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

後院裡。

張小滿看著眼前的這輛貼著“風水算命,測運補缺”等字樣的大號推車,忍不住嘖嘖稱奇:

“想不到六爺您的這傢伙事還挺大,比起那些個地攤跟小桌子算命的同行可要上檔次的多了。”

“那可不是?你也不看看你六爺我在這十里八鄉是什麼名聲,那裴半仙的稱呼能是白叫的嗎?只要我這一出攤啊,那排隊的人簡直就是絡繹不絕啊我跟你講。”

老爺子一邊摸著推車一邊開始了吹牛,那樣子就像是一位隱退沙場多年的老將軍正在回憶往昔的崢嶸歲月。

張小滿卻是有些疑惑。

“六爺,既然您這生意這麼紅火,那為什麼還要金盆洗手呢?”

六姥爺聞言先是一愣,又擺出了一副不在意的模樣說道:

“嘿,哪來的那麼多為什麼啊,我就是膩了,不鼓搗了……”

張小滿卻是瞥了瞥嘴。

“六爺,咱倆誰跟誰了,你就別想蒙我了,就你那我還不瞭解嗎?你都快把你那點本事當命根子了,寶貝的不行!你跟我說膩了,我能信嗎?”

六姥爺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但馬上又咽回去了,不耐煩地揮揮手:

“去去去,年輕人哪裡來的這麼多問題,別瞎問!這事兒不該你知道……”

他說著轉過了身子,收拾碗筷去了。

張小滿見他這幅樣子,哪裡還按得住好奇心?

他三兩步追了過去,再次苦口婆心地勸說起老爺子來。

最終,在他的東拉西扯兼軟磨硬泡之下,終於是“感動”了老爺子,成功地撬開了他的嘴。

“哎,臭小子!我可真是拿你沒辦法!什麼都好奇,什麼都想打聽,簡直跟你媽一個性子!”

六姥爺滿臉的不情願,不過還是說道:

“這些事,我自個兒也覺著不對勁。拿不準!回頭你也別到處瞎說去,聽見了沒有?”

張小滿當然滿口應是。

六姥爺這才嘆了口氣,緩緩開口說道。

“六爺我這算命算了半輩子了,平時街坊鄰居的給開玩笑,稱一聲‘裴半仙’,大家又見我年紀大,這才叫上一句‘六爺’。”

“可我那點東西,糊弄糊弄外人還行,咱們自家人知根知底的還能不知道麼?那都是假的,是忽悠人的!”

張小滿不由點點頭。

沒錯,六姥爺算了半輩子命,在外人眼裡是一副高深莫測、仙風道骨的模樣。

但是在自家人眼中,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老神棍,大忽悠。

見著面了先給你一頓風水算命的口訣繞一繞,然後再搖頭晃腦的開始裝神弄鬼,那些個不明就裡的外行人馬上就得乖乖掏錢。

“所以您良心發現?不做了?”

張小滿接話道。

老頭狠狠一瞪他:“別插嘴!”

張小滿嘿嘿一笑,做了個您請的手勢。

裴老六拉過一張凳子,又倒上一杯白茶,這才說道:

“你別看我平日裡總是什麼牛鬼蛇神、太上三清之類的,但是我自個兒心裡頭可是明白著呢,世上哪來的那些東西啊,都是人編出來的,假的!”

張小滿在一邊聽著,也抓起了一把花生,倒是有一點老酒館裡聽評書的感覺。

“可這人言道,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這夜路走多了,終歸是會碰上鬼的!”

老爺子卻突然話風一變,神色嚴肅道:

“不瞞你說……我前些日子,是真的碰上髒東西了!”

“啥!髒東西!?”

張小滿聞言卻是突然驚呼了一聲。

他說著手上一個沒拿捏好,往嘴裡丟的花生直接砸在了臉上。

裴老六的臉。

“你小子幹嘛呢!”

裴老六被他嚇了一跳,順勢接住了那粒花生,一下子丟進了嘴裡。

“我還以為你不信呢,沒想到你反應這麼大。”

張小滿愣了愣,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這反應確實是有些誇張了。

他收斂了一下表情,臉上儘量恢復平靜,心裡卻泛起了驚濤駭浪。

如果是換做以前,他當然不會相信裴老六說的這些鬼話。

他會很自然的把他的話當作是鬼故事來聽——反正老傢伙以前經常這麼幹。

但這次就不一樣了。

因為他不僅獲得了系統,而且就在昨天還親身經歷了一次這種恐怖怪異。

同時他也明白,裴老六絕對不會毫無原因的放棄他的算命生涯。

“不是,六爺,我這不給你嚇的麼,你這說的太有吸引力了,我情不自禁就代入了啊。”

張小滿趕緊笑著幫他倒滿了茶。

裴老六一翻白眼,也不客氣,拿起來就灌了一大口。

“我說你小子這膽子怎麼越活越回去了,我這連個開頭都還沒說呢,你就給嚇著了?”

他說完,又猛喝了一口茶,這才繼續道:

“你要知道,我六爺這活了大半輩子,也跟風水墓葬打了大半輩子的交道,可從來沒聽說過什麼靈魂鬼怪之類的玩意,也從來都不信!”

張小滿不禁汗了一個,這天天搞這些的老算命先生自己都不信,那群“客戶”一個個倒是深信不疑。

“你是不知道,當我親眼看見那玩意的時候,我這個心裡是有多震撼。”

裴老六像是想起了當時的場景,眼神裡逐漸透露出一絲驚恐。

“前幾天,我在便民大橋擺攤的時候,來了一個帶金絲眼鏡的小夥,開口就是要請法駕。”

裴老六面露回憶。

“你是不知道啊,那小夥臉上表情焦急,不似作偽,穿的又是西裝名錶的。我這一看,大魚啊!然後我一聽那地址,胖魚別墅區!你說,這麼大一條魚,我能放他跑了?”

張小滿熟悉自家姥爺作風,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那六爺,您當時開價多少?”

裴老六臉上露出笑意,比了個八的手勢。

張小滿見狀先是一愣,而後會心一笑,還不忘衝他豎了豎大拇指。

裴老六又接著道:

“那小夥子帶我下了橋就上了一輛豪車,那造型,嘖嘖……這路上他就給我說了,說他們家地下室鬧鬼了!”

“不光天天有奇怪的聲音傳出來,還不停的有臭味往外飄,電器也都用不了了,叫了幾次警察來了都沒用,人往地下室裡一站,馬上什麼聲音都沒了,就連那臭味也找不出源頭!”

“我當時一聽,心裡立刻就有了底,八成又是什麼老鼠之類的東西給鬧騰出來的。”

“像這種類似的情況我不知道遇見多少次了,每次上門去也都是那幾套。先畫畫符,然後念念口訣,最後再偷偷撒一點滅鼠靈,保準藥到病除!”

裴老六說道這裡卻是頓住了,他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但眼裡卻開始瀰漫起恐懼。

張小滿注意到,六姥爺的手似乎在微微地顫抖。

“後來呢?”

他問道。

裴老六此時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輕鬆了,語氣也變得沉重緩慢起來。

“後來我才知道,這一會我是真的不該去啊!”

裴老六一拍腿,後悔道:

“去了之後我才發現,他們家是真的古怪啊。那味道,哪裡是什麼老鼠能鬧騰的出來的啊!那是屍臭啊!”

裴老六見張小滿那有些疑惑的表情,解釋道:

“我年輕的時候在周邊的村裡幫人遷過墳,開過棺,那味道,和當時簡直一模一樣!”

張小滿點點頭。

裴老六又繼續道:

“我就問他了,你不是說這味道就地下室才有嗎,怎麼現在弄的滿屋子都是了,就連院子裡都能聞到不少。結果那小子跟我說他也不知道啊,還指望我來弄明白呢。”

“其實吧,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來了個加錢的理由,不過我不能直接說,我得在做法的時候找個由頭提出來。”

“後來等我到了地下室門口,就聽到裡面一陣‘嗚嗚呼呼’的聲音,就像是一直有個人在哭似的。當時我就感覺有點不對了,但是我轉念一想,又覺得是下面有地方漏風,可能是風的聲音吧。”

“您後來就這麼進去了?”

張小滿也是捏了一把汗,回想起自己昨天遭遇的詭異來,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裴老六再次露出後悔的表情來,他說道:

“你是不知道,當時我開啟地下室的門時,好傢伙!那臭氣簡直快變成瘴氣了,就跟下面燒起來了似的。”

“我雖然有些打退堂鼓,但是我收人錢財替人辦事,已經騎虎難下了,要是直接跑了的話,我六爺以後的名聲還不得臭了?”

裴老六一臉糾結。

“所以啊,我就強撐著進去了。但我一個人又始終有點慌,我就對那小夥子說,你們家的這個地下室正好在一處天然陣眼上,那邪祟在這裡修煉,已經有些道行了。驅邪的時候必須要有你這個主人家在場用正氣鎮住,否則我一個外人怕是請不動它離開。”

“他信了?”

張小滿問道。

“不信他也沒辦法啊,這房子不他們家的麼,他不來以後住哪啊?所以啊,等我倆進了屋,擺好傢伙事兒,我就藉著做法的機會繞著那裡面轉了轉,找了一圈之後卻沒發現一點關竅,別說通風口了,就連個老鼠洞也沒見著!”

“他見我在那走了半天,但什麼用也沒有,就問我是不是驅不了。我怕他懷疑,就跟他說鬼物太強,我要關了門,封閉空間,做一個誅鬼大陣!”

張小滿突然聽見他說什麼誅鬼大陣,不知怎麼感覺之前的寒意一下子消失了,倒是有一點想笑。

裴老六此時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張小滿的表情,自顧自道:

“後來你猜怎麼著?這門不關不要緊,一關上之後差點把我給嚇死!”

“怎麼了?”

張小滿好奇道。

“那門後面,附著一張人臉!”

裴老六眼神驚恐。

“而且這人臉的樣子,和我身邊站著的這個人……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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