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夥忽然不說話了,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為難,田蜜頓時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至少在熟悉的人圈子裡面,崔始光曾經酒駕肇事的這件事,並非秘密。

果不其然,被她追問幾句,司機們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繃不住了。

“你們有什麼說什麼,不要有顧慮,”田蜜鼓勵他們開口,又不敢把話說的太明顯,怕在事情沒有足夠證據證明之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情緒,將來不好收場,“我們懷疑崔始光可能遇到了一點麻煩,所以只有掌握足夠的資訊才有可能幫得到他.”

“那咱就別繞圈子了!”

一個年紀略長的計程車司機率先開了口,他是個大嗓門兒,聽起來應該是個說話比較爽直的人,“我猜你們在這兒兜圈子其實就是想問小崔那小子當初酒駕的事情,這事兒我們也從他那裡聽過一些零零碎碎的,你們要是想問具體的細節,反正這些人裡頭別人不敢保證,我是知道的不全,但是大體上也聽他說過,說是之前年紀小,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喝了點酒開車把人給颳了,雖然對方就是受了點輕傷,沒有多大影響,但是他差一點被訛上,搞得遠走他鄉,老家也不怎麼回.”

很顯然,崔始光把自己曾經醉酒肇事的事情同他的這班朋友說過,但是卻沒有完完全全的說實話。

田蜜心中估量著,沒有表露出來,安安靜靜的聽其他人說話。

另外一個年紀比較輕,看起來和田蜜的年紀不相上下的年輕司機也被勾起了話癮饞蟲,不說點什麼就不舒爽一樣的搶著插嘴說:“我崔哥可是個有記性的人!別看平時我們輪休的時候,大夥兒湊一起喝點小酒樂呵樂呵他都參加,要是開車期間,你就讓他聞一聞,他都不樂意!說是自己犯過錯,這麼多年心裡一直都還有個坎兒!不光是這樣,就連我們偶爾大意,開車期間想稍微喝一點兒,你們也知道,就比方說冬天出車的時候,天冷難受啊,中午吃飯的時候就想和一杯暖和暖和,要是崔哥在,絕對會死死的攔住,說什麼也不讓,一個勁兒說他是前車之鑑啊什麼的.”

小夥子的話說的好像崔始光是一個多麼深明大義的人一樣,偏偏一旁的幾個司機師傅都紛紛點頭,證明他所言非虛,這倒讓田蜜心中有些訝異,越來越捉摸不透崔始光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了。

他酒駕肇事,為逃脫懲罰騙傷者說要私了,達成協議之後卻又遠走他鄉,不肯賠錢,這些都清楚的表現了他責任感的缺失,可是另一方面,到了c市之後,他卻又嚴於律己,還時時提醒身邊的人不要重蹈覆轍,表現出了對自己所犯錯誤的懺悔和內疚。

這前後截然相反的表現,或許可以被理解為他當初年紀較小,現在年紀大了,開始反思,覺得後悔。

然而他卻又只是嘴上說說,並沒有在行動上對被自己傷害的那位傷者做出任何一丁點兒的補償。

田蜜忍不住對崔始光愈發的好奇起來,覺得這個人表現出來的兩面性實在是很有些意思。

這一老一小兩個的哥師傅的話,基本上就代表了其他那幾位的觀點,他們倒也七嘴八舌的湊上來說了些關於崔始光的話,但是內容大同小異,其中也不乏投機的人,仍舊顧忌田蜜的警察身份,談起崔始光用的都是一些泛泛的褒揚之詞,實際上沒有一丁點兒意義。

崔始光回老家去相親定親的事情,大夥兒倒是都很清楚,說是臨走前因為這件事,崔始光高興的請大夥兒吃了好幾次飯,甚至破例的在第二天還要出車的情況下喝了兩三回酒。

“崔哥說他這麼多年心裡一直很苦,因為年輕的時候闖了禍,一直只能在外漂著,不敢回老家,沒臉面對老家那邊的親友,就連討老婆都給耽誤了,現在總算可以踏踏實實的說門親事,娶個媳婦過日子了!”

年輕的司機頗有些同情的說。

田蜜有些無語,心中感慨,不知道是這些司機對自己有所隱瞞,還是天性輕信,或者是因為事情發生在自己熟悉的朋友身上就沒有了理性的思考,否則只要稍加思索就不難找到崔始光話裡不合邏輯的地方。

如果他當初只是在老家把人颳了個輕傷,沒有造成任何嚴重後果,即便當時怕被人訛詐所以背井離鄉,怎麼也不至於這麼多年嚇得不敢回去,還惶惶然的連女朋友都不敢討。

除非對於崔始光而言,不能確定自己會不會哪一天忽然被揭發,並且因為當初的事故進監獄,怕娶了媳婦反而害了對方。

這些田蜜當然只是在心裡想想,沒有說出來。

和幾個司機師傅聊過之後,田蜜又和陸向東一起到排程室裡去了一趟,正好趕上一些司機已經交完了班,三三兩兩的下班回家,他們只好在門口等了一會兒。

田蜜一扭臉兒的功夫,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車牌照,再定睛一看,車擋風玻璃裡頭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也沒在意,正好出門的人少了,她就和陸向東一起進屋去,沒有來得及多想。

對於田蜜和陸向東而言,時間也是比較緊迫的,原本只是打算跑一趟計程車公司就好,結果半路接到了關於崔始光還租用了一臺車的訊息,他們的工作量就隨之增加,並且現在時間已經是下班的時段,如果不抓緊些時間,雖然只有一字之差,租車公司的上下班時間卻遠不像計程車公司那麼彈性。

租車公司離計程車公司不算近,田蜜他們趕過去的時候人家正在準備下班,見又有人上門,起初還挺熱情的,以為是生意來了,等到田蜜把來意說明之後,接待他們的那個工作人員立刻熱情頓消,有些沒精打采甚至不耐煩,畢竟沒有生意不說,還要耽誤自己的下班時間,這種事情換做是誰也不會表現的多開心。

不過接待人員倒是很配合田蜜的工作,因為他們也有自己的擔憂,來自家租車的顧客成了刑警調查的物件,這讓他們本能的開始擔心自家車輛的安危,在被田蜜詢問的時候,也忍不住反過來問東問西。

據租車公司的職員稱,崔始光在該公司租用了一臺馬自達轎車,租期為一個月,租金為9600元,車子在五天前被提走。

按照計程車公司那邊崔始光請假的時間看,他是前一天才休假離開的,並且回老家往返的時間也並沒有那麼久,為什麼租車的期限卻選了足足一個月呢?

對於這個疑問,汽車租賃公司的職員倒是給出了一個解釋。

“這個崔始光反覆來看了好幾次車,看中了馬自達的那一款轎車,又嫌貴,我們給他算過,他原本想要租兩道三週,按照日租的價格,如果兩週,比月租稍微少一丁點,如果是三週的話,就比月租還貴了,他聽了之後還是拿不定主意,就說回去先想想,當時那模樣我們見得也多了,看著就知道是打了退堂鼓,結果第二天不知道怎麼開了竅,特別痛快的就交了租金和押金,把車子給提走了.”

至於為什麼崔始光會一夜之間改變了注意,租車公司的職員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說,他為什麼會改變主意呢?”

結束詢問,頂著夜色離開的路上,田蜜問陸向東。

陸向東對此也沒有個答案:“我不會讀心術,也沒有特異功能,這麼片面的瞭解之下,哪能給得出答案.”

“你說,崔始光對於自己當年的那一起肇事到底有沒有悔過之心?怎麼說一個樣,做又是完全另一個樣?”

田蜜始終惦記著崔始光人前人後的言行不一。

陸向東對此沒有太多的感慨,只是平淡的對田蜜說:“人嘛,大多數情況下即便是犯罪分子,良知也沒有徹底的泯滅,只不過在良知和人自私的本性相抗衡之下,往往自私的本效能夠大獲全勝.”

“你的意思是,他其實有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和自責,只不過以他的經濟條件,在補償傷者的損失與保障自己的生活這兩者之間相取捨的時候,他選擇了保障自己,犧牲對方的利益?”

田蜜琢磨琢磨,覺得這倒是說得通,雖然都說人之初,性本善,其實人作為高等動物,也依舊保留著動物的生存本能,在固有利益面前,自私的秉性總是頑固的。

晚上回到家,田蜜和田陽交流了一下調查收穫,得知田陽那一邊的收穫不算少,卻有些雜亂,小桃的背景資料乏善可陳,關於她的“從業”經歷倒是調查出了一大堆,在和袁和結識之前,她一直是個“生意”不怎麼興隆的暗娼,袁和在某種程度上倒算是把她帶到了另外的一個社交層面。

這一夜,田蜜並沒有能睡上一個安穩覺,倒不是說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而是在凌晨不到四點的時候,她便接到了電話,被告知崔始光找到了。

只不過,就好像中了因果迴圈的報應一樣,他是被人從車輪下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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