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博士這兩天好像挺忙的啊!”

看著陸向東急匆匆的走出門,墨竇笑嘻嘻的說。

田陽也嘿嘿一笑,問他:“過陣子就要到情人節了!你小子,有沒有什麼安排呀?”

“別提了!一說這事兒我就頭大!”

墨竇一聽田陽的問題,頓時擠出一張苦瓜臉來,“也不知道我家裡頭老爺子老太太怎麼想的!竟然安排我在情人節那天相親!你說說,有沒有比我更悽慘的!”

“相親有什麼好悽慘的呀?”

田蜜並不覺得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絡,並且還是消極方面的。

“你想啊!”

墨竇兩手一攤,“相親有風險,見面需謹慎!這要是對方覺得我還可以,我也覺得人家還不錯,那當然好了,起碼有個人一起過節,不用看人家一對對的眼饞。

可是萬一我單方面覺得對方姑娘不合適,大情人節的,這讓我怎麼好意思表現出拒絕的意思來!或者,再悲慘一點,人家壓根兒沒看上我!情人節的時候沒有情人還不算淒涼,情人節那天被人甩掉才真是淒涼中的淒涼呢!”

“得啦!得啦!別在這裡裝可憐了!好歹你那也還有百分之五十幸福的希望!值得賭一把!說到底,總好過我吧?!情人節註定要回家和老爹老媽共進晚餐,然後陪他們看一晚上柴米油鹽的苦情肥皂劇.”

田陽可憐兮兮的嘆了口氣,胳膊一伸,搭著田蜜的肩頭,問她,“妹子,你呢?你情人節有什麼安排沒有?”

“我能有什麼安排啊,和你一樣,回家吃飯唄.”

田蜜有些不自在,臉上還得掛著掩飾的笑容。

“這樣我心裡就寬慰多了!至少吃飯的時候不用我自己一個人面對老媽‘為什麼你還沒有開始談戀愛’的緊箍咒!”

田陽說完,和墨竇都笑了起來。

田蜜笑容掛在臉上,心裡卻有點酸酸澀澀的。

如果可以,她倒寧願邪惡的留田陽自己去面對老媽的緊箍咒。

以往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這麼多年,即便是上大學的時候,看著身邊的人成雙成對的去過情人節,她從來就沒有任何關於自身的聯想。

2月14日於她而言,和5月14日,8月14日並無異樣,都只是一個普通的日子而已。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自打緊閉的心門開啟了一條縫,自打心裡頭住進了另外的一個人,田蜜發現自己多了許多的希冀,就像方才,墨竇和田陽忽然提到情人節,她猛然之間發現,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那麼那麼的渴望落入俗套,和那些每年的那一天都拿著戀人送的玫瑰花在街上甜甜蜜蜜秀恩愛的姑娘一樣,和自己心儀的男人一起,把那個普通的日子,變得特殊起來。

不過這個念頭,她也只是在腦子裡轉一轉,然後埋進心底,不會表露出來。

畢竟陸向東和她,他們的關係並沒有任何那方面的跡象。

就算倒退一萬步說,就算她鼓起了勇氣倒追陸向東,對他表白,他也接納了自己,以他那種彆扭又冷情的個性,怎麼會像其他被愛情衝昏頭腦的男人一樣,製造什麼浪漫,和自己過什麼情人節呢!搞不好他只會給自己兩個字——無聊。

這麼一想,田蜜忍不住流露出一絲苦笑。

“想什麼呢?自己一個人偷笑?”

她的苦笑看在另外兩個粗枝大葉的男人眼中,被理解的有些走了樣。

田蜜回過神來,搖搖頭:“沒什麼.”

田陽和墨竇相互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誰也沒再多問。

不一會兒,陸向東接完電話回來了,看到田蜜他們三個沉默的坐在辦公室裡面,直接從衣架上拿下外套,沖田蜜一勾手:“你不是要去大紅燈籠飯店麼?走吧!”

開車前往郊外的途中,田蜜想來想去,終究忍不住以一種輕鬆玩笑的語氣開了口:“剛才墨竇說,他家裡頭的人竟然安排他在2月14日那天和女孩子相親!”

陸向東瞟了她一眼,點了下頭表示自己聽到了田蜜的話,什麼也沒說。

“你知道2月14日是情人節吧?”

田蜜不確定的試探著問。

陸向東好笑的又看她一眼:“如果我是地球人,那我一定知道.”

“哦,”田蜜感覺有點掃興,卻又不死心,“那你怎麼看情人節?”

“很白痴的節日,和一大群很白痴的人.”

“我就知道!”

田蜜咕噥著說,輕輕嘆了口氣。

“你猜測過我對情人節的看法?”

陸向東饒有興致的挑起一條眉毛問。

田蜜立刻搖頭否認:“我沒那麼無聊,而且你的想法還用得著猜麼!什麼事在你眼裡基本上都是無聊的。

我只是說,我就知道你們男人都是一群沒有情調的木頭呆瓜.”

“對,就像你們女人都是滿腦子奇怪思維還喜歡自作聰明的生物一樣.”

陸向東的回答相當挑釁。

“你不覺得你這麼說太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麼?”

田蜜聽著他的話,有些不大高興了。

陸向東一臉無辜:“有麼?就算是,也是你先開的頭,剛剛是你說‘男人都是一群沒有情調的木頭呆瓜’在先.”

田蜜語塞,乾脆閉口不言。

由於錯開了下午的上班小高峰,馬路上的車輛不算多,氣溫連日回升,讓c市漸漸脫去了銀裝素裹,雖未到達春意盎然的境界,倒也因為明媚的日光給城市平添了許多活力。

車子沿著暢通無阻的馬路飛快的朝出城的方向駛去,隨著靠近郊區,路兩旁的行人越來越稀少,建築從高聳密集漸漸變得低矮稀疏。

這一次,田蜜和陸向東的目標是與吳亮夫婦的大紅燈籠飯店相對距離大約只有不到一百米的另一家飯店,車子駛過大紅燈籠飯店的時候並沒有停留,田蜜轉過臉打量著那座低矮的建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大門緊鎖的小平房,窗上被風吹的呼啦呼啦響的塑膠薄膜,灰撲撲的招牌,這些都讓眼前的這家店更顯肅殺。

而就在這短短一百米開外的馬路另一端,則是另外一片景象。

一座二層小樓佇立在那裡,樓體上豎著掛起大大的飯店招牌,同樣是頗具鄉土氣息的名字——豐收院農家菜。

招牌上安裝了霓虹燈管,還應景兒一樣的掛著很多巨大的麥穗和蒜頭。

飯店門前的空地上整整齊齊的被規劃起了車位,雖然早就過了午飯時間,依舊有六七輛車停在那裡。

飯店門口站著一個裹著大衣的小夥子,一看到陸向東把車拐下公路朝飯店這邊駛過來,就立刻迎了上來,用不太規範卻十分嫻熟的手勢和吆喝,指揮他們把車停進車位。

兩個人一下車,小夥子立刻迎上來:“先生女士二位好!在我們店用餐提供免費擦車服務!二位裡面請!”

陸向東一向不愛理人,微微點了下頭就過去了,田蜜倒被小夥子的熱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替陸向東道謝。

一進店裡,一股夾雜著飯菜香味的暖風迎面撲來,飯店裡熱熱鬧鬧,吵吵嚷嚷,很紅火的樣子。

“二位裡面請!是要包間還是散座?”

才一進門,就立刻有兩個小服務員過來迎客。

“請問你們老闆在麼?”

田蜜不想浪費服務員的感情,開門見山的提出要求,“我們想和你們老闆談談.”

兩個服務員同時愣了一下,面面相覷,其中一個比較老道,臉上的笑容絲毫沒有變化,甚至笑得更熱情了:“二位是什麼單位的?找我們老闆有什麼事麼?老闆不在,要是有事我可以轉告.”

“抱歉,這件事你還真幫不上忙.”

田蜜知道服務員是怕給老闆惹麻煩,所以才故意擋著,礙於散座有客人,不方便說得太細,只好委婉的對她說,“放心,我們不是衛生局,也不是工商局,更不是消協或者記者,但是的確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見你們老闆,如果不在,那就麻煩你們打電話通知一下吧,我們可以等.”

小服務員猶豫了一下,對另外一個服務員使了個眼色,轉身走了,剩下的那一位也心領神會,立刻招呼田蜜他們:“二位跟我來!咱們先到包間坐坐,我給你們倒杯水!”

田蜜和陸向東也沒打算太讓別人為難,也就恭敬不如從命,坐到一樓角落裡的一間小包間,喝著服務員給倒的兩杯茶水。

田蜜端著杯子抿了一小口,皺了皺眉頭,從紙巾盒裡抽了張紙巾,把夾著茶葉碎渣的“茶水”吐了出來:“不是明文規定不許用這種劣質茶了麼!怎麼這裡還在用!”

“以這種‘公路食堂’的經營規模和利潤,你難不成還指望老闆給每個來吃飯的人都提供一壺鐵觀音麼?”

陸向東倒不覺得有什麼好驚訝的,“和大紅燈籠那邊比,這邊無論規模還是管理,都已經遠勝一籌了.”

這一點田蜜倒也贊同:“所以也難怪那邊的生意之前會被搶成那個樣子.”

不一會兒,包間門開了,一個一身皮衣皮褲,打扮光鮮卻又略顯俗氣的年輕女人走了進來,掃一眼田蜜和陸向東,問:“是你們要找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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