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剛剛接觸了鍊金術一天的新人，竟然就直接簡化了一個傳承了千年的基本鍊金藥劑。
這一點若不是親眼所見，伊菲是打死也不會相信的，也不難怪她會有這個反應了。
相比起對方的迷茫和驚歎，身為當事人的張小滿則要顯得淡定的多了。
別人知不知道，他自己還能不清楚嗎。
雖然說他表面上是隻學習了一天，但誰又能知道，他在這一天的時間裡發動過了多少次指間流沙。
幾乎是暗能一回滿就會使用一次，一次就是數個小時。
這一天下來，他在指間流沙當中度過的時間，至少也相當於別人一刻不停地學習一個多月了。
一天當一個月來用，這就是他有信心快速掌握鍊金術的原因。
當然了，要想真正的精通，單純的靠這樣的方式還是不夠的。
就算是許多鍊金術方面的天才，想要達到高階鍊金師的程度，沒有個數年也是不夠的。
而張小滿之所以能夠創造出伊菲眼中的這種奇蹟，實則也和他對於暗能量的親和有關。
在他的感知裡面，可以清晰地感應到這些藥劑在坩堝當中進行熬煮時候的暗靈力變化的。
普通的草藥他可能還沒有辦法感知，但是那些蘊含有靈力的魔藥就很容易被捕捉了。
尤其是配合上了他的靈視技能，那些藥材的靈力變化就更加逃不出他的雙眼了。
就像是眼下的這瓶精神藥水。
張小滿就是因為發現了這三種材料在混合之後，其中的藥效效能相互進行中和抵消，導致它們根本就沒有發揮出任何實質性的作用。
也許是這個世界的人對於暗靈力的應用太過簡陋，沒有類似於靈視這樣的術式。
又或者是鍊金師們大多都是沒有魔力的普通人，頂多也就是一個掌握了元素力的低階職業者，還達不到暗能量的程度。
所以在這麼漫長的鍊金術發展史中，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這個藥劑其中的弊端。
張小滿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女孩解釋。
對於一個感知不到暗能量的人來說，你跟她去講如何體會物體內暗靈力的變化，那幾本就是沒辦法的去溝通的。
最終，他只能將其用最簡單的兩個字來解釋，那就是天賦。
伊菲這時候也是被徹底的打擊到了。
她的心情很複雜。
自己從小被人稱作為鍊金術的天才，結果今天才知道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看著自己在最擅長的領域被人輕易超過，這種感覺真的是讓人失落呢。
但除此以外，伊菲的心裡也是很激動的。
她激動於精神藥劑的改良成功，這可是一件足以被載入史冊的成果。
以前也不是沒有人改良過藥劑，但像這種出自於布林大師之手的三大基礎藥劑，還是頭一次。
“原來如此，我就說為什麼剛才您在放入庫庫塔粉末的時候，會減少了七克的放入量了，原來是少了樹精油和水蘇的中和效果，導致用量也相應的下降了！”
“這兩個材料都是魔藥，水蘇還好，價格並不是很高，但是樹精油現在卻賣得很貴，原因好像是樹精一族的數量正在不斷減少，我先前還擔心以後若是沒有了樹精，咱們的精神藥劑該怎麼辦呢……”
“現在好了，沒有了這兩個材料的支出，那一瓶精神藥劑做完之後，我們可以節約整整三分之一的成本！天吶！您真的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有鍊金天賦的人了！”
“……”
伊菲一邊總結著張小滿剛才的操作步驟，一邊還在不斷盤算著這麼做之後大約能節省多少成本，越算雙眼之中的小星星就越亮。
張小滿則是自顧自拿起了剛才他煉製的那瓶藥劑，端在手裡仔細打量著。
雖然這小瓶子裡的東西剛剛已經經過了伊菲這個高階鍊金師的檢驗，確定是有效藥劑。
但這怎麼說也是他在指間流沙狀態以外第一次真正煉製出來的成品，至少也要親自嘗試一下。
只是……
看著眼前那綠油油的藥液，張小滿怎麼也有些下不去嘴。
尤其是在想到那些用來熬製藥液的材料裡面，還有一隻藍田蛙的眼睛，他就更加沒有胃口了。
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張小滿將藥水喝了下去。
入口是一股略帶些青澀的味道，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喝。
可是伴隨著那些藥水進入到喉間，張小滿只覺得一股充滿了強烈刺激性的腥臭味充斥了他的口腔，最後就連鼻子裡面也滿是這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吃了最辛辣的芥末油一樣，還是一吃就吃了一大桶的那種。
哪怕是以張小滿如今的體質，也有些難以忍受的感覺。
若是換做那些普通的法師吃了，只怕是要原地起飛吧。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這個藥劑配方當中會有水蘇這種東西了。
因為這種魔藥有著強力去味劑的效果，適當的放入一部分在材料配比中，可以有效的減少因為藍田蛙眼球所帶來的腥臭味。
但好在，雖然這藥劑吃下去很臭，可效果卻還是非常好的，張小滿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提升了那麼一點。
按照他現在的數質量化比例，這一瓶精神藥劑大約可以增幅他5點左右的精神力。
將這一發現告訴了伊菲，後者在聽聞後也是露出了一副驚訝的表情。
“原來是這樣嗎？可是我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放入水蘇是為了這個原因，我一直以為是為了它能夠提升少部分精神力的效果才放進去的……
“可是，藍田蛙眼球的雖然很臭，但也並不是沒辦法下嚥……難不成，是因為庫庫塔花粉加強了這種刺激性……？”
“哎呀，精神藥劑的配方雖然被流傳了下來，但是還是有很多的原始手稿丟失了，真是讓人走了不少彎路啊……”
“……”
女孩嘀嘀咕咕說了一陣，隨後又抬起頭，目光期待地看向張小滿。
“極星先生，請問我可不可以也使用您的這種方法來製作一份精神藥劑呢……”
“當然可以。”
“謝謝！”
伊菲道完一聲謝後，立刻便火急火燎地清理了坩堝，而後開始使用張小滿的方法熬製起來。
不得不說，女孩作為一名天才級別的高階鍊金師，在自己的專業領域還是非常給力的。
她不論是熬製手法還是熬製速度，都要比張小滿剛剛更快更平穩。
沒過多久，一瓶新鮮的藍田蛙眼球精神藥劑就出鍋了。
沒有了樹精油和水蘇，不僅材料成本被大幅度降低了，就連熬製的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些變化，導致牽一髮而動全身，對於鍊金師的臨機應變能力有著更高的要求。
若不是伊菲足夠出色，恐怕也不可能一次性就成功了。
張小滿見她將藥劑吹冷後，迫不及待地就往嘴裡送去，看上去也是想要體驗一下這新版精神藥劑的功效。
他有心想要出言提醒一下女孩，畢竟這東西的臭味實在是太過猛烈了。
雖然鼻子上面聞不出來，可一旦它進入到喉間的時候，那種感覺真的是要讓人發瘋的。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伊菲那邊就已經先一步將藥水給送進了嘴裡，就好像有人要跟她搶似的。
“嘔！！”
下一秒，伊菲就一股腦將藥水全都給吐了出來，就連剛剛吃的早飯也都沒落下。
“呃呃呃……啊啊啊！”
女孩捏著自己的喉嚨，連續不停地乾嘔起來，眼淚水和鼻涕泡泡糊了一臉，淑女形象盡毀。
“哎……”
張小滿嘆了一口氣，這姑娘從今往後怕是在自己面前都要抬不起頭來了。
果然，等到女孩好不容易消停下來之後，在面對他的時候，臉蛋幾乎已經紅到了脖子根，腦袋始終低垂著，不敢看他一眼。
“咳咳，這個配方雖然可以省一些材料，但副作用也太明顯了，依我看還是算了吧，就用原來的方子好了……”
張小滿出言打破了沉寂。
許是聽見了和鍊金術有關的話題，伊菲終於是從無地自容的狀態中暫時先走了出來，頗有些急切地說道。
“啊！請不要這麼做，先生！我，我其實感覺還好……剛才……剛才主要是沒有心理準備才會那樣的……”
“如果，如果再讓我喝一次的話，我一定不會像之前那樣了……我保證……”
她說著抬起頭，眼神期待地看向張小滿。
“先生，您恐怕不知道，這種藥水材料的精簡，對於我們來說，真的是太重要了……不管是鍊金師還是職業者，如果能夠在成本方面節省百分之三十的話，我相信就算是再難喝，也肯定有很多人願意去購買的……”
“所以……我請求您，先生，一定不要收回這種改良精神藥劑的使用權，它真的是能夠造福所有人的好東西……這也是一件能夠流芳百世的好事……您，您再考慮一下吧！”
“……”
張小滿見她這一副懇求的模樣，心中微微一愣。
“這個精神藥劑的配方，你反正也已經知道了，想要熬製的話就直接做便可以了，沒有必要經過我的同意吧。”
他問出了內心的疑惑。
伊菲聽了卻是面色一肅，趕忙道：
“先生，那怎麼行呢！這是您研製出來的改良配方，即便我已經知道了，但沒有經過您的授權，我也是不能煉製的，這可是鍊金師的原則問題！”
“哦？還有這種事情？”
“是的！這是每一個鍊金師都必須遵守的條件。”
“那如果你直接煉製使用，似乎也沒有什麼影響吧，又何必來問我呢？”
“這，這樣的話……是會被大家所不恥的！沒有人會願意和這樣的鍊金師合作，他甚至會被永遠禁止踏入鍊金師協會！”
張小滿明白了，這個世界並沒有專利這種東西，但對方的所說的這種類似於潛規則的方式，確實是這樣的一種行為。
可能暫時還沒有相應的法典條文出來，但也許再過個數十年，對應的專利法案也會應運而現吧。
只是，這個世界目前的這種思維也有些太過了。
就算是專利法，也只是禁止了買賣交易，自己一個人關在家裡做，還是沒有問題的。
“極星先生……我知道這個請求有些冒昧……但是您的這次改良真的是太重要了，我並不是希望您無條件公開……我只是懇求您不要埋葬了這份改良配方……精神藥劑作為三大基本藥劑之一，使用量非常高，如果能夠被推廣的話，我相信它能夠影響無數人！”
“若是您同意的話，我可以作為助手，去幫您聯絡鍊金協會和城裡的店鋪，到時候那藥劑每賣出去一份，都會將一筆錢記錄下來，最後透過鍊金師協會轉交給您……”
“不過因為您並非是藥劑的原創者，所以這筆錢可能不會很多，但精神藥劑銷量大，最後積少成多下也應該會有不少的……”
張小滿點了點頭。
“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吧，不過我們暫時先不要著急，等你把最近的課程完成之後再忙也不遲。”
聽見他同意授權改良精神藥劑的開放，伊菲頓時喜出望外，一時間就連自己剛才出醜的事情都拋在了腦後。
……
這件事情暫時算是告了一段落，兩人的鍊金術課程得以繼續。
只是伊菲還不知道的是，這一切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她見識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鍊金術天才，也見識到了這位天才所改良出來的各種新型藥劑。
就和計劃中的一樣，這次的學習過程一共持續了十天。
期間，張小滿一直待在傭兵協會提供的住所當中，不曾離開半步。
而協會那邊，也幫他攔下了無數想要拜訪的人，甚至就連鐵爐商會的奧格蒙杜副會長都被攔下了。
雖然那是一位七階的強者，但傭兵協會的實力更加強大，僅僅在這座城裡坐鎮的八階大佬就有著三人。
出於對大客戶的尊敬，在張小滿沒有同意的情況下，哪怕是鐵爐商會的會長福克斯親至，那也別想要見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