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蜜極力想保持冷靜,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陸向東知道她感到尷尬,便自動自覺的把發問的任務接了過去:“你們昨天什麼時候見得面?”

趙廣超發出嗤的一聲表示自己的不屑,他依舊把自己面前的這一男一女當成是周小月的父親派來的說客。

原本他似乎並沒有打算理睬陸向東的這個問題,誰知道陸向東卻從問題出口之後,就開始一言不發的死死盯著他看,起初趙廣超還算淡定,過了沒有半分鐘,他就被陸向東盯到發毛,幾乎要坐不住了。

“我昨天一白天都和她在一起,從早上她離開家就壓根兒沒去學校,直接來找的我,一直到下午才走,怎麼著?告我拐賣婦女兒童啊?!”

他最終還是迫於那股視線壓力,氣急敗壞的回答了剛才的問題。

“你們在一起的期間,都去過哪裡?做過什麼?”

陸向東對他開口回答問題一點也不感到驚訝,慢悠悠的又丟擲另外一個更加具體的問題。

趙廣超噗嗤一下樂了,那笑裡帶著一股子匪氣:“喲嗬!沒看出來,你還好聽點兒重口味的?!我是不介意說具體點兒給你聽,就怕你旁邊那位姐姐臉皮薄聽不下去!”

陸向東呵呵一笑,彷彿趙廣超是一個在自己面前表演滑稽劇的小丑一樣。

這個笑容顯然激怒了趙廣超,他的拳頭在身側握緊,眼睛朝值班室看了看,又慢慢鬆開。

“我明告訴你們,我和周小月之間,能發生的都發生過了,昨天她來找我,我們倆也是在外面的小旅館耗著的!你們回去告訴她那個目中無人的暴發戶老爹,以後少拿那種看不起人的眼神兒打量我!老子不吃這一套!”

趙廣超氣哼哼的說。

“下午周小月就走了?說到底,還是怕她父母發現和你鬼混的事情吧?我說,你小子的自信是從哪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冒出來的?你對於周小月的魅力要是真的那麼大,為什麼她不多留一陣子,下午早早就跑掉了?如果你對周小月那麼重要,她會只給你半天時間麼?”

陸向東的話說的句句帶刺,尖酸刻薄。

趙廣超果然繃不住了,砰的一拳敲在一旁的木頭桌面上,太陽穴上的血管都因為氣憤而突出來。

“你少在那裡說風涼話!如果不是老子肯放她回去,去那個什麼柳琳家裡吃飯,你以為她去得成?!”

趙廣超伸手一指陸向東,“還有你,別以為年紀大一點兒,我就能忍你,讓你在我面前說風涼話!惹惱了老子照打不誤!”

陸向東眼睛都沒眨一下,抬手把趙廣超指在自己面前的手推開:“打不打,那是你的事,該說該問的,我也不會因為你害怕聽到就不問。

你怎麼知道周小月昨天下午真的是去她的什麼發小兒家裡吃飯,而不是去會哪個相好的男網友呢?!”

“放屁!”

趙廣超這一次真的惱了,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撲過去死死揪住陸向東的領子:“你有膽再說一遍!你有膽再說一遍!”

田蜜見狀,也顧不上許多,趕忙上前使勁兒掰開趙廣超的手,把他從陸向東身邊推開。

田蜜雖然是個女生,看上去嬌小柔弱的樣子,但畢竟在警校摸爬滾打了好幾年,比一般女生力氣還是要大上許多,趙廣超也沒想到這個年輕姑娘力氣這麼大,就被她硬生生的給推開了。

“有話說話!動什麼手!你當這裡是比武場,還是你當自己是泰森?!”

田蜜板起臉,嚴厲的喝斥趙廣超,“你要是再敢動粗,別怪我不客氣!”

趙廣超沖田蜜身後的陸向東豎起大拇指,諷刺的裂開嘴:“你有種!讓女人護著,你真是太有種了!”

話雖然這麼說,他倒也沒再湊上前去。

“我問你,昨天周小月是幾點鐘從你這裡離開的?”

田蜜板著臉大聲問。

趙廣超也臉色難看的回答說:“下午一點多,不到兩點.”

田蜜在心裡快速的盤算了一下從職業技術學院到21世紀中學之間的路程時間,當下推斷出,周小月從趙廣超這裡離開,並沒有再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回了學校。

並且,剛剛趙廣超的話也讓田蜜注意到一個事實,周小月昨天晚上到底打算幹什麼,依然是個謎,她對好朋友柳琳說了謊,對男朋友趙廣超也說了謊,難道真的像陸向東剛才激將趙廣超的時候說的那樣,是打算和那個男網友會面麼?這個疑問還可以暫且放一放,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需要確認:“趙廣超,你昨天下午五點半到六點半這段時間,人在哪裡?”

趙廣超聽了這個問題,終於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了,於是疑惑的反過來問田蜜:“你們倆到底是什麼人?”

“從昨天周小月從你這裡離開之後,她有沒有再聯絡過你?”

陸向東彷彿已經忘了剛才兩個人差一點發生的矛盾衝突一樣,又插嘴過來問。

趙廣超生硬的回答:“沒有.”

“既然你和周小月感情那麼好,她從昨天離開,到現在都一直沒有聯絡過你,難道你都沒有想過聯絡她麼?”

陸向東意有所指的問。

趙廣超的胸脯劇烈的欺負,腮幫子一鼓一鼓的,看樣子後槽牙都快要咬碎了,他瞪了陸向東很久,恨不得用目光戳死他一樣,然後才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問題:“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事到如今,田蜜決定要向他兩名身份了:“我是c市公安局重案組刑警,周小月昨天晚上在一起刑事案件中遇害身亡.”

趙廣超愣愣的看著田蜜,過了幾秒鐘,扯開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你們不是真的吧?周家的老頭子為了逼我和周小月分手連這種招數都用上了?!還找人冒充警察!”

田蜜無奈,只好掏出警官證,趙廣超一看,這才傻眼了,一下子從之前的逞兇鬥狠,變成了一個悶葫蘆。

“周小月的父親出面阻撓過你們兩個交往?”

田蜜問,她記得當初向周斌詢問周小月男朋友情況的時候,周斌除了外貌之外,一問三不知,實在是不像著手阻撓過的樣子,當然,除非他說謊。

“那倒沒有.”

趙廣超的答案竟然是否定的,並且因為得知周小月的死訊不是惡作劇,他的情緒也明顯變得低落許多:“但是他那次遇到我們倆在一起,看我的眼神別提多鄙視了,後來小月跟我說,她爸爸不同意我和她交往,讓她和我分手,所以以後她恐怕不能像之前那樣隨叫隨到了.”

看來這是周小月的又一個謊言,那麼接下來就只剩下一個關鍵的問題需要弄清楚了。

“請交代一下你昨天下午周小月離開後,一直到晚上六點半期間的行蹤!”

亮明身份之後,田蜜提問也更加方便直接了。

“她走之後,我就退房了,去檯球廳打了一會兒檯球,然後到網咖包宿過了一夜.”

趙廣超也不敢再不回答田蜜的問題,一五一十的說,順便解釋了一下,“還有,是周小月跟我說,最近她爸管的嚴,讓我沒事別打她電話,要找她先發簡訊,她要是方便就打回來給我。

所以我昨天和她分開後打了兩次電話被她按掉了,就沒再打過.”

又向趙廣超確認過他去的檯球廳和網咖分別叫什麼名字,田蜜和陸向東離開了職業技術學院。

“你說,周小月為什麼要對趙廣超撒謊?會不會和柳琳提到的那個網上的‘老公’有關?”

田蜜邊朝校門口附近的停車場走,一邊問陸向東。

“不稀奇,大多數時候,女人撒謊除了虛榮之外,就只剩下情感問題了.”

陸向東的回答惹來田蜜一記白眼兒。

她又問:“你怎麼看待趙廣超這個人?”

“暴力分子,因為童年的生活創傷形成了過度的自我保護意識,甚至以侵略他人作為自保手段,屬於易怒易衝動的型別.”

陸向東把自己對趙廣超的看法如實表達了出來,“這一類人如果遇到讓他們感到受辱或者背叛的事情,會選擇用比較過激的手段來處理.”

“所以你的意思是趙廣超的嫌疑還是不容小覷的嘍?”

田蜜順著他的意思推斷。

陸向東搖了搖頭:“這個不好說,一來要看他的不在場證據是否成立,二來,你手上的這個案子,顯然不是臨時起意的,所以除非趙廣超之前所說的都是謊話,否則想要把案子做的這麼仔細,恐怕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早在周小月對他提分手的那時候開始,就開始策劃這次殺人了.”

田蜜還想再發問,陸向東已經抬手阻止了她。

“你問了一大堆,是不是輪到我問一句了?”

他對田蜜說。

難得他也有向自己請教的時候,田蜜趕忙點頭:“問吧!”

“之前趙廣超揪著我的衣襟,你為什麼要衝上來阻攔?”

陸向東問的問題,聽起來有些沒頭沒腦又莫名其妙。

田蜜被他問的也是一頭霧水:“這有什麼‘為什麼’啊!我不攔著,難道看著你捱揍啊?!你是j學院的專家,到我們距離來搞合作的,又被師兄指派給我,我當然有責任保護你的安全了!”

“除此之外呢?”

“沒啦,還能有什麼?”

田蜜納悶兒的反問。

陸向東也搖搖頭:“沒什麼,不過你以後還是省省吧,別當自己是神奇女俠.”

說罷就邁開大步走在前頭。

“好心當做驢肝肺!”

田蜜衝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大男子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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