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這……”
他忍不住想要開口詢問。
張小滿這時候卻是神情無比嚴肅，猛然一揚手打斷了蘇復的話。
儘管他自己現在心裡慌得一批，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沉著的，彷彿這一切都在自己的預料之中一樣。
蘇復沉默了，他的心裡也重新升起一股期待來。
“也許，剛才是我太心急了吧……”
張小滿這時候將手伸進了褲子口袋裡，從裡面緩緩摸出了一個裝著透明液體的小瓶子，整個人的身上開始散發出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息。
沒錯，這個小瓶子裡裝著的，便是他一直捨不得用的那隻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神恩露！
蘇覆在一旁看了，也是目光一縮，他能感覺到，眼前的這個青年，似乎是要動真格的了。
張小滿有些肉疼地擰開了裝有神恩露的瓶蓋，這玩意自己可是一直捨不得用呢。
要知道光是聖水的威力就那麼大了，只要四顆的計量就足以幹掉一頭恐怖的成年屍魔。
而自己這不到半瓶綠色等級的神恩露，更是自己當作底牌的小寶貝。
如果不是聖水不起作用，而自己剛才又不小心裝逼裝過了的話，那自己是說什麼也捨不得拿出來做實驗的。
對，張小滿現在就是在做實驗。
因為他知道，這次使用神恩露，很大機率上也不會產生任何效果。
在他看來，聖水和神恩露的區別應該在於威力大小上的不同，但是剛才聖水在使用的時候是全然無效的。
那就是說明，眼前的這個詭異之物和先前自己遇到的那些不在一個體系，是完全不受這種剋制影響的。
不然的話，聖水怎麼也不至於毫無功效，多少也該激起一點波痕來。
不過現在，神恩露已經是他最後的希望了，他也只能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理去嘗試一下。
手上微微顫抖，張小滿努力控制著力道，無比小心地倒出了一滴神恩露。
伴隨著透明水滴的落下，張小滿的目光絲毫不敢離開，就連站在門口的蘇復也都無比專注地望著那顆水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
就在這種死一般的沉寂中，手錶輕微的“噠噠”聲響起了十下，可是躺在病床上的蘇長卿卻依然毫無反應，剛剛張小滿所做的一切都彷彿是一場自導自演的話劇一般。
神恩露，無效！
完了，這回真的是完了！
張小滿有些機械性地擰緊了瓶蓋，神恩露第一次出場便鎩羽而歸，他彷彿已經看到等會蘇複意識到被自己耍了之後的憤怒表情，還有別墅外那一群老神棍們的花式嘲笑。
“哎，這真是一個令人尷尬的故事，早知道我之前裝逼的時候就少裝一點了……”
張小滿慢慢轉回身去，做好了被人奚落的準備。
他的心裡其實還是很不甘的，畢竟這麼一個有錢賺還有積分拿的好機會可是第一次遇見，本來還以為能夠靠著系統賺上一筆小錢，卻沒想到自己還是沒能成功。
蘇復此時見張小滿朝著自己這邊走來，之前還抱有一絲僥倖的心理也頓時跌入了谷底，整個人愣愣地站在那裡，腦海中浮現出了諸多念頭。
“他剛才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會沒有用？這是盡力了嗎？還是說，他也是一個騙子，和那些人一樣，都是在耍我？”
蘇復一時間猶疑不定，理智告訴他張小滿就是個騙子，但執著的情感又讓他不忍放棄。
“大師，這……”
蘇復感覺嗓子都發幹了，他張了張嘴想要問清楚，問清楚張小滿剛剛到底在做什麼，到底是不是在騙自己。
儘管在一開始的時候他便只是為了給吳鋒和小黑一點面子才帶他過來嘗試的，但事到臨頭，他還是不可遏制地升起了希望。
張小滿此時正在苦思冥想著給蘇復的交待，就在這麼個轉身的工夫，他已經在腦海中初步構思出了一套“本大師已經盡力了，奈何邪祟侵入太深，無力迴天”的劇本了。
畢竟面子這個東西，能保住一點還是保住一點的好。
“哎，其實我真的不是騙子啊，只是現在還在發育而已啊！”
張小滿在心裡大喊，面上卻儘量維持著自己高人的形象。
“我有八成的把握，這蘇少爺肚子上的東西肯定是一個怪物，只是可惜我現在實力太低微，手段盡出也就只有一個聖水作為攻擊……”
他想到這裡突然一愣，腦海之中頓時浮現出了一個因為從未成功施展而被自己下意識忽略掉的技能來。
吸靈術！
除了聖水之外，我還有吸靈術！
張小滿心中一震，彷彿像是抓住了一線希望，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透過了吸靈術的出戰請求。
蘇復見到裴大師朝著門口走來，距離自己已然不足三步之遠。
就當他剛要脫口而出質問的話語時，就見到這名青年突然一個利索的轉身，而後對著病床的方向直直地伸出了左手，嘴裡也輕輕說了一句什麼。
張小滿說的是。
“吸乾它！”
下一瞬，一股肉眼可見的波動自張小滿前方傳來，之前無論他怎麼使用都毫無反應的吸靈術終於有了變化。
只見蘇長卿的身上，一道道能量波痕瘋狂地朝著張小滿的方向倒卷而去，如狂風般迅疾，似洪流般奔湧。
還算寬敞的屋子裡頓時就像進入了9級颱風的中心，醫療儀器叮叮噹噹地掉落了一地，一股很明顯的風壓侵襲而來，將兩人身上的衣服颳得獵獵作響。
蘇復質問的話終究沒有說出來，他眼睛瞪得老大，彷彿是看到了此生最令他吃驚的畫面，整個人的腦海中頓時空白一片。
“真……真的……”他喃喃自語，卻被風聲遮蓋。
張小滿此刻也是激動不已，相比起從來沒有接觸過超凡力量的萌新蘇復，他可以說是一名資深者了，釋放技能的時候也做足了心理準備。
是以儘管現在面對如此強烈的風壓和能量洪流，他也只是在心中微微驚訝於吸靈術所造成的浩大聲勢而已。
可是事情到這裡還沒有結束，就在異象發生的幾秒內，一個刺耳尖銳的叫聲陡然從蘇長卿的身上響起，宛若九幽之下的恐怖厲鬼，夾雜著無盡痛苦的怨恨。
張小滿站的最近，自然是首當其衝。
他只感覺到一股恐怖的音波如有實質般襲向了自己，讓他耳朵如遭雷擊，彷彿像是要炸開一般。
不僅如此，最令他難受的是隨著這道聲音的席捲，自己的腦海裡好像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頭疼的彷彿要裂開，他腳下頓時就是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蘇復距離張小滿不過兩三步的距離，同樣也是好不到哪去。
他雙眼睜大，面露痛苦，兩隻手死死地捂住了耳朵，五官都皺到了一起。
站在門外的一群醫生們還在焦急的等待著蘇復能夠快點出來，好讓他們準備手術。
卻不想突然聽見了門內傳來一陣巨大的風聲，而後就聽“叮叮噹噹”一連串金屬物體落地的聲音跟著響起。
幾人驚訝不已，正打算開門檢視情況的時候，一股淒厲至極的哀嚎聲從一門之隔的地方傳來，聲音淒厲無比，彷彿能直擊靈魂，令人痛不欲生。
整個蘇家別墅的範圍內，所有人都在這一刻聽到了這聲尖嘯，站在外面的人雖然受音量衝擊的音響較小，但是對於那股穿透靈魂的刺痛感卻絲毫不打折扣的承受了。
門外，一些年老的老道士直接就兩眼一翻昏了過去，別墅裡的蘇礦礦也是一聲不吭地倒在了媽媽的懷裡。
張小滿此刻也是駭然不已，本以為開始的風壓就已經是大場面了，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恐怖的精神攻擊，自己這吸靈術到底從蘇長卿的身上吸出來了一個什麼東西啊！
時間從開始到聲音響起，其實也就過了短短几秒鐘而已。
張小滿此刻身體緊繃，左手上的能量抽取還在繼續著，他咬緊牙關頂住了這波恐怖的嚎叫，絲毫不敢放鬆。
刺耳的尖嘯聲音來的快去的也快，伴隨著聲音的結束，一個無比恐怖的半透明人臉從蘇長卿的身體之中緩緩浮現了出來。
這張人臉有點神似蘇長卿的樣子，他此刻正被張小滿發動的吸靈術不斷從臉頰上抽絲剝繭般地吸取著能量，面色痛苦而扭曲。
蘇復也是勉強睜開眼睛看清了這一幕，一時間更是驚愕到無以復加。
那道面孔在發出了一聲尖嘯之後似乎也沒有了其它能力，只是在吸靈術的汲取下拼命抵抗掙扎著，卻奈何始終不得逃脫。
最終，那張詭異的人臉慢慢分解、變淡，漸漸化成了一個白色的半透明小球，悄無聲息地落在了蘇少爺的身上。
張小滿渾身一鬆，彷彿是卸下了一直扛著的千斤包袱，整個人都有一種快要脫力的感覺。
“這東西……嗓門真大……”
看著不遠處掉落的白色小球，張小滿那心有餘悸的臉上也逐漸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