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田蜜這一晚能夠真的睡著,那才是奇怪,當她躺在床上,聽著黑暗中秒針滑過鐘面的聲音,心裡有一種甜苦交加的複雜情緒。

這是她第幾次因為陸向東而徹夜難寐了?如果時間倒流,那麼和他相識之前的自己一定不會相信她這神經大條的女人,也會有這樣的無眠之夜。

心裡頭苦,那是必然的,換成任何一個女人,當她的愛情得不到家人的認可和祝福時,心中都會有相似的苦楚和掙扎。

而與此同時,她又在苦澀中帶著一種淡淡的欣慰。

陸向東毒舌起來是什麼樣的功力,她很清楚,而他在那種艱難的處境下成長起來所形成的脆弱自尊心,她也同樣明白。

如果今天早些時候,面對老媽那幾乎挑明的“暗示”和否定,陸向東想要反唇相譏,拂袖而去,他絕對有這樣的實力,並且符合他一貫的個性。

可是他沒有,他只是隱忍著,一言不發的等老媽說完想說的話,又極力壓抑著心中的情緒,保持著風度獨自離開,甚至包括他冷靜下來之後要自己別太叛逆,並且願意盡力爭取認可。

如果不是在乎她,在乎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以陸向東的為人,又怎麼會如此的委曲求全。

田蜜忽然後悔起來,後悔前一段時間兩個人毫無意義的頻繁爭吵,回過頭來想一想,那些爭吵似乎變得可笑起來,如果能夠重來,她一定不會再那樣的無理取鬧。

一夜沒睡,為了避免和田媽媽面對面的尷尬,田蜜天光放亮之後就悄悄的爬起來,換好衣服躡手躡腳的溜出了家門。

她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好好的和老媽緩和關係,或許對於陸向東日後爭取印象分會有幫助,可是她現在還沒有辦法壓抑自己心裡的情緒,為避免母女兩個再次發生口角,也只能選擇逃避。

她並不知道,當她輕輕關上門之後,田媽媽便從臥室裡出來,站在窗邊看著田蜜的背影越走越遠,臉上帶著擔憂和同樣無眠的疲憊。

田蜜走出門,早上的空氣還有些微涼,倒也讓她混沌的腦袋變得清醒了不少,時間尚早,晨霧還沒有完全散去,小區裡的環衛工人都還沒有上班,周遭只有靜謐,偶爾從樹梢傳來幾聲鳥鳴。

順著熟悉的小路慢慢走,田蜜思忖著該怎麼去公安局,公交車,顯然太早,首班都還沒有發車,計程車,估計也不怎麼容易叫到。

正在發愁的時候,前面路邊一輛顏色、款型都極為眼熟的車子映入了她的眼簾,田蜜定睛一看,那熟悉的車牌照,不是陸向東的還是誰的!再仔細一瞧,坐在車裡看著自己的那個人,不就是陸向東本人麼!“你怎麼在這兒?難不成你連我會一大早出門這件事也猜得出來?”

田蜜看到陸向東,一顆心立刻雀躍起來,立刻快步走過去,拉開車門,同他打招呼。

開始戀愛的這幾個月,即便把最初的羞澀期也算進去,她都不曾這麼渴望見到他過。

接著,當她注意到他身上略有些褶皺並且和昨天完全相同的那身衣服,答案立刻分明瞭:“你一夜都沒有回去?就一直在這兒坐著?”

陸向東對她笑了笑,伸出手,指背輕輕滑過田蜜的臉頰:“回家也沒有睡意,坐在車裡想想事情倒也不錯。

倒是你,不應該起這麼早的.”

“為什麼?”

“因為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你這種早起的蟲反而容易被鳥吃.”

“是哦,所以我這不就自投羅網,奔到你這隻鳥的籠子裡來了麼!”

田蜜知道陸向東不想讓兩個人之間的相處變得壓抑,也學著他的樣子,順勢和他貧嘴開起了玩笑。

兩個人有一搭無一搭的說了一會兒話,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有陸向東在身邊所以踏實放鬆了許多,田蜜的眼皮漸漸沉重起來,很快就靠在椅背上睡著了,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座椅被放平,身上搭著陸向東的薄外套,呼吸間還能聞到一股咖啡的香味。

揉揉眼睛坐起身,有些迷濛的看了看車窗外,這會兒她才發現車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在了公安局院裡一個安靜不起眼的位置,杯座上放著一杯咖啡,熱氣從小小的杯口散出來,應該買了沒有多久。

“醒了?”

田蜜剛把椅背調整回正常狀態,陸向東就出現在她這一側的車窗外,“把咖啡喝了吧,提提神,一會兒不是還要去醫院麼.”

“哦,”田蜜依言,端起杯座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苦得皺了皺眉頭,“你跑哪兒去了?”

“程峰來了,我和他在樓上聊了會兒,怕你沒醒,下來叫你.”

陸向東看著她怕苦還硬著頭皮喝的樣子,有些想笑,從口袋裡摸出兩包砂糖遞過去,“加點糖吧.”

田蜜結果砂糖包撕開倒進咖啡杯裡,張嘴想問他和程峰聊了些什麼,又忍住了,大口大口喝著加過糖其實也還是很苦的咖啡。

“程峰剛才讓我告訴你,你今天只管去醫院和輕傷的乘客談談,看看能不能獲取到一些有用的資訊,排查昨天走訪的那五個嫌疑人的事情交給田陽和墨竇他們去做就可以.”

陸向東轉達程峰的決定。

田蜜聽了這個通知,心裡隱約覺得程峰是從陸向東那裡知道了什麼,所以才有意這麼安排,變相把最輕鬆的任務留給自己,雖然覺得有些慚愧,因為私事而在工作中受到偏袒,但是她現在也的確沒有足夠的精力去逞強。

接受了程峰的工作安排,田蜜似乎也沒有必要到樓上辦公室去報到,她和陸向東乾脆決定等她喝完咖啡提提神,直接到各個醫院裡去。

出發前,田陽也到了,他老遠看到陸向東的車子,就立刻走了過來,瞧見田蜜坐在裡面倒是一點也沒意外,依舊熱情的和陸向東打過招呼,好像前一晚的尷尬場面壓根兒沒有發生過一樣,然後伸手揉揉田蜜的腦袋,對她說:“打起精神來,知道了麼!”

田蜜眼熱的點點頭,田陽便急匆匆的奔進樓裡去了,顯然這一天他的任務還是相當繁重的。

接下來,他們也一樣沒有時間繼續耽擱,開車前往走訪的第一站——c市中心醫院。

這家醫院是c市規模最大級別最高的一家綜合醫院,能夠接納的就診患者也是c市屈指可數的,雖然田蜜和陸向東一大早就趕了過去,還是被一進門大廳裡的人頭攢動給嚇了一大跳。

好不容易從亂哄哄的人群中擠過去,找到收治傷者的療區,在徵得了主治醫生同意之後,田蜜和陸向東被允許和幾個完全沒有生命危險的輕傷乘客見面。

全車乘客中,根據事後醫院的統計,只有九個人很幸運的受到皮外輕傷,完全沒有傷及骨骼、臟器,其中大多數是作為比較靠近前端,遠離爆炸位置,加上一些幸運的因素在裡面,而這九個人中有一個三歲的小女孩最讓田蜜感到心酸,爆炸發生的時候,她正被她的母親抱在懷裡睡覺,有了母親的身體作為保護屏障,才避免了生命危險,然而她的母親卻在爆炸中當場喪生,連搶救的餘地都沒有。

除了這個年幼到根本無法表達,也沒有足夠思維能力的小女孩之外,其他八個人裡面的絕大多數也對事故的發生感到莫名其妙,表示一直到現在還都處於後怕的狀態中,不知道為什麼一輛行駛的好端端的車子會突然之後就從偏向車尾的方向爆炸了。

從這幾位輕傷乘客的口中,田蜜還聽到了一個令人沮喪的訊息,這輛爆炸長途車的司機老張因為傷重不治,昨天夜裡已經過世了。

根據離司機比較近的一個輕傷乘客回憶,原本爆炸並沒有對司機造成直接的生命威脅,然而爆炸發生之後,客車失控,眼看就要撞到隔壁車道上的一輛公交車,司機老張為了閃躲而無可避免的撞在了另一側的護欄上,因此造成了重傷。

這個訊息讓田蜜的心又更加沉重了幾分,腦海裡浮現出在客運站時老張的妻子焦急的表情。

根據其中一名乘客的回憶,因為當時車子還沒有駛離市區,所以司機沒有把影碟機開啟,車子裡相對比較安靜,在爆炸發生之前的一瞬間,他似乎聽到了類似於鬧鐘發出的嘀嘀聲。

田蜜立刻把這件事記下來,決定談話結束就立刻打電話彙報給程峰他們。

可是隨後而來的,卻是令她始料未及的意外風波。

在離開一間病房,剛剛準備到韓家艾的病房去看看情況的時候,從韓家艾的病房裡忽然湧出來了七八個男男女女,把田蜜和陸向東團團圍住,堵在走廊裡,不讓他們靠進病房。

“你們這些警察是什麼意思啊?!”

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的矮胖女人伸手用力推了田蜜一把,“你們是不是有點兒欺人太甚了啊!我告訴你,今天來的正好!咱理論理論!不給我們個說法,我們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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