句話還是讓人猜測頗多的。
“你們若是知曉我的恐懼，必當能夠理解我的痛苦……”
張小滿輕輕重複了一句對方的話，心中暗自思忖。
到底是什麼樣的恐懼，才能夠讓他做出這樣的選擇。
“難不成，這名獸人王實際上已經知道了那個真相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倒也不是說不過去……”
張小滿感覺事情確實可能就是自己所猜測的那樣。
烏爾比斯正是因為知道了這個世界的真相，這才作出了那樣的選擇。
當然了，猜測再怎麼有信心，也不如實踐來的準確真實。
他很快就構建出亡靈法術的模型，將其施展到了烏爾比斯的屍體上。
其他人也見到了這一幕，沒有人出口阻攔，大家都在等待著他將屍體給復活。
他們也想要知道烏爾比斯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選擇背叛自己等人。
伴隨著冰藍色的光芒逐漸沒入烏爾比斯的屍體內，眾人也情不自禁地跟著屏住了呼吸。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緩緩流逝，但烏爾比斯的屍體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張小滿皺了皺眉，他感覺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地方。
“他似乎……已經腐朽了……”
隊伍裡，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希爾娜突然開口了。
她的目光注視著烏爾比斯的屍體，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疑惑。
“腐朽？那是什麼意思？”
張小滿看向對方。
希爾娜這時候也同樣有些不解地看了看他。
似乎有點想不通為什麼這位如此強大的亡靈法師，會不知道腐朽這個詞。
不過她的性格並沒有讓她多問的習慣，而是直接開口給出瞭解答。
“腐朽，是我們對不死生物的一種稱呼，通常來說會發生在那些沒有意識的低階亡靈身上。”
“他們的身體是受到了亡靈法術的操控復活的，但是這種復活並不是永久性的，而是具有時間的。”
“一般來說，在經過了相對漫長的時間後，這些亡靈會開始腐朽，身體也逐漸失去行動力，最後化作一具真正的屍體，再也無法被複活……”
希爾娜一口氣說了很多，這同時也吸引了麥卡維等人的注意，大家都從來沒有見到她一次性說過這麼多話。
這位亡靈公主最後將目光又重新落回在了烏爾比斯的屍體上。
“我從他的身上沒有感覺到半點死亡的氣息，他的身體已經徹底腐朽，無法被亡靈法術給復活了。”
張小滿聞言，又盯著獸人那乾枯僵硬的身體，同樣感受了一番，發現確實如希爾娜所說。
現在的烏爾比斯給自己的感覺，根本就不像是一具屍體，而是一塊枯木，一塊岩石，沒有任何的生命氣息，也沒有任何的死亡氣息。
試問，亡靈法術又怎麼可能去將一塊石頭給復活呢？
他旋即又找到了幾個被吸取生命精華而死的獸人戰士，用同樣的方式來嘗試將他們復活，但最後也全都失敗了。
“被這些光明印記所獻祭的生命，將無法使用亡靈法術復活……”
張小滿最後得出了結論。
這個結果，讓眾人也頗為失望。
烏爾比斯所知道的那個秘密，他們恐怕暫時是沒有辦法知道了。
而且現場可是有百萬的獸人戰士，如果不能復活的話，這也就意味著亡靈軍團的數量直接就少了上百萬。
不過張小滿對此倒是沒有什麼可惜的.
他雖然在誤打誤撞之下研究出了亡靈法術，但是他本身並沒有繼續朝著這個方向發展的打算。
比起強化自身來，這種召喚流，而且還是復活屍體的套路，他並不是太感興趣的。
況且，自己等人現在所面對的敵人當中，正有著一個被稱為光明神的傢伙。
他已經從對方發動的幾次攻擊中感覺到了那股力量的特質，是帶有很強的“正能量”的，也就是類似於聖光類的結構。
這種結構式非常剋制亡靈法術的，就算是自己復活了再多的亡靈大軍，恐怕到時候也不及人家一個聖光普照。
張小滿想了想，給所有的亡靈戰士下達了指令，讓他們將那些獸人戰士的屍體給就地埋葬，而後自己也挖個坑鑽進去。
沒過多久，百萬亡靈大軍和地上的屍體就這麼消失不見了，全都深埋在了地下。
這麼多屍體和不死生物放在這裡也挺膈應的，張小滿乾脆選擇將他們給全都埋了清淨。
“稍候我會把這一片城牆給修復好，有了它的保護，再加上那些亡靈士兵，以後獸人的軍隊應該也無法衝出北風草原了。”
張小滿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麥卡維等人，也算是做了一個順水人情。
獸人這一次的失敗並不代表他們種族就此滅亡了。
這裡的嘆息之牆和地下的亡靈大軍也算是為人類提供了一個屏障，以防止以後可能出現的戰爭。
當然了，這些低階亡靈是有保質期的，可能再過個幾十年，他們便會徹底的腐化，失去行動能力。
但嘆息之牆將會一直屹立在這裡，成為人族抵擋獸人的強大防禦。
戰鬥至此結束，但戰爭還並未停止，接下來的將會是凡人與神靈對抗的神之戰。
眾人從戰場上回到了庫漢城中，所有計程車兵開始了休息和整頓。
張小滿並沒有去刻意詢問這次戰鬥的損失，他知道那肯定是一個令人揪心的數字。
不過能夠順手幫的地方他倒也沒有吝嗇。
張小滿來到了光明教堂所在的區域，這裡是傷兵們最為集中的地方。
他在這裡釋放了幾個大範圍的治療性法術，將一些原本應該死去的重傷員給從死神的懷抱中搶救了過來。
這一舉動讓他的名字再一次被眾人銘記，現在“極星”這兩個字已經成為了整個庫漢城最為令人敬仰的存在了。
施展光明法術救治了無數的傷兵，創造出堪比神蹟的嘆息之牆，一人單挑整個黑龍軍團，憑一己之復活百萬亡靈大軍，對抗整個獸人部落。
這一切的所作所為，都讓人趕到了極端的不可思議。
這些普通計程車兵並沒有去思考，為什麼光明法術和亡靈法術會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的習慣。
他們只是懷著感恩的心情，去將對方所做的一切都銘記在心。
極星這個名字的聲望一時間在聯盟士兵的心目中，已經直接從默默無聞坐火箭般的提升到了崇拜。
酒館內、廣場上，到處可見為戰爭勝利而歡呼的人群。
吟遊詩人詠唱著極星的傳奇經歷，大量經過改版加工的故事流傳出來，讓每個聆聽者都聽得津津有味、百而不膩。
戰爭的陰雲一下子從頭頂解除，這對於很多不知道神臨節真相的普通百姓來說，無疑是一件最為令人振奮的事情。
可惜的是，這次戰爭所帶來的傷亡確實太過嚴重，很多人都有親人朋友死在了戰鬥中。
大家也失去了去過神臨節的心情。
只是利用一些特有的節日氛圍的材料裝飾了一下門扉，算作是為這特殊的日子做了紀念。
張小滿和一眾破縛者們齊聚在了聖殿之中，商討起了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現在距離神臨節只剩下最後一天了，也就是在後天，麥卡維所預言的恐怖災難就將會降臨在這片大陸上。
經歷了這麼多之後，眾人現在也早已經對這位人族聖魔導師的預言沒有半點的懷疑。
那些獸人的慘狀歷歷在目，烏爾比斯死前的那句遺言也經常在他們的耳邊迴盪。
再加上那些從天而降的火焰，這些全都真真切切發生在眼前，自然也就沒有了爭議的必要。
“光明神魯拉巴達已經對我們打動了數次的偷襲，但即便是獸人軍隊的覆滅，也沒有讓他親自前來……”
長桌上，張小滿手指敲動著桌面，開始分析起這場戰爭的形式來。
“我覺得，神臨節很有可能就是這些神靈的破境日，也許正有著某種我們不知道的力量束縛著他們，亦或者是保護著我們，讓他們無法輕易下界……”
“所以，極星你的意思是……每三百年一次的神臨節，就是那種限制消除的時候，他們在這一天便可以親自降臨，而不是簡單的透過天火來發動攻擊……”
阿卡圖斯詢問道。
張小滿救了他的性命，這位大德魯伊現在對他的態度可謂是一百八十度大翻轉。
“是的，這一點，相信勒森特拉閣下也早已經有了預言。”
張小滿點頭應是。
“可是，我們就算現在明確了這一點那又能怎麼樣呢……神臨節後天就到了，我們已經沒有辦法做其它準備了……”
精靈女王雷吉納擔憂道。
張小滿看了她一眼，微微沉吟片刻，而後說出了一句讓眾人都大為驚詫的話來。
“也許，我們並不一定非要等到他們來找我們，我們可以主動去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